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栽赃陷害
没有谁看清楚米伽勒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身宽体胖的船长已经跌坐在走道上,那个握着匕首,意图袭击他们的暴发户则被米伽勒反剪双手,按在了地上。
“精彩。”艾米莉赞叹一声,忍不住鼓起掌。
布鲁斯却是一脸疑惑,双眼死死盯着米伽勒按住暴发户的手。
船长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为自己刚刚被吓得叫出声的行为感到脸红。
但他毕竟做了十几年的船长,平复好心情后,他立马对着救下自己的米伽勒千恩万谢道:“谢谢你,先生,你挽救了我的生命。”
米伽勒没有理会船长的感谢,感受到身下的暴发户还在挣扎,他目光一冷,手指猛地发力。
“啊,手,我的手!”暴发户吃痛的扑棱着双腿,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面容变得更加的可憎。
米伽勒冷笑,“别喊了,只不过是手臂脱臼,死不了人的。”
不远处,布鲁斯轻吐一口气,上前伸手拍了拍米伽勒的肩膀,“接下来交给我吧,由我来审问他。”
米伽勒斜了一眼布鲁斯,轻轻颔首,随后缓缓起身,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暴发户的身上。
感觉到身上一轻,暴发户自以为抓住机会,挣扎着就要起身。
布鲁斯冷哼一声,五指如鹰爪般直接一把抓住男人油腻腻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拽起按在一旁的墙壁上。
砰!
金属制的船舱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米伽勒眼皮一跳,这下他可以确定苏特罗·布鲁斯也是一位非凡者了。
他内心嘀咕道:“不是说非凡保密吗?为什么我随便坐一艘船能遇到这么多非凡者……难道是因为‘替身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
布鲁斯开始审讯了。
他的眼睛在众人视线死角处陡然变得冷漠,原本随和的笑容也像换了个人似的,刚硬得仿佛锐利的刀锋。
暴发户立刻感受到了难以描述的压力,让人无法抵御,只觉得大脑像是在被电流组成的鞭子不停的抽打一样。
“姓名。”
“咕咚。”暴发户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麦…麦…麦克。”
“职业。”
“呃……没,没有职业。”
“流浪汉?”布鲁斯顿了一下,看向麦克。
他飞快的点点头,一副“真的不能再真的”表情。
“为什么袭击我们?”布鲁斯收起疑惑,继续问道。
“我我我,我以为,是他来,来杀我了。”
“这个他指谁?”
“我,我的雇,雇主。”
“这个雇主委托你做什么?”
麦克膝盖一软,大汗淋湿了她的衣衫,大脑传来的极致疼痛让他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说出一切。
“他寄给了我这套衣服和这艘船一等舱的船票,让我在房间里等候他的指令,答应这件事结束后会给我200镑的报酬。”
旁听的米伽勒淡漠的表情泛起一丝波澜。
布鲁斯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冷漠刚硬的脸上却没有起伏,再次问道:“他给你下达了什么指令?怎么通知你的?”
麦克牙关打颤,紧张的回忆了一下,“就,就在门缝中放一张纸条,让我去偷我对门房间的人的钥匙……”
“对门,那不就是……”
布鲁斯身体前倾,抓住麦克头发的手力道又加大了几分,“你见过雇主的样子吗?”
“没,没有,纸条总是突然出现在门缝那边的,让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是,都是靠信件联系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雇主。”
“……”
布鲁斯没有沉默太久,接着问道:“时间,你是什么时候去偷的钥匙。”
“晚饭过后,大概……大概八点三十分左右吧。”
“房门一般都会上锁,你是怎么偷到的?”
“我,我去的时候,他的门没锁。”
“出来的时候呢?”
“关,关上了……”
“还有呢,这个雇主还叫你做什么?”
