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毕业季
毕业，不论是哪个阶段的学习，都会面临毕业。幼儿园会毕业，小学会毕业，初中会毕业，高中会毕业，大学也会毕业。每次毕业，是人生的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新一个阶段的开始。每次毕业，都代表我们成长了许多，能够面临接下来阶段的任何挑战。
在上学期间，阶段的划分是非常明显的。因为每个层次的学历，都有固定年限的学制，几年后毕业，几年后升学，是固定且明显的。如果人一旦脱离了上学，进入了工作阶段，就得为生存而努力，阶段的划分是没有那么明显的。如果形式好，可能一个行业干好多年，甚至一辈子。如果形势不好，可能几年换一份工作，或者几个月就换一个单位。所以，在生活中奔波了以后，阶段的划分就会被淡化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别人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明确地说出在初中或是在高中是发生的。而进入了工作之后，一直在一个地方工作之后，很难分清具体的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事情。做着一成不变的工作，过着一天又一天的日子，岁岁年年日日总相似，难免会让人产生时空上的错乱。
总而言之，上班之后，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对待事物不会再像以往那样新奇了，甚至会觉得更加疲惫，开始怀念从前。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人能够不怀念美好的时光的，即使那个人拥有许多知识或技能。
今天是六月十日了，马上就毕业了。今天也是令我开心的一天，因为有一件好消息，我论文答辩通过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在宿舍的床上刷着手机，看到答辩通过的人员名单里，就有我的名字。核对了学号之后，发现确实是我自己，太好了，终于可以顺利毕业了！
我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白玉堂，同时也收到了白玉堂的好消息。
“恭喜你，张学士。”
“我也要恭喜你呀，白学士。”
两个人一上来就开始了互相吹捧，我们算是终于可以穿上粉领的学士服了。
“十四号和十五号两天会有校园招聘会哦，别忘了准备一下。焕青，你打算毕业之后做什么？”
“还没想好呢，我打算毕业之后先回家待几天，之后再说工作的事情。”
“我打算就在济南工作了，毕竟我家就是济南的。”
“我不打算在家门口工作，因为我爸妈一直催我考当地的事业编当语文老师。我真的不想回到家门口工作，因为一点儿也不自由，还天天会被父母指手画脚的。”
“焕青，那你打算去哪里工作，不在你们新泰的话？”
“我想在济南工作，不在老家。一是离开了父母很自由，不用天天被催着考编。二是济南的工作机会跟定比老家那里多，不考编，在一些企业里工作，也会有不错的待遇。”
“挺好的，到时候在一座城市里，我们还可以时不时见见面呢。”
我们两个人聊了起来，现在顺利毕业，主要讨论的话题就是找工作了。曾经离开家的时候，还会怀念自己的家乡，想着如果经常回家会有多好。可是上了这几年大学之后，我就没那么怀念家乡了。因为我适应了独自在外生活，喜欢自由，喜欢不受约束的生活。所以我不想回家，不想在父母身边，更不想有个编制把自己拴住一辈子。所以我打算来济南打拼，虽然可能会很苦，但是为了自由也是值得的。
我和白玉堂聊了一会儿之后，她就说有事儿，待会儿再聊，我便陷入了自己一个人的沉思之中。
正当我思考得入神时，突然听到徐正大喊了一声：“我答辩通过了哎！我也是文学学士了哦！”
我扭头看向徐正，他走到了我的床前。
“看，张焕青，我答辩通过了。”
“啊，恭喜你。”
“快要毕业了呀，四年过得真快啊。”
我和徐正聊着天，看见舍长和另一个室友他们俩默不作声。
“张焕青，你打算，就是那个，毕业之后吗，去做什么工作？”
“还没想好呢，你打算去哪里工作？”
“啊，我呀，我回我家的厂子里，先给我爸当几年秘书，学学业务，后来就要逐渐接手我家的工厂了。”
我稍微感到有一点儿惊讶，没想到徐正家里是开厂子的，四年了，他居然没有跟我们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呀，没想到四年以来，居然跟企业董事长的儿子共处一室，真是荣幸。
