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担心不是真正的马贼？

近些年塞外冬季越发寒冷，乌丸各部更难煎熬。

乌丸人不仅时常劫掠幽州汉民，内部相互劫掠的情况也越发严重。

再加上塞外马贼肆虐，大部族还能熬的下去，小部族越发难以存活。

楼桑刘氏的商队，将马贼都嫌弃的老人幼童收留为部曲。

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对乌丸各部震撼之余，吸引来更多乌丸小部族举族来投。

虽说刘昕未来计划中，要招揽亲近大汉的乌丸部族，组建自家的乌丸突骑，也绝不是这个时候就开始。

在没有培养出属于楼桑刘氏的汉人骑兵之前，招揽太多乌丸部曲就是强枝弱干，会给未来造成不可估量的祸端。

允诺未来还会再来招募乌丸部曲，将众多失望的乌丸部族劝回，已经招揽的乌丸部曲依然多达两千人。

当然了，这两千人之中仅有六百多青壮男子，其余都是老弱妇孺，还包括之前来投奔的二百多老人和幼童。

乌丸部曲们自带的马匹有七百多匹，牛两千多头，羊多达八千只以上。

再算上楼桑刘氏最近购买的牲畜，回程需要驱赶看顾的畜群达两万五千头。

王伯没料到刘昕、刘备竟招揽到这么多乌丸部曲，更没料到要带回去的畜群规模如此庞大。

一向严肃的他，此刻老脸都拧成一团疙瘩。

纵使他行军打仗经验丰富，也发愁如何将这支队伍平安带回涿郡。

当庞大的队伍正式出发时，即便王伯再如何精心组织安排，人群在庞大畜群影响下依然乱糟糟的。

前面开路的楼桑子弟们已走出去五六里路，尾端的乌丸部曲才从山谷之中刚刚走出来。

刘昕的几位表兄，各自带着二三十名猎户，前出二十里哨探。

擅长骑马的简雍、牵招带着几十名汉人游侠儿，李运、渝怀带领着几十名乌丸勇士，在队伍左右两侧十里内做游骑。

刘备此刻骑在骏马上，甲兵俱全，十分威武。

他还很兴奋的扫视规模庞大的队伍，以及数量惊人的畜群。

随后又兴奋的冲着刘昕，大声道：

“昕弟，涿郡、广阳郡、河间国交界有大片荒地，都是历年来圣水、巨马水泛滥淹没所致。

等回到涿郡之后，咱们楼桑刘氏便在此处大量购买荒地，乌丸部曲可以安置在此定居畜牧、耕牧。

现在咱们有三四百帐乌丸部曲，按照一比三的比例，可以抽调愿意耕牧的一千户涿郡汉民和他们混居。

还好乌丸部众大半都会说汉话，不会说也能听得懂，这样乌丸部曲和汉人部曲就容易相处，真是太好了。”

不过刘备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后队离开山谷不到一个时辰，原本在前面探路的大表兄周忠，就一脸严肃的带来坏消息：

“王伯，阿备，昕弟，我们这支队伍被马贼给盯上了。”

“前往傂奚边塞的路上，有好几股大小不等的马贼队伍在集结。”

“应是企图阻拦我们返回傂奚边塞，按这情况其他方向怕是也有马贼。”

果不其然，很快简雍、牵招、李运、渝怀也陆续带来坏消息。

不仅队伍的左、右两个方向有马贼，就连刚刚离开的山谷，也被一股马贼拦住谷口。

在草原上行商、旅行，遇到一些马贼并不稀奇。

往常如此规模的队伍，小股马贼们躲避还来不及，根本不会靠近。

然而窥伺刘氏队伍的这些马贼，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姿态非常嚣张。

这种迥异往常的情况，就不得不让人担忧事情没那么简单。

随着接连不断的坏消息传来，让整支队伍变得气氛凝重起来。

无论汉人还是乌丸人都有些紧张。

草原上马贼杀人可不分族群。

刘备眉头紧皱：“估计是这十几天动静太大，才引来这些马贼窥伺。”

李运赶紧在一旁道：“郎君，我敢保证招来的那些乌丸勇士，都是正直可靠之人，绝不会跟马贼暗通款曲。”

渝怀也有些疑惑道：“右北平塞外的马贼平时也没有这么多呀，这短短十几天怎么会有那么多马贼聚集到这里来？”

没有人回答渝怀的疑问，众人都在皱眉思索对策，这是他们此次乌丸之行最大的危机。

王伯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他狠狠盯着远处窥伺的马贼身影，随后满是忧虑道：“若是真正的马贼还算幸运，我现在就担心不是真正的马贼。”

就担心不是真正的马贼？

这看似充满矛盾的话，刘昕瞬间就明白了：

“王伯是担心乌丸大部精骑假扮马贼，来围攻咱们这支队伍？”

大汉的大户巨室，会让部曲私军装扮山贼盗匪，去劫掠攻击敌对的家族。

塞外的乌丸大部族们，也会让族人部下假扮马贼，去劫掠乌丸小部族。

有时他们也会应勾连的边郡大户请求，去攻击劫掠一些大汉商队，消除大户们的竞争对手。

刘昕、刘备这次招揽乌丸部曲，行事颇为高调，难免引起其他人嫉恨，雇佣乌丸大部精骑冒充马贼发动袭击。

渝怀在一旁道：“目前四周窥伺的确实是马贼，若是乌丸精骑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也难保证是否有乌丸大部与马贼勾结。”

见刘昕瞬间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听到渝怀的补充，王伯忍不住摇头叹息：

“小郎君，咱们携带的畜群数量太多了，两万多头牛羊马匹，财帛动人心呀。

即便是丘力居、乌延这些乌丸各部大人，得知有这么多牲畜也难免心动啊。”

刘昕听得出来，王伯这是在抱怨自己和从兄刘备太贪心。

一次性购买这么多牛羊牲畜，又不听劝阻收留这么多乌丸部曲，耽搁了返程的时间。

刘昕坚定的摇头道：

“王伯，我们才离开山谷，就被这些马贼前、后、左、右四面包抄，说明他们早就在觊觎我们的队伍。

即便没有采购这么多牛羊马匹，怕是他们依然会来攻击我们，怎能将责任归咎于携带的牛羊数量太多，收留的乌丸部曲太多呢？”

王伯深深叹了口气：“阿昕小郎君说的有道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乌丸大部精骑冒充马贼强攻呀。”

旁边刘备却毫不畏惧，大声反驳道：

“王伯此言差矣，即便野兔面对苍鹰捕猎，也敢奋力一搏以求存活，一味担心又有何益？

真若事有不济，咱们敌不过马贼攻击，就丢下所有牛羊牲畜，我们护着人冲杀出去即可。

夫济大事者，必以人为本。楼桑子弟、涿郡健儿、乌丸部曲，是我们将来成就大事的本钱。

至于牛羊牲畜，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到时候将畜群驱赶分散开，就不信那些马贼看着两万多头牲畜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