麦克摇晃着脱臼的手臂,额头渗出一滴滴冷汗,艰难地说道:“还有就是叫我在九点多的时候……把钥匙放到船尾,然后,然后拿走我的报酬……”
短暂的沉默后,布鲁斯终于放开了手,麦克身体一软,涕泪交加,直接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艾米莉这时从326号房走出,“我刚刚在他房间里找到了这个。”她抬起右手,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
米伽勒转过头,耸动鼻尖,魔药强化后的嗅觉让他立刻从空气中飘荡的气味分子里辨别出“特殊”的味道。
“把纸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米伽勒声调不见起伏的命令道。
艾米莉用蓝色的眼眸望向米伽勒,沉默一秒,她拆开纸袋的封口,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到走道地板上。
伴随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大量的钞票最先从纸袋中滑出,然而紧随其后的东西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刀尖沾着干涸血液的匕首、棕褐色的药水瓶、标准的医用注射针筒、露出些微粉末的纸包、指尖泛红的白手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把在灯光反射下,一闪一闪的银钥匙。
沉默片刻,米伽勒卷起衣摆,包裹住手指,将地上的钥匙捡起。
随后,他转身走向327号房的房门,将钥匙对准锁孔一插到底。
咔哒。
清脆的锁孔转动声清晰的传入走道里每一个人的耳中。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艾米莉率先开口:“明显的栽赃。”
布鲁斯回道:“但没有证据,现在凶器是在他的房间里发现的,在有物证的前提下,按照鲁恩法律他就是凶手。”
还没缓过神来的麦克一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跪着爬到布鲁斯身边,抓住他的裤脚哭喊道:“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人,真的,你们相信我啊!”
艾米莉俯下身将地上的凶器收拾回纸袋里,嘴里说道:“没有证据就去找,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美犯罪,凶手总会留下破绽的。”
“再问问。”米伽勒看向布鲁斯道。
布鲁斯随即抽出裤脚,蹲下身,嗓音冰冷的说道:“你要怎么证明‘雇主’是真实存在的。”
麦克目光呆滞了一瞬,思考许久,他忽然从地上爬起,语气激动地说道:“有有有,我的房间里有他交代我任务用的纸条。”
四人跟在麦克身后,看着他艰难地将手臂接上,然后在房间里一阵捣鼓,从垃圾桶里翻出两张泛黄的纸条。
“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大人,您看!”
米伽勒跨出一步,从麦克手里抢过纸条,念出上面的内容:
“立刻去327房里,把放在盥洗室的钥匙偷出来。”
“立刻去船尾左下方的集装箱,把钥匙放在绳子旁,拿走报酬。”
“立刻……”艾米莉笑道:“看来凶手果然是这一层的客人啊。”
“不止这个,凶手的字迹也十分的潦草,一看就是匆忙写下,然后立即放到326号房的门缝下。”米伽勒翻转纸条,手指指着纸条上模糊的单词道:“看,这种痕迹只可能是在墨迹未干的情况下遭到摩擦形成的。”
艾米莉将头凑到纸条面前,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补充道:“这应该是用非惯用手写出来的字。”
布鲁斯闻言也要过纸条,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惯用右手的人左手写出来的字迹都是一样的。”
艾米莉瞥了布鲁斯一眼,“这是《伯爵归来》里法里亚神甫的台词吧。”
她叹了口气,像一个严谨的教授语气严肃的说道:“我不否认罗塞尔大帝这部作品的文学价值,但这不代表他这句话是科学的。”
“这句台词的意思应该是:左手写的字迹都一样难看。就像“乌鸦都是黑的”一样,只是人们的刻板印象,而不是定理。”
被突然教训了一顿的布鲁斯脸色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米伽勒上前解围,岔开话题道:“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个发现。”
他说着拿回纸条,手指抚过纸条表面,“这纸表面很粗糙,闻起来还有一股甜香,符合这两个特征的就只有南大陆特有的宁斯曼纸。”
“什么是宁斯曼纸?”布鲁斯好奇的问道。
回答他的人却是艾米莉,她像是习惯性的接话道:“这是曾经的高地王国人民发明的一种纸张,因为选用当地特有的宁斯曼树作为原材料而得名。”
米伽勒点点头,“没错,也因此这种纸张具备一定的粘性,可以贴在墙壁或者木门上。”
“所以纸条才总是突然出现在门缝那边,原来是这样。”一直在旁听的麦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布鲁斯看向麦克,声音平静而冰冷地说道:“光凭这张纸条可不能证明这个雇主的存在,你现在依旧是最大的嫌疑人。”
麦克刚刚还颇为放松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
米伽勒咳嗽一声,“我们还是接着去别的房间看看吧。”
他望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船长,道:“我记得剩下的两间房的其中一间的客人登记表上写的国籍是弗萨克吧?”
“啊,对,328号房的客人就是。”突然被叫到的船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手中的船客名单回复道。
“那我们就先去328号房看看吧。”米伽勒笑了笑,“看看这个凶手期望我们调查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