“哟，徐总，你家厂子是干啥的？”
“没、没啥的嘛！其实啊，就是，就是那个预制菜生产厂，专门生产预制菜的厂子。我们现在好多餐馆啊，都是用的预制菜，我一尝就能尝出来的。要是，就是假如我当时再多考五分，就在咱们学校学工商管理了，不学文学了。”
“预制菜呀，应该很有前景吧。你好好经营厂子，到时候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我可能要去你家工厂给你打工哟。”
“嘿嘿，你对我这么好，我到时候可以让你当我的秘书呀，我当上董事长之后。”
一个泡芙都不给我吃，还让我当秘书，别到时候连工资都不发给我。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我根本不可能给徐正这家伙打工的。
徐正傻呵呵地笑着，又开口说道：“预制菜地前景确实不错，好多地方地那种连锁快餐店，都是只有两个店员，一个在前台，一个在后厨煮预制菜，根本不用厨师！甚至有些店铺，把前台都省了，自助扫码点餐，整个店就一个店员，只需在后厨煮预制菜就行了，非常节省成本呀。好多店都用我们家生产的产品。”
“哇，这样一说，你对这个行情了解很多嘛！”
“嘿嘿，都是我爸说的，我其实不太了解。预制菜在我们工厂里生产加工都很卫生规范，有人说预制菜不如现做的菜。我承认，味道可能不如现做的菜，但卫生绝对比好多小餐馆要干净新鲜。”
“我上说的餐饮行业难干，是真的。”
“嗯嗯，真的。其实我感觉我学不论是管理还是文学，都无所谓，都可以，毕竟是在自己家企业工作。”
我稍微叹了口气，说：“是啊，你不用看专业限制，而我们找工作要看专业限制。”
我和徐正又聊了好一会儿天，好像从大一到现在，从来没有聊得这么顺畅过。徐正这家伙不用愁就业啊，这是优点。但他天天都在父母身边，每天过着相似的日子，他的人生都是被父母提前规划好的，应该也没有想象中的自由。甚至也没有自己的想法和对未来的宏图。人如果没有了自由和自己的独立思考，那么跟圈养的牲畜有什么区别？如果说让我这样的人，天天跟在父母身边，接受他们的无上指令，无疑是限制了我的自由。所以我对徐正一点儿也不羡慕，毕业后我们可能就再也不见面了。
“我们俩都答辩通过了，咱们宿舍四人，都顺利毕业了。”
那长时间不说话的二人，突然对我和徐正说话了。徐正听到他们俩的话，就装作听不见，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为了不让他们俩尴尬，我顺利地接上了话。
“是啊，顺利毕业了，都挺好的。”
“张焕青，十四五号是校园招聘会，咱们仨得准备一下啊，不像人家已经有工作了。”
没想到他们俩也没找到工作呢。
“是啊，咱们是全员毕业了，争取到校招之后，是全员就业！”
说罢，我们三个人哈哈一笑，唯独徐正在一边玩手机。
这样的日子马上就结束了，因为我们快要毕业了，去迎接新的生活了。
我们聊完天以后，整个宿舍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四个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的都有。就让我享受这短暂的安宁吧，以后进入社会，加入到惊涛骇浪之中，可能就没有机会如此放松了。
我打开了微信，打开了与白玉堂的聊天框，我们二人的聊天记录还是停在了刚刚。毕业之后，和宿舍里的这三年个人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但肯定还会跟白玉堂见面的，就像刚刚我们二人在手机上说的那样。在城市里生活，尤其是现代生活，没个认识的人是万万不可的呀。在刚刚加入工作之时，在所处的城市有个朋友，可以相互照料，相互关心。
虽然在工作中会逐渐遇到新的同事，遇见新的朋友，但这也是建立在共同的利益之上的。同事之间可能会因为一点点小利益就可能关系恶化，因为一点小事就可能失去一位朋友。所以，虽然说大学里的同学情比较淡，但也是好过工作后的同事情的。在大学里可能从同学里找到真心的朋友，可是在工作了之后，想要在之中找到一位真心朋友，可是非常难咯。有的甚至可能很快就翻脸不认人的。
在这种安静且美好的环境之下，我的困意逐渐升上来了，在这种日子里，睡个午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我闭上了眼睛，醒来之后已经是傍晚五点半，窗外的夕阳照满了整个校园，随之而来的，是肚子的咕咕作响。
