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偷梁换柱
夜,千牛卫营盘。
孟德海闷闷地饮下两口烈酒,握着酒碗的手还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唉…”
看着满脸憋闷的上司加好友,吕桥叹了一声:“司马别生气,咱不是还有一步棋吗?”
“那个贱民还不肯写口供吗?”
“放心,再硬的身子骨,也架不住流水的刑具。”
无所谓地笑了笑,吕桥示意孟德海宽心。
声落,刚想再说些什么。
一名兵士突然闯入帐中:“报!司马,卫将军来了。”
“她来做什么?!”
手掌一抖,碗中酒水洒出几滴,孟德海脸色大变。
掌管京都五卫之一,他可以不鸟那些一二品大员,但面对军中战神,却是不能不慌。
要知道,这女人刚过及笄年岁,就敢统领着一千铁骑奇袭敌营。
以一千对两万,生生杀的敌人溃不成军。
那一仗,甚至还未开打,便止于了黑马赤枪之下。
之后大小战役更是屡立奇功,未及二九便被军中之人冠以战神的美誉。
待得其刚满二十岁的那年,更是被陛下直接封为了骠骑将军,金印紫绶,统卫家三军,威震八方。
而除了卫缨羽自身彪悍的战绩与功勋,其背后的靠山更是令人闻之胆寒。
卫清风,拜大司马大将军。
一生戎马,从未败阵,真正的护国柱石。
虽然已过天命之年,可仅需将他的名字搬出,便能令周围诸国不敢有任何僭越之举。
而他正是卫缨羽的祖父。
“卫将军,不知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听闻女人突然到访,孟德海虽是满心忐忑,满心不解,但还是赶忙丢下酒碗,起身相迎,表现的无比正常。
“坐下说话。”
瞥了眼满脸堆笑的孟德海,卫缨羽摆摆手,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向着摆在案几两侧的木椅走去。
见状孟德海讪讪一笑,没敢去坐主位,而是选择坐在了卫缨羽的对面。
甚至为表敬意,特意还向着下手方挪了一个身位。
吕桥更是连坐都没敢坐,就这么站在孟德海的身后。
“卫将军…”
“我听我的人说,他和令公子起了冲突,将之打成了重伤?”
又是摆了摆手,卫缨羽直入主题。
闻言孟德海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抹愤怒一抹疼惜,但眨眼便被他强压了下去。
虽是满心不甘与怨恨,但脸上却挂着笑:
“是犬子无礼在先…”
“哦?”
弦月眉挑了一挑,卫缨羽看着对面快要憋出内伤的家伙,想笑。
但为了给某人争取充足的时间,还是保持着镇静,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
“孟司马不打算给我口茶喝吗?”
“啊…”
被卫缨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的懵了一瞬,孟德海赶忙吩咐出声:“快!快给卫将军看茶!”
与此同时。
千牛卫营盘西侧。
一身黑衣的殷不悔隐在黑暗中,注视着前方的一个营帐,眼中寒意闪动。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营帐内的哀嚎从未停过。
而他听得出,那是张同的惨呼。
混账东西们!
双拳不由自主地握拢起来,殷不悔注视着前方,心中怒火翻腾。
好在有‘天法匿踪功’做掩护,否则就他这滔天般的杀意,早就让周围兵士们察觉到他的存在了。
她应该到了,想来这边的逼讯也该停止了。
听着营帐内越来越弱的惨叫声,殷不悔是真的有些急了。
在见到张同身在千牛卫的那刻起。
他便猜到了孟德海的用意。
就是想借着反书之事,让他身陷囹圄,乃至身首异处。
而大概率孟德海并不知道出版反书之人,其实就是他。
抓了张同无非就是想拿到致自己于死地的证据。
张同遭受酷刑也就是可以想象到的事了。
原本他还想着通过‘大皇子’或者门中,来解救张同,奈何孟德海做的很干净。
如此,想要彻底解决此事,同时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
就必须将反书之事,变得合理合法。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把张同从火坑里救出来。
毕竟只是想想便知,孟德海一旦拿到了证据,势必会杀人灭口。
而鉴于孟德海滥杀无辜的畜生行径,他当即就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将张同和孟宇互换身份。
这样,一旦孟德海真的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那他斩下的杀戮之刀,便会落在他自己脖颈之上。
至于孟宇那个畜生会不会死在他爹的屠刀之下。
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甚至他觉得,一刀砍了那个畜生,反倒是便宜他了。
来了!
看着快步向营帐跑来的一名兵士,殷不悔精神一振。
按照他制定的计划,卫缨羽主要负责吸引火力。
想来只要有着美军娘坐镇,孟德海就会即刻下令停止行刑。避免被察觉。
而也果如预料的般,随着这名兵士跑入帐中,帐内的惨呼当即停了下来。
没一会,两名神色阴厉,双手沾满鲜血的刑官便从帐中走了出来。
开始吧。
注视着两名刑官与报信的兵士消失在夜色中,殷不悔轻吸了口气,缓缓朝营帐靠近。
通过先前的观察,此刻帐中无人看守,只有帐外站着两人。
“呼…”
拿出提前制好的烟枪轻轻吹出一股迷烟。眨眼功夫两名兵士便是身体剧晃了起来。
而后不等两人发出呼救之声,便是噗通一声躺倒在地。
见状殷不悔没有丝毫迟疑,从帐侧闪身而出,拽着两人脖领直接将之拖入了帐中。
“夜宵吃到撑!”
看着满眼惊恐的张同,殷不悔直接报出了两人间的暗号。
“先,先生…”
被鲜血沾染的双眼瞬间瞪大,张同声音极度沙哑。
不过只是片刻,他便垂下了眼眸,满是血污的面颊上有着自嘲的笑容浮现。
“都出现幻觉了…”
沙哑的自嘲声轻轻传开,听得殷不悔心中一紧。
扭头看了眼被五花大绑在老虎凳上的张同,眼中自责浮现:“真的是我,你受苦了。”
“先生…”
轻叹声传入耳中,感觉好像并不是幻觉,张同缓缓抬起头颅,看向面前,快速扒着两名兵士甲胄的修长身影,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那人快步来到自己身侧,麻利地为其松解着身上的绳索。
张同眼中这才有着点点光芒重新汇聚。
“先生,真是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