第12章 卖柴
直到走进柴市,史奎才感觉几道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或许认出自己是上次被杨昆问过的人,这几个混混格外关注他。
史奎甚至还瞥到一个混混静静跟上来。
又走了几步,发现这混混没有其他动作,他放慢脚步,寻找合适的铺子。
“嚯,这后生是哪来的,这么拼?背这么多柴不怕把腰累坏喽?”
“哈哈,老杨是不是眼红了,你要这么能干早就赚够钱搬城里来了。”
“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这么累干嘛,饿不死就行了。”
“这小伙子不是跟着老张的吗,好像姓史。”
“怪不得,老张都是拼命赚钱的人,带的徒弟也一个性子出来的。”
路两边摆摊卖柴的樵夫本来悠闲的聊着天,忽然看到史奎身后一座小山似的柴火,不由讨论起来。
史奎也没在意,闷着头往前走。
柴火价格还可以,这些人随便打天柴就足够他们一日的花销,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他们也不必活得那么辛苦。
……
“你这个柴品质倒是不错,但是属于软柴,只能给到一文二的价格。”
没有去顾叔的柴铺,就近选了一家柴铺,孙氏柴铺,史奎进去问价。
老板是个瘦老头,打量了一番史奎之后,耷拉着眼皮说道。
这老板看他太年轻,出价不是很老实。
把硬柴说成软柴,价格却按最低品质的硬柴的价格收,这是真拿他当啥都不都懂的新人啊。
柴铺里还有其他樵户等着卖柴,听到老板的话,不由笑出声。
“笑,笑,笑,等会你们的价格不一定高过这!”
柴铺老板瞪了一圈看笑话的人,隐隐有警告之意。
“软柴?老板你要不再看看?”
史奎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板,这柴大老远的背下山再背进城来,如果按照低一级的价格卖掉,这苦不白吃了?
他懒得跟老板墨迹,继续说道,
“这是山茶树,应该是属于硬柴吧?”
“老板你如果看不准的话,那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柴已经过完称了,现在还在地上。说着,史奎就要将柴背起。
老板一看史奎的动作也不装了,脸上瞬间笑呵呵起来,
“小兄弟这么急干嘛,我这不是年纪大了一时没看清吗,经你这么一说,才发现确实是山茶树。”防止史奎真的背走柴火,老板不动声色的上前用手按住柴堆。
要知道这硬柴虽然和软柴只有一级之差,但他们的耐烧度却相差很大。
重量相同情况下,如果软柴能烧半个时辰,硬柴则能烧两个时辰,四倍的差距。
所以,不管大户人家还是普通百姓都喜欢烧硬柴。
但奈何硬柴的价格也更贵,一般只有大户才当做普通的柴火烧。
“小兄弟年纪不大,这柴认的倒挺全。”
“老板直说能给多少价吧?”
经过这会交谈,老板看出史奎不好糊弄,开口道,
“也不和小兄弟开玩笑了,你这山茶树我能给到一文五,愿意的话就留下。”老板正了正脸色,好似把自己底价交出去了。
史奎点点头,这价格算是正常,或许能卖到一文六、一文七的价格,但那要碰碰运气了。
“可以,老板。”
听到史奎同意,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利索的数钱,生怕他反悔。
二人心里都知道,硬柴收柴的价格其实是偏低的,但没办法,整个市场都这样。
能舍得买硬柴的客户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大客户,这些客户资源基本都在柴铺老板手中。
“硬柴四十八斤,一文五,合计72文!”老板高声叫喊,旁边有伙计入账,然后递过来铜板和一个小木片。
史奎收好钱,翻看木片。
一面写着孙氏柴铺,另一面墨迹还没干透,写着硬柴,七十二文。
看着史奎打量木片,老板在一旁提醒道,
“小兄弟知道这凭证用处吧,出柴市的时候柴帮要按这个收钱的,不要弄丢了,弄丢了交三倍。”
“有人可是看着的。”
说完老板笑眯眯的看向不远处,史奎顺着老板目光看去,正是方才跟踪他的柴帮混混。
没想到,这柴帮下面的混混收钱收的还挺严谨,生怕少收了。
史奎收回目光,让老板把他背带还给他,毕竟背带用的布料也是钱啊。
收好所有东西后,史奎转头离去。
来到柴市口,史奎就要直接走出去。
看守柴市的混混在他面前站定,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懂规矩?”
其余的混混也慢慢围过来,仿佛只要史奎开口说不,那模样好像就要让他见识见识规矩是什么。
“知道知道。”
史奎轻笑,说着递上小木片。
“三成例钱,合计22文。”
小混混账的算的不错,看了眼木片的数字转口就说出例钱数目。
不去当掌柜可惜了。
史奎在心里吐槽。
看情况如果这钱不交,恐怕今天不会放自己走。
然后,他心痛的数出22文递过去,几人才让出出口。
“这还多交了半文呢!”
史奎迈步走出柴市,过了几步才面色发冷的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加快脚步,在城里转悠了起来。
过了没两个路口,史奎注意到一个年轻人挑着一担柴和一个百姓好像达成了一桩交易,但几个混混忽然出现,和那年轻的樵夫起了争执。
最后还动起手来,把年轻人打了一顿,几个混混才离去,临走之前还把他的柴给打散。
最关键的是两个官府的差役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史奎默然,这城里柴帮比他想象的还要横行霸道。
哪怕不在柴市范围,这些柴帮的混混行事也是无所顾忌。
或许,柴帮不单单是个帮派势力?
史奎不得而知。
看差役的反应,这种情况至少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剩下时间,史奎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了,去粮铺花了20文买了5斤糙米后,往家里赶去。
出了城,回家的路上确实遇到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虎视眈眈的看着路过的行人。
但来往进城的大都是砍柴的樵夫,腰间别着斧头、柴刀,他们倒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