我打算先去餐厅吃饭，再回宿舍，写一下简历什么的吧，准备一下校招的事情。我换上衣服，前往餐厅，在餐厅一楼的麻辣烫处，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食材，就领了号，在位置上坐着，等待取餐。学校里的麻辣烫可非常便宜，以后可就吃不到咯。
我刷起来了手机，打开了微信朋友圈，看看今天大家都在做什么吧，应该答辩都通过了，大家应该都挺开心。
刷着刷着，我居然刷到了班长赵泽的朋友圈，文案是“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为不同流合污而付出的代价，答辩没有通过。”配图是他站在夕阳望着远方的单人背影照片，她对象没出现在照片里，不会分了吧，毕竟两人学历可能会产生差距了，上岸先斩意中人？先不考虑这些了，更令我感兴趣和在意的，是他居然没有通过答辩，看来要准备二辩了。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总算是遭到报应了，但愿他延毕，我想到这里不禁暗自窃喜，额，是幸灾乐祸。
很快就轮到我取餐了，取过来后我便开始大快朵颐。吃完了饭之后，我坐在位置上，跟白玉堂说了赵泽没有通过答辩的事情，她也表示幸灾乐祸，在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方面，我和白玉堂还是属于同一类人啊。
之后我在校园里溜达了一会儿就回到宿舍里了，开始准备校园招聘会的资料。四年前的现在，我和宋华年已经高中毕业了，时光荏苒，没想到仅仅四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啊。我看了一眼宿舍窗外的夜空，继续准备着。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毕竟快乐的日子如同加速了一样，来到了十四号，校园招聘会当天。早上八点半，操场上的音响就开始播放各种励志音频，操场上也开始乱哄哄的，直接就把我们吵醒了。看这种嘈杂的程度，闹钟根本就是无用的，因为会被吵起来的。
我本想穿正装去的，但是奈何现在天气非常炎热，我只好穿了一身相对凉爽的衣服前往了招聘会现场。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心里惴惴不安的，害怕这样穿会不会不太正式，或者说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不好什么的。但在我到达会场之后，发现那些企业工作人员与绝大部分同学都没穿的那么正式，都跟我穿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这颗心便放宽了下来。
四百米长的跑道所围成的足球场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棚子，每个小棚下，都是一个企业，看来是来了好多好多企业，我应该会至少能被一个录用吧。大一大二大三的时候，都是我们和老师布置这个校园招聘会会场，撑开棚子，摆上桌子，但现在我们不参与了，成为了主角了。时间过的是真快呀，时间能够让我们长大，变老，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吧。时间应该也可以把我们心中的伤痛都彻底掩埋吧，但愿也是如此。
不多想了，开始吧，我今天就从西边的这些企业开始看起吧。我几乎在每一个摊位前面都会驻足查看，看看这个企业是什么样的企业，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岗位。第一个咨询的企业，是在济南槐荫区的一家广告公司，主要是要写文案，还要求会使用各种图像处理软件。我在跟他们的工作人员谈了一会儿后，就留了信息，让我回去等通知了。我第二个咨询的企业，是济南历城区的一家雷克萨斯4s店的销售工作，入职的时候会有培训，有基本工资，但主要是吃提成，跟上一家一样，我还是留了联系方式，让我回去等通知。第三家我咨询的企业，是在济南无影山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我当然不是咨询的医生和护士的岗位，我咨询的是这个医院的市场部的工作，需要各个地方跑业务的那种，跟前面几家单位一样，也是让我留了信息等通知。之后，第四家单位是一家家具公司的文员，我又是留了信息，让我回去等通知。之后，第五家单位，是一家专升本机构的助教老师，毫无意外，我又被告知回去等通知了。我忙活了一上午，情况不容乐观，没有和任何一家企业谈成。并且在我眼里看来，等通知就相当于是婉拒了，虽然也有可能，但也不大。
