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已经看透了一切

当米伽勒一行人赶到货舱时，入眼所见是一副触目惊心的场景。

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身体弯折——像是被人用蛮力塞进暗红色地鱼桶里。双手双脚无力地搭在桶的边缘，还在滴水的长发披在身上或是漫出桶外。

她的两只眼睛是翻白的，看不到一点眼黑，脸上的妆糊了，给人一种难以言喻地苍老感，但最吸引人视线的是她的腹部，开了个大口子，里面满是血糊糊地内脏，就像是一锅粘稠的粥，只不过材料换成了人的器官。

尸体周围还洒满了奇形怪状的鱼。

鱼的表皮是灰绿色的，肚皮呈一种光滑的白色，长着一对不闭合的，巨大、凸出的眼球，两侧的鳃张开又闭合，尚有生息的鱼还在杂乱无章地扑腾向前……

米伽勒站在尸体一米远，鼻子嗅到一股黏腥，耳朵隐约间听到了它们嘶哑的、尖锐的喉音。

这怎么可能？

鱼哪来的喉骨和发声器官？

米伽勒眉宇间的凝重之色越发显眼，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受到了污染。

他抬手拍了拍脑袋，压下内心升腾起的想法，在布鲁斯的叫唤中走到女尸旁边，开始尸检。

数分钟后。

“很明显，死因是心脏血管破裂导致的血容量不足，最终造成了被害人的死亡。”

米伽勒脱下手套，边说边接过一个船员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黏糊糊的手。

“不过死者生前应该先是被凶手用药物迷昏，然后再被拖到这里进行杀害的。”

米伽勒没再掩饰自己拥有非凡能力的事情，事到如今他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才能早点解决这个超级麻烦的事件，还自己一个平静的生活。

“我认识她，”艾米莉这个时候突然说道：“在中午用餐的时候，我见过死者曾用怨恨的眼神紧盯着吉米。”

“而且她是一个孕妇，婴儿胚胎绝对已经成型的孕妇，可现在她的孩子没了。”

布鲁斯沉吟，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沙哑的男声抢先一步插入对话：

“她是蕾哈娜，我的主人吉米的情妇。”

众人视线齐刷刷的落在那个站在昏黄灯光下，一脸憔悴地男人身上。

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失踪已久的仆人。只不过他此时的样子却颇为狼狈——身上的衣服变得皱巴巴的，衬衫、裤腿沾满了或红或白的粘液污渍，称得上英俊的脸也破了相，眼眶下方是一道长长的疤痕，额角处还有粘住头发的干涸地血迹。

布鲁斯不自觉的释放出威压。认定的嫌犯死了让他本来就差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这时候最具嫌疑的仆人又跳了出来，他一时间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对着突然出现的仆人进行了严厉的质问：

“你是吉米的仆人，你之前消失到哪里去了？还有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来！”

仆人深吸一口气，“这位先生，你的问题有点太多了，能让我整理一下思路吗？”

得到布鲁斯的首肯后，仆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吐出第一个单词：

“我叫奥斯克，是吉米先生的贴身男仆，平日里也有负责帮忙处理一些私事，所以我认得这个女人。”

“她是我家先生最近在南大陆那边找的一个情人，因为怀上了先生的孩子想借此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先生不允直接离开，没想到她会跟到船上来。”

艾米莉和米伽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疑惑。不过他们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听着奥斯克的发言。

奥斯克接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捂着后脑勺，吸了一口冷气，“晚餐过后，我按照先生平时的习惯为他准备红茶，因为房间里面没地方烧热水，于是我就前去寻找厨房，结果在下楼梯时我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奥斯克苦笑一声，“就连先生死的消息我也是后来听这些水手们讲的。”

布鲁斯听完后将视线转向米伽勒二人，三人凑到了一起，小声交谈起来。

“瞧他那身伤不像是作假，而且……我有把握他没有说谎。”

艾米莉闻言，提出相反的意见，“他的态度有问题，我从他的眼神、语气中读出了很浓烈地对于吉米的厌恶。何况给红茶下药、知晓钥匙放在什么位置这些事，没有谁比贴身男仆更容易做到了。”

米伽勒也是低声赞同道：“目前他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么他就依旧存在嫌疑，不能掉以轻心。”

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也没必要盯的太紧，留有基本的监视就好……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去看下救生小船的情况吧，毕竟328号房的客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露过面……”

“假使这个客人是凶手，现在他恐怕已经逃到大海上了吧。”

后面这句话，米伽勒没有说出口，但其余二人也都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考虑到凶手可能是非凡者，几人心照不宣的达成共识，由布鲁斯留下来看管奥斯克，艾米莉和米伽勒则前往存放救生小船的地方寻找线索。

分头行动前，米伽勒引导布鲁斯问了船长一个问题。

“328号房真的有人住吗？”

之前没问是因为即使是船长也不可能见过每一个上船的客人，但现在大半的水手和船员都聚集在这里，询问获得的答案可信度就要高出不少了。

在船长的大嗓门呼喊下，很快就有一个船员给出答案。

“确实有这么个人，他戴着一副墨镜，脸藏在灰色围巾下，身上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叫我帮忙把行李提到328号房间里，还给了我1苏勒的小费。”

米伽勒听到船员对328号房客人的描述后忽然有种熟悉感。

在灵性直觉的提醒下，他迅速从记忆中找到相似的身影——那个在乌啦啦草药店购买曼陀沙的怪人！

米伽勒不放心，追问了一句，“他身上是不是有一股怪味？闻起来很腥，像是鱼的味道。”

“听你这么一说，这个客人身上好像确实有股鱼腥味。”船员挠了挠头，给出回答。

船员话音落下，米伽勒的大脑仿佛被闪电击中，先前所经历的所有画面和其背后的细节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汇集，变成一块块拼图组合在一起。

思考间，他逐渐眯起眼睛，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道：“这样就对了，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米伽勒，他，已经看透了一切！

米伽勒慢慢转过头，面对艾米莉和布鲁斯求解的目光，对此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二人“待会再说”。

两人见状也只能收起好奇心，随后船长下令空闲的水手和船员一同去寻找328号房的客人，米伽勒等人则按照计划开始分头行动。

………………

十分钟后，在船长的带领下，米伽勒来到了存放救生小船的船舱。

不出意外，原本放在这里的三艘救生小船少了一艘。这让带路的船长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米伽勒和艾米莉倒是没有什么情绪，静静地检查起船舱的每个角落，希望能找出凶手遗留的蛛丝马迹。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本就没抱什么期望的米伽勒一脸淡然地走到沉思地艾米莉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去甲板干什么？”艾米莉压低嗓音，满脸疑惑地问道。

米伽勒笑笑，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低声道：

“去拿最后一块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