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雅在线打排位
四月飞花，今夜，新云兴奋地跑进了家。
“嗯？啥事这么开心？升迁了？”
“不是。”
“哦哦，那绝对是你们领导死了。”秀儿以一种接近无敌的平淡语气说出了这极其惊人的话。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那怎么的？你能不能不要骂秀儿！”经过六个月的相处，明兰已经彻底把秀儿当亲孩子了。
新云拿出了他珍藏许久的地图道：“眠林一代有盗宝团作乱，而且丘丘人和深渊法师也聚集起来了，就当是为了保护盗宝团的尸体安全吧，我们要剿灭眠林一代所有的盗宝团和魔物。而我——你们猜怎么着？”
“光荣牺牲？”秀儿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新云，新云有种下被降头的感觉。
“诶呀，你！唉，没法说。不过，我这肯定是升官了。”
“保安小队长？”
“狗屁，我能上战场了，而且还能领一个四五人的队伍呢！准备好为我的凯旋回归而庆祝吧！”
“你，上战场？”
新云点了点头。
在得到丈夫的肯定答复后，明兰瞬间脸色煞白，晕在了椅子上，良久才睁开眼：“你，你想过我们吗？咱们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人，你说，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法回来了呢？我们，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的。放心吧。”
“放不了心，就你这样子，开局就得当炮灰。”秀儿又说了一句不带感情音色的话，她也不知为何，今天的这些话她都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就像是，能预见眼前之人的命运一般。
“你给我睡觉去！”这话太晦气了，新云再也忍不住了。
秀儿回到了房间，蜡烛只有堂屋有，天黑了，秀儿也熬不下去了，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梦中，她看到了一些，奇异、怪诞的东西，她只觉得荒谬不已。那巨型的钢铁大船，比楼还高几百倍的人，根本不像是现实中的，有这种梦的原因，是个不解之谜。
多年后，她给出的解释是：被星神注视时，有几率预测到自己的未来。
当然，她依旧没搞明白，注视她的到底是哪位星神，她从来就没明白过。或许，她并没有被星神注视过？
这都不重要了，目前的我们只知道，那天夜里，新云同明兰说了许多话。
次日清晨，临行前的新云摸了摸秀儿的小脸，这孩子是他捡来的，尘世相逢也是莫大的缘分，他虽信誓旦旦地对明兰打了保证，但实际心里也没底，自己都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与家人的最后一面了。
但为国效力的大梦终究战胜了家人团聚的小梦，他背上行囊，推开了离家的木门。
“新云！”新云刚刚离家不到十米，就发现明兰抱着秀儿出了门。
“你们……”
“望君凯旋归……”这是秀儿刚刚给明兰造的上半句，至于下半句，她真的接不出来。
新云也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也只回了一个笑。
彼时新云背光，那张脸在强光的包围下让人有些看不清，一瞬间，秀儿竟有些忘了新云的样貌，半刻钟后，光中只剩下了一道背影。似乎过了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背影在强光中逐渐缩小，最后彻底消失在光中了。
一多月的平静，一个清晨，一个千岩军和一名总务司专员敲响了房门。
“你好。”明兰打开门后见到了一脸横肉的千岩军有些害怕。
“不用怕，我是总务司专员小雅。您的丈夫赵新云在本次行动中牺牲了，他被两名深渊法师攻击了，他牺牲自己解救了全队的人员，他是光荣的烈士。这个，是他的骨灰盒。”千岩军把手中极其简陋的木头盒子递向明兰，秀儿却一把抢了过来，将其打开。
明兰在看到盒中的灰后，彻底坚持不住了，就地晕倒了。
秀儿看了眼去扶明兰的一男一女，平淡地将骨灰盒放在了桌上，坐在了八仙桌的一边，又推了个凳子示意小雅坐下。
小雅看着这孩子很是诧异，但还是坐了下来，这对她没有损失，自然没理由不坐。
“政府小姐，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当然，有问题我也不会改变称呼。我们来谈谈葬礼吧，他作为烈士，你们应该会操办葬礼吧？”
“虽然按照常理是，但现在是紧急情况，前面的第一战线需要物资与金钱，我们只能先供着前线，所以……。”
“不，政府小姐，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秀儿淡淡一笑，“我只是想请你们派几个千岩军来撑场子而已，你也知道，我们家穷亲戚多，这里又只有两个女人，一旦新云身死的事情传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呵，璃月，缺钱？