之后我吃完午饭，避开了高热时间段，继续在西边这里问东问西。虽然这是第一天下午了，但是前来求职的同学们也不在少数啊。下午的情况还是和上午一样，直到第一天校招结束，我还是一无所获。虽然肚子又按时按点地饿了，但奔波了一天一无所获的我，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应该是在发呆。
我问了一问我的舍长和另一位室友，他们俩也是一无所获。这时徐正开口了：“其实呀，这些企业来这里校招，并不是真要招聘我们学校的学生，只是来走个过场罢了，只有很少的学生能被那些企业录用。”
这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其他两位室友见他说话，当作耳旁风，唯独我回复了徐正：“走过场？为什么，不找我们学生，为啥要来呀？”
“很简单呀，学校请他们来的，不来几家企业，显得你们校方多不行？所以要请许多企业来校招，这些企业是请来的，固然不缺人，所以不会招聘任何一个人，学生发现自己被录用不了，也只会思考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些企业有恃无恐。当然，不排除一些企业是和学校合作的，招几个人。也不排除真缺人的企业，但这后两种企业，可能不太有水平，大部分学生都看不上，也很难招起人来。”
“啊，原来如此，好多那种好企业，都让我等通知。那些差企业，我都看不上。”我恍然大悟。
徐正嘻嘻一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想到对此，他能知道这么多。
“我今天就在宿舍里看了一天综艺，不去啥会上找无聊。”
“嗯，你在这方面的见解很深刻呀。”
这好像是我四年以来第一次夸奖徐正，应该是第一次夸他，当然也有可能以前夸过，我已经忘了。在我的记忆里，全是我自言自语对他的不满和向别人吐槽他。
徐正打开了雪糕，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说实话，有时候有的学校还邀请我家工厂去参加校招呢，都是去那些大专院校，去本科院校都看不上。缺人的时候主动去，招几个人。不缺人的时候去走过场。就算是招到的大学生员工，因为大学生好骗，所以他们的工资都比社会上招聘的人少的。”
“这就是你们企业家的手段，不，资本家。”
“你太单纯啦，张焕青，节省支出，这，听我爸说，也是一种赚钱之道啊。”
徐正可能令人讨厌，但他对于这些事情的了解却很深刻，虽然他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不愿意相信。但随着他讲的越来越认真仔细，我还是放下了偏见，听从了他的话。在吃完晚饭回来之后，我按照惯例，给白玉堂发消息，把刚才徐正对我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玉堂。
“啊，可恶啊，我今天也是白忙活了一天啊，投了许多简历，都让我去等通知，看来我的简历都去垃圾桶了，今天一天是泡汤了。”白玉堂地感悟甚至要比我多。
“是呀，现实应该就是这样，我从网上问了一些学长学姐，他们也是这样回答我的。”
“呼，虽说是这样，我明天还是想试一下，万一让我们找到缺人的企业，可以让它当我们步入社会的第一个单位。”
“对，白玉堂，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明天我也会继续。就算一无所获，也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跟今天一样，毕业了也可以找工作呀。”
“是的，不要放在心上，随他去吧，找到就找到，找不到拉倒。”
“我觉着我们不能眼高手低，毕竟刚刚毕业步入社会，收入和做的工作肯定都是最少和最多的。”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我感觉我的后半句有点语误，但仔细一看，也是对的。
“那些缺人的企业可能都不是很好，不过我觉着可以先锻炼一段时间，之后再换新的工作也不迟。”
“是呀，就当作跳板了。”我一边打字，一边同意着白玉堂的想法。
两人陷入了沉默，这个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在这段时间里环视着宿舍，发现我们也是保持着沉默，不过，我们宿舍的沉默一直都是持续的，不沉默才是偶然的。
