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说完的话我就要开始欧拉了
马车上，米伽勒将自己的推理过程解释给从上车以来就处于懵圈状态的科维奇听。
“首先我们要明白这些符号必定是有意义的，是可以解读的，而可以解读就代表这些符号有规律。”
“我尝试将符号假设为字母，一个蝌蚪就代表一个费内波特字母，然后我把所有信纸上出现的蝌蚪抄录下来，发现正好和费内波特字母的数量一样，那么接下来就很容易找出答案了。”
米伽勒拿出其中一张信纸，指着上面的蝌蚪符号道：“我先根据写信的格式判断这个单词指的应该是你孙子的名字，也就是荣。”
“接着我到其他信纸里面寻找一样的符号进行拼写，很快我就拼出第一句：‘集会即将开始，地点变更到福诺克斯小镇。’”
“成功的破译让我信心倍增，如法炮制一口气将剩下的语句翻译出来，尽管中间有一些字母无法直接得出，但只要知道前后，空着的地方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推导出来。”
科维奇完全听呆了，看向米伽勒的目光里也带上明显的崇拜，赞叹：“仁慈的母亲啊，你简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侦探！”
米伽勒只是微笑着回了句，“我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这不是谦虚，因为这种暗号的破解方式早在他前世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就有人想出来了。
当然，也亏这个世界的主要文字是字母文字而不是汉语那样的象形字，不然破解难度得成指数性增长。
科维奇呵呵笑道：“罗塞尔大帝的话总是这么精辟，您也是实在太过谦虚。”
他现在是彻底认可了这个赫尔斯侦探，相信对方一定能救出他的孙子，紧绷的心因此放松了不少都有心情打趣米伽勒了。
米伽勒一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罗塞尔大帝的名字了，他前世的许多名言在这个世界几乎都出自这位传奇大帝。
米伽勒不由怀疑起这位罗塞尔大帝是否和他一样也是位穿越者。
他并没有思考多久，因为马车已经到科维奇和他孙子的家门前。
科维奇领着米伽勒进入屋里，态度恭敬的问道：“您来我家是要找什么吗？”
米伽勒“嗯”了一声，“我从给你孙子的信上知道他加入的组织名字叫救赎会，最后寄给他的那封信上写道：‘两天后的正午十二点，到城外一公里处的废弃仓库集合，届时我等将为主奉上血肉，以换新生。’”
“血肉！这意思是要活人祭祀吗？”
科维奇被米伽勒的话吓了一跳，瞬间联想到那些第三纪蒙昧时期的人们所举行的血腥仪式。
米伽勒沉吟道：“不确定，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得快点去阻止他们。”
科维奇咽了口唾沫，很快就定下心神，他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米伽勒没有客气，语速飞快道：“现在是十点多，坐马车赶到那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所以我打算兵分两路，由我先赶到救赎会集会现场拖延仪式，科维奇老伯你就去通知警察……还有教会的人。”
尽管科维奇不明白为什么还要通知教会的人，但出于对这位大侦探的信任他还是点头应许下来。
米伽勒满意的笑了一下，接着他又道：“你孙子应该还有一件用来换洗的救赎会制式斗篷，我需要这个伪装潜入。”
科维奇闻言立刻动身，“我去给您找来。”
米伽勒舒了口气，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计划是他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根据简单的逻辑可以推出，即使那个邪教存在超凡力量也不会太强，属于他可以应对的类型。
那么做了两手准备的他就算没有把人救出来，至少也能捞个全身而退。
这是合理的。
一小时后，费内波特城郊外废弃仓库前。
换好假发，穿好斗篷的米伽勒勉强赶在仪式开始前到达了救赎会的聚会地点。
仓库外站着一个同样穿着救赎会黑红相间斗篷的阴郁男子，见米伽勒朝这里走来，男子戒备的呵斥道：
“站住，不要再靠近了！”
米伽勒表情淡定，很熟练的在胸口点了四下，画出一个倒十字。
“我为主的救赎而来。”
守卫的人见米伽勒不仅穿着救赎会的斗篷还知晓这次聚会的暗语，态度不由松懈了几分，他挥手示意米伽勒上前。
“呼，还真是谨慎啊，不过也是，异教徒如果不谨慎早就没命了。”米伽勒心想着，动作自然的走到守卫者的身前。
就当米伽勒打算进入仓库时，守卫再次伸手拦下他。
“暴露了吗？”米伽勒身体一僵，手已经摸到腰间的左轮手枪。
守卫语气阴冷的说道：“等等，还需要再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带不被应许之物。”
说完也不等回答，守卫就擅自将手伸进米伽勒斗篷里。
他掏出了那把左轮手枪，脸色大变，质问道：“这是什么！”
米伽勒没有惊慌，回想起信纸上救赎会和科维奇孙子那疯癫的对话，他当即以肃穆的神情道：
“此乃主赐予我的福音，是主座下惩戒天使的化身，给予我代行神罚的权利！”
“那这个呢？”守卫又掏出三四把匕首继续质问道。
米伽勒面色不改，十分严肃的回答道：“这亦是主给予的福音，是主座下钢之天使的化身，给予我代起刀兵的权利。”