“好像那些企业都是让我们五天之内等通知，如果五天之内没通知，那就是被刷下来了。”白玉堂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也想起来了，是五天只内等通知的。
“那样，就是十九号和二十号之前了，要是到时候没通知，就是没被录用咯。不过，也无所谓，毕业之后也可以再找。”
“是啊。”
和白玉堂聊天之后，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我开始逛东边那一片地方的企业，又是忙活了一整天，直到校园招聘会结束，我还是一无所获。连续忙活了两天，校园招聘会结束了，投出了那么多简历，还是无济于事。我站在操场的出口处，看着学弟学妹们收拾着会场，想着明年可就轮到他们了。企业的那些负责人，都收拾着他们的东西离开了操场。
我无心关注这些，在学校剩下的日子里，也就是等单位通知，然后拍毕业照，最后毕业典礼领毕业证和学位证了。在做完了这些之后，就可以离校找工作了，但我是先打算回家待一段时间，之后再出来找工作。
过的很快，截止到六月二十号晚上八点，我还是没有接到任何用人单位的通知。看来是一个单位都没有录用我，这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那天晚上徐正告诉我那些事实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今天的结果。不要紧，校招落榜，这无所谓，毕业之后也可以找工作呀。我还没有吃晚饭，躺在宿舍的床上，给白玉堂发去了消息。
“没被录用，看来我校招落榜了。”
“我也一样，也没找到工作，你还挺会用词的，还落榜。”
“是啊，没办法，到毕业之后再想办法吧。”
“嗯嗯，不急，话说焕青，你吃晚饭了没？快毕业了，咱们要抓住最后的时光，出来疯
狂一下，出来玩一下呗？”
“毕业前最后的疯狂吗？要痛痛快快地玩一晚上？”
“对啊，行不？最后的机会啦。”
“行，校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去。”
我和白玉堂一拍即合，准备出去玩，去做毕业前最后的疯狂。虽说是玩整整一晚，但是太晚了宿舍就关门啦，还是不要太晚最好。
我穿上我的一身休闲装，再背上我常背的那个小包，就出发了。
还是老样子，我到达了地点之后，等待着白玉堂出现，在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出现了。
“哟！焕青，久等啦，咱们先去吃饭吧，饿死了。”
“好呀。”
最近天气这么热，白玉堂穿的衣服就越来越清凉了，裤子是那种牛仔短裤，正好合她的身，不宽也不瘦，大腿穿过裤脚，正好有点小勒。上衣是那种类似于商务的条纹的T恤衫，还是露脐的那种，上下两者一搭配，就显得十分有活力。
“怎么样，我今天的穿着。”说罢，白玉堂她原地转了一圈。
“好看，你穿啥都能把自己的优点彰显出来。”
“嘻嘻，咱们还是去我常去的那家店吧。那家‘十泉十美’。”
“好，咱们出发。”
我们两人到达店内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九点半了，客人还是不少。我们点好了各自的餐，就又陷入了等待之中。
“我们宿舍四个人啊，就徐正一人有工作！我们仨目前还算是无业游民呢。”
“是呀，他家有企业，咱们这样的普通学生，在校招是难以脱颖而出的，主要是毕业后在社会上找到工作。这不，俩无业游民在进行毕业前的最后疯狂呀。”白玉堂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
“咱们还算好的，只要一心找工作，赵泽，好像二辩没过，要延毕啦！”
“什么？这位神通广大的班长，居然要延毕？”
“是呀，我问我的同班同学来着，这是真的，也算是他遭报应了。”
“为啥他两遍都没过呀，你清楚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只知道他延毕了，遭报应了就可以。”
白玉堂一挑眉毛，说：“幸灾乐祸专业户。”
“谁不是呢，你没笑过？我们班好多同学对此都非常开心呢，只不过都没有表现在明面上。”
“哈哈哈哈，我也是专业户呀。”
“我们班有一个小群，这个小群里都是嘲笑赵泽的，暗地里如此，表面上大家都波澜不惊。”
我们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赵泽身上，随后取餐的通知就让我们不得不终止了话题。在我们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饭以后，时间已经十点十分左右了，下一步该去哪儿呢？
“看个电影吧！这家店旁边的那个商场里，就有电影院哦。”白玉堂提议。
“这么晚了有电影？我还从来没有过在这个时间点儿去看电影的经历呢。”
“哎呀，有的，咱们走吧。”
我们顺着电梯来到了商场顶楼的影院里，在大厅看着各种而样的电影宣传，在纠结到底该看哪个。
我站在后面，白玉堂在我前面弯着腰，挑选着该看什么。
“我说，要不看这种刑侦电影？”我对白玉堂说，她还是弯着腰挑选着。
“不要。”
“我说，那样战争题材的，要不要看？”
“不要。”
“那么，这种恋爱的呢？”
“和你看没意思。”
“额，科幻的？”
“不！我有一个新发现，这部电影，恐怖电影哦！”
我看了一眼白玉堂所说的那副电影的海报和介绍。白玉堂继续说：“这部恐怖电影还涉及到家世、伦理、民俗传说和一个大小姐悲惨的一生哦！这种悲剧的女性主角的题材，真是让我上头，想象一下，我要是那个悲惨的大小姐，变成厉鬼复仇，可多迷人啊。”
“迷人没感觉出来，倒是感觉挺变态的。”
“听我的，看这个！”
我和白玉堂就顺理成章买了两张电影票，去看这个恐怖电影。买票的时候有多兴奋，看的时候就有多害怕。还假如自己是那个大小姐呢，每次到了惊吓的地方都捂住眼睛，白玉堂是没有这个女主角的胆量呀。
我虽然也被吓了几次，但好在没叫出声。不像白玉堂和其它一些观众，被吓容易惊叫。在度过了这漫长的两个小时之后，我和白玉堂看完了电影。她全身红润，像是喝醉了一样，其实是看电影吓得。
“你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非要看呢，我好像都能听见你的心跳。”
“这就是恐怖片的魅力呀，明明害怕，却不得不看。”
“这是心理疾病。”
“不是，是魅力！”
我和白玉堂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电影院，走到了商场门口，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夜晚的风徐徐吹来，给红温的白玉堂降降温，两人再一次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去哪儿。
“好安静啊，路上居然还有公交车。”
“咱们要不去花园路的那家酒吧，就在洪楼教堂那里。”
听到白玉堂这句话，瞬间好像有一股电流通过了我的全身。
“去不去，焕青，现在这个点，还热闹着呢。”
去当初得知宋华年死讯的地方，我的内心还是会有一些抵触的。一瞬间，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从我的脑海中闪过，当时的那种窒息感，也突然涌上了我的咽喉。我不得不仰起头来，试图呼吸得更加顺畅一点儿。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白玉堂突然问我，这句话好像也是似曾相识。但我转头看着白玉堂的脸，痛苦的即视感又瞬间消失了。
“没，那个酒吧承载着我一些痛苦的回忆。咱们不妨换一家。”
“好呀，咱们去明湖路的那一家吧，就在大明湖南门斜对面的那一家。”
我点点头同意了。
我们两个人打车去的，在进入那家酒吧的瞬间，那种气味和和欢快的气氛又一次席卷了我的全身。那嘈杂的活跃气氛的各式dj音乐，也让我的耳朵迅速活跃了起来，迅速适应了这里的感觉。
在侍者带我们二人坐到了一处四人座，便给我们拿来了氛围灯和荧光棒。我对这里舞台上的表演不感兴趣，或者说对这类场所的兴趣和向往比起以前来说减少了许多。这不光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死讯，更因为我对宋华年之死的愧疚。我现在才发觉自己一言不发，对面的白玉堂已经看了我好久了。
“发什么呆呀！你不是说你来过酒吧这种地方吗！看你表情，像是不太适应的样子哦！”
不是不太适应，原因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适应地太过头了，来得太熟，来得太多了，并且还发生了悲剧啊。
“还好吧！咱们喝点什么？”
在这种环境里，我们二人的说话声音也不禁变大了。
我们两个人在手机上点了酒水，不一会儿就有人搬过来了，他当着我们的面把酒调制好。
“咱们好像也喝不了这么多呀，你别又像那天一样喝醉了！”
“不会的，”白玉堂举杯“毕业快乐，干杯！”