守卫狐疑的又拿出一小瓶药，问道：“这又是什么？”
米伽勒看向仓库，见没人注意这边就继续认真的说道：“主知晓我身体孱弱，所以特赐我神药以去凡俗恶疾。”
守卫深吸口气，那张阴郁的脸上充斥着愤怒：“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啊？！”
话音未落，守卫迅即扭转脑袋冲仓库内大喊道：“有卧……”
米伽勒猛地挥拳正中守卫小腹，以物理的方式打断对方将要脱口的话，趁守卫本能的捂腹时，他再一记手刀落下将其打昏。
“唉，何必呢？”
米伽勒摇摇头将守卫拖到一旁藏了起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仓库里。
“命定的时辰已至。”
米伽勒刚一进门就听到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如此说道。
还没等米伽勒搞懂这句话的意思，他的目光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过去。
前方人头涌动，一个个穿着带兜红底黑斗篷的救赎会信徒虔诚的跪在地上，在他们的身前则是一座用生锈的钢筋石柱撑起的高台。
高台之上的穹顶是宛若蛛网般纵横连接的黄铜管道结构，一盏煤气灯就是这唯一的光源。
高台上，一个同样身披红底黑斗篷的人影背对着众信徒，显然他就是这群邪教徒中地位最高之人。
那人影没有像一般信众那样戴起兜帽，而是佩戴着一张有银白色花纹的黑色半脸面具。
那面具尤其古怪，即使米伽勒隔了数米远依然能清晰的看到上面如同碎裂大地的纹路。
在面具人身后，高台上还竖立着一个奇怪的雕塑——一个衣着破烂布满血渍的男子被绑住双手，黑色的铁钉穿过他的手脚，整个人倒吊在巨大的十字架上。
当米伽勒看到这一幕时，内心不由泛起阵阵涟漪，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甚至险些要流泪。
好在聚集在高台周围的邪教徒们没有注意到他，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通通汇聚到那位高台上的“领袖”身上。
米伽勒趁此机会不动声色的混进人群，假装诚恳的一同望向那位“领袖”。
“领袖”开口，他的声音仿若从太古而来又似混乱的梦呓：
“我们已经在七神的阴影中呆了太久太久了，人们的思维已经变得麻木，现在我将施展威能，让吾主的荣光降临在这个可悲的世界上！”
佩戴面具的邪教首领转过身俯瞰地上的信众，语气中带着丝丝冰冷：“但吾主沉睡的太久了，祂需要鲜血来唤醒伟力，那么谁愿意做这个光荣的牺牲者！”
“我我我！”
“让我来！我愿为主献上我的一切！”
“伟大的主，仁慈的主，赞美您，赞美您！”
现场狂热的氛围超出米伽勒的预料，“不能再装傻了，我也得赶快做些什么表达下立场。”
米伽勒脸上立刻浮现出与周遭信众一样的狂热神色，向那名邪教首领积极的挥舞着手。
“安静，安静！”
现场的气氛瞬间停滞，黑袍首领面具下的眼睛扫过地上匍匐的邪教徒们，最后他伸出手指，指向了一个人。
“你，就由你来担任献给主的祭品。”
米伽勒抬起头，英俊的脸上还挂着尚未褪去的狂热，就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高台上的邪教首领。
诶，我吗？
开什么玩笑啊！
邪教首领见米伽勒迟迟不动，他立刻皱起眉头，声音冰冷中带着愤怒质问道：
“为何还不上前，难道你对主的信仰并不纯粹吗？”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质问，仓库内的所有信徒却仿佛见到了十恶不赦的罪人，群情激奋，好像下一秒就要将米伽勒撕成碎块。
眼见局势不妙，米伽勒不再沉默，在胸口画了一个倒十字后一脸虔诚的说道：“我甘愿为主奉献一切。”
“很好，那么请走到我的面前来。”
米伽勒在数十名邪教信徒嫉妒的眼神中走到邪教首领面前。
邪教首领没有着急动手，他再次面向众信徒，张开双臂，以一种激昂的语调朗诵道：
“饥饿、疾病、黑暗，世间的一切苦难皆因七神而起，在它们的统治下，我们才会活的这般痛苦，我们的人生才会如此支离破碎。
七神一日不倒，世人就永远无法摆脱苦难，我们如何能忍受这永恒的灾厄？我们如何能忍受七神统御之下扭曲荒诞的世界？”
“救赎会的兄弟们啊，告诉我，我们能忍受吗？”
在这邪教首领有意的煽动下，那些早已被迷了心智的邪教徒一个接一个地激动起来，热切的大声附和道：
“不能，不能，不能！”
“对，不能！”邪教首领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染血骨刀高声说道，接着他用手拍了拍米伽勒的肩膀，“感到荣幸吧兄弟，你的血将成为吾主复苏的开端。”
米伽勒突然笑了，抬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邪教首领道：
“说完了吗？”
邪教首领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米伽勒的变化。
米伽勒却没有傻乎乎的愣在原地，斗篷下的手猛地抽出，将一粒药片送入嘴里。
米伽勒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摆好架势道：“说完的话，我就要开始欧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