我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重新满上。白玉堂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女生的舞蹈，而我对此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白玉堂。
“你们女生，也喜欢看美女？你眼睛都拉丝了呀，白玉堂！”
“啊？对呀，我也喜欢美女呢，要是我是个男的，可能会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的。”
“成为花花公子之后你要做什么？”
“泡妞啊！女生都这么可爱，香香软软的。只可惜这只能是想象，无奈我自己也是个妞呀，这不被你泡着呢吗！”
“哎，你这话说的，额，也倒是对。”
“哼！”
我们又一次干杯，将杯中的酒喝下一大口。这才没一会儿，白玉堂就已经上头了，所以她这种女生，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场所啊，虽然现在这些场所治安加强了，也有顶起来巡逻的警官，但也是很危险的，毕竟是有历史可鉴的啊。
现在的白玉堂已经不止步于看舞蹈了，自己坐在位置上也手舞足蹈的，跟其他桌的一些女生一样。
“你醉得有点快吧！慢点喝呀，没人劝你，你咋还自己敬自己喝呢？”
“你说，这里是挺不错的哈，年轻人这么多，工作人员也长得帅和漂亮。”
“是呀，挺好的，你以前经常来？”
“是啊，当然经常来！咱们济南的所有这种的酒吧呀，不论是哪种类型的，我都光顾过好多次！”
“自己来吗？”
“对呀，以前是自己来，这不，有了你，就是咱们俩一起来了。”
我的心头突然一震，像是关心白玉堂导致的。
“玉堂，以后你要来，一定要叫上我哦，不要自己一个人来。”
“干嘛，我有时候也愿意自己一个人来的，多自由，一个人！反正又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我这四年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哦，喝多了也没事，只要能打车回宿舍或酒店就可以，或者让我哥接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呀，你一个女孩子，夜晚一个人醉酒多危险，以前是你比较幸运，是侥幸，懂了吗？以后要来，一定要带着我，或者带着其他朋友，我和他们也会起到保护你的作用，明白了吗？”
“你咋跟我哥一样对我说教，讨厌！”
白玉堂的行为，让我感叹和惋惜，让我又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即视感。
又玩儿了一段时间，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白玉堂应该已经醉了。当主持人呼吁大家到有弹簧的台子上蹦迪的时候，白玉堂拉住我的手就往前冲。
“走啊！”
我和白玉堂冲了上去，她今天这股子劲可比那天在她家强盛多了。
音乐越来越强烈，如同梦幻一般的身体上下跃动，周围的人也如此，大家的嘴里有说有笑，还唱着歌。仿佛所有人的关系都如此密切，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我不想让白玉堂这样的女孩在再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场所。虽然她以前没有出事，但为了安全，以后不准再有任何一次。以后，要来的话，我一定要陪她来。当然，这家伙刚刚就不愿听我的话。如果她真想来，提前不告知我，自己来了，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是想保护一个人而已。
蹦迪结束之后，我们两个人又回到了位置上。
“这个地方有意思吗！刚刚你说跟我看恋爱电影没意思！”
“有意思，十分有意思！”
我们二人继续喝酒，但在酒快要见底的时候，白玉堂想要再点，被我拦住了。
“别喝啦，你都醉成这样了！”
“我不！”
“你再点，要是喝醉睡着了，我可把你扔在这儿不管啦！”
“行行行，不点就不点！”
随后的快乐时光里，我和白玉堂又上去了几次，这几次店内还喷了许多喷雾，更加云雾缭绕的，直到我观察到白玉堂情况不太对时，她还想继续上去蹦迪。
这次轮到我拉住白玉堂的手了。
“哎，别去了，最后一口酒了，喝完咱就走吧！我看你都神志不清了。”
“我就要去！”
白玉堂想要挣脱，但我的手还是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张焕青，放手，疼死了！”
“听话好吗，你已经醉了，咱们回宿舍吧。”
“啊啊，你为什么！要限制一个女生的自由！”
说罢，白玉堂就哭了，趴在桌子上哭。
“干什么都没有绝对的自由，咱们俩之前还说过呢，你忘了？今天已经足够开心了，你也喝了许多，醉了，也玩了一晚上了，该走了。”
白玉堂的哭声停止了，她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
“哼，不去就不去，下辈子我当男生的时候，也要这样拉住女生的手，不让她再疯狂了。”
“是啊，今天已经足够疯狂了，走吧。”
“走。”
我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离开了这里。
白玉堂已经走路重心不稳，我只好扶着她，我们两人坐在路边的台子上，我想打车回学校。
打开手机一看时间：二时四十五分。
啊？快凌晨三点了，别说宿舍快关门了，都快开门了。看来是回不去了。
“玉堂，我把你送回家吧？”
“我爸妈都在家里睡觉呢，看到我这样，会打死我的，啊，耳朵好难受。”
“那怎么办？”
“带身份证了吗？”白玉堂醉的眼睛都快张不开了，还是转头看向我。
“带了。”
“去酒店凑合一晚吧。”
“行吧。”
我和白玉堂来到了就近的一家宾馆，在问什么房间的时候，却只剩下一间房了。酒吧旁边的宾馆，是如此的。
“你住吧，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别的宾馆。你上去吧。”
“我走不了，你扶我上去。”
“那好吧，你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别发酒疯。”
前台只登记了白玉堂一人的资料，我说我把她送上去就会走。可是事情却没有如此简单的结束，当初我还认为，“男女之间的那条红线，是可以轻易跨越的，但白玉堂不同”。可是确确实实地跨越了过去，第二天在酒店里醒过来，发现昨晚的事情全部被我遗忘了。白玉堂还在睡梦之中，只有我醒了过来，我也清楚了我所做的事。才发现这好像就是一场循环，或者说是报应，或者是天道好轮回。我又一次犯了错误。
打开手机发现班导给我发了好几条要快找工作的消息，还要让我上传就业系统，我无心关心这个，随便敷衍了几句。
大脑一片混乱，我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回忆着昨天的事情，等待着白玉堂醒过来。
一瞬间的头痛，又把我拉回了回忆之中。记得那时是高考前夕，快要毕业的时候，那次五月二十日情人节的时候。晚自习结束后，我和宋华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青云湖附近的一处高坡，我们两个人看着夜色，看着远山，看着湖光湖水，定下了约定。
“我们俩在以后，要顺利考上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去毕业旅行，之后一起租房子，一起工作，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再去结婚，再要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孩儿，最后白头偕老。”宋华年像许愿似的，十分虔诚。
“哟，宋大小姐，现在答应嫁给我了。”
“别说别的！同不同意这个约定！”
“同意！”我接着把宋华年的话复述了一遍。
就这样，我们二人就在湖边许下了约定。可是如今，约定依然不复存在，不仅仅是人不在了，还因为两人都违背了，并且一人还在继续违背，苟且偷生。
正当我想到这里时，我发现白玉堂醒了过来，我们四目而视，仿佛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把白玉堂的衣服拿了过去，就背过身子，待她完成更衣。
“我说，张焕青，你不是第一次了吧，很熟练。”
“你也一样。”
我转过身看着白玉堂，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埋怨。
“不过，说实话，我白玉堂对此并不反感，因为我对你也有不少的好感。”
“我也是。”
“不过，不要谈婚论嫁什么的，这样会让我感到束缚的，咱们做好朋友，就挺好。”
“像以前那样？”
白玉堂点点头，说：“对，像以前那样儿。”
“但愿吧。”
我和白玉堂，今后的故事还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