“但是，你们家这么穷，葬礼怎么筹办？”
“这就不必你操心了，我与往生堂的人有些交情，他们会送我们些葬礼必需品的，至于布置，只能靠自己了。”
小雅思考良久，答道：“可以，但时间定好，三日后的上午。”
“嗯，成。那么，签契约吧。”
“契约？！你从哪里弄到的！”
“呵呵，政府小姐看起来很意外呀。从一个月前我就准备好了，在下自在天地之间参悟了方士卦术，无师自通。总之，难道没有契约，政府小姐你就不愿意兑现了吗？”
“怎么可能。”小雅拿笔签订了契约，但她没想到，眼前的小孩竟然能做到你一张我一张的形式。
秀儿拿起自己那份，郑重其事道：“政府小姐，好了。希望你不要毁约。”
“你到底是怎么预料到的？”
秀儿没说话，起身走到她旁边，低声于她耳边轻道：“新云没那么伟大吧？他那功夫，两个深渊法师夹击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还救人。所以，请你们让他在最后也伟大一下吧，你知道怎么做，对吧？”
“嗯……”小雅很是害怕，不信神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岩王爷救命。
毕竟眼前这个最多八岁的小女孩在经历了家人丧生后，不仅能平静地与自己谈合作，还能在推理出事情原委的情况下做出下一步判断。这种离谱的情况，小雅只能用夺舍来解释了。
不久后，明兰醒了。小雅在对其进行过一番走流程的心理安慰后就离开了，这地方她真的一秒都不想待了，特别还是在这个孩子用她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
秀儿轻轻推开了门，在确定他们走远后，锁上了房门，关上了窗户。就地趴下哭了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的，整体姿态与方才的平静淡然截然不同。
她也是个人，但很多时候，软弱，真的不能展现出来，特别是处在弱势群体的状态下。
“秀儿，别哭了。新云，新云是烈士呢，你，我，这，这都快中午了，我去做饭了，你坐一会吧。”
“且慢。”秀儿叫住了明兰，斟酌许久后开口道，“那位小雅姐姐说，他们会给我们一些葬礼必需品，娘，你在家里生火，我去总务司拿一下，晚上可能会有往生堂的人来帮忙搬东西，你别嫌晦气，业务比较多，只能排到晚上了。”
“不会的，死了人了，那有不请干白事的来的说法？”
“嗯，那我走了。不对！”秀儿刚出门又突然折了回来，“娘，你可得记住。这事后天前一个也不能说，爹的骨灰先放在里屋的床上吧，特别是，不要与那些亲戚们讲。”
“好。”
秀儿出了门，笑着快步跑到了往生堂，还蹦蹦跳跳地笑着喊胡桃的名字，此般强颜欢笑，也只是为让人发不现事实。
“怎么啦？这么着急，看你这表情，是要办葬礼？”那位新来的女掌柜说道，她对于秀儿只是逗着玩的心理，谁知这孩子拿了包摩拉坚定的看着她说道：“请给我一些葬礼必需品，还有，请把你们老堂主请出来。”
客卿小姐觉得怪怪的，但还是把秀儿带到了老堂主在的里屋：“这里就是了，你有事情就跟堂主讲吧。”
秀儿没理她，径直走到了屋里，还把门给关上了：“胡老头，我有事相求。”
“什么事？符合常理的就行。”
“这……说来，长话短说吧。新云死了，想请你们给我些葬礼用的东西，我给了客卿小姐四万摩拉，你们一会帮我搬一下东西。”
“原来如此，不过，四万摩拉，我们已经可以帮你布置现场了，你如果想的话，我可以找几个人去弄的。”
“不需要，另外，你们最好是今天晚上穿便衣来，我不希望这件事情有人知道。”
“好的。”举办过诸多葬礼的胡老堂主也是知道秀儿在怕什么，但他确实不知道秀儿怎样避免发丧当天的灾难，不过，这并非是他需要注意的，在秀儿的委托中，他只需要卖东西。
是夜，往生堂的人送来了东西，还有一个专门包骨灰盒的白布。
“他们怎么知道的？罢了，不重要了。嗯？娘，没事，你睡吧，我去检查一下门锁好了没。”明兰见秀儿拿走了房里的烛台，也困意愈加，便睡着了。
秀儿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抱着骨灰盒来到了堂屋，她准备给骨灰盒包上白布，但鬼使神差的，她一把打开了骨灰盒，但此刻，她才发现，骨灰不太对，颜色不对，数量也不对。
她之前听胡桃讲过，一个正常成年人的骨灰该有多少，这里面明显少了。而且，新云一直很健康，但这盒骨灰的颜色却是长期服药的人的颜色，而且服的是西药。她得出了一条结论——这不是新云的骨灰。
“看来我必须得去找那女人一趟了。”当机立断，秀儿抱着骨灰盒前往了总务，当然，她没有忘记在桌子上留一张上面写着“我马上回来”的纸，来防止夜起的明兰担心。
总务司
秀儿正准备敲门找人，却发现小雅就站在门口，她立马抓住了小雅生怕人跑了。白天就被吓到了的小雅，晚上一见抱着骨灰盒的秀儿就跟见了鬼一样害怕。
“政府小姐，别怕，我只是来问你一个问题的。这盒里，是新云的骨灰吗？”
“当然是啦。”
“别骗我，随便问问都知道，我和往生堂的那小丫头玩得不错。”
“这……确实不是。”
一听到此，秀儿暴怒了，但碍于是在外面，她也不敢大声，只能放下怒气平静问道：“为什么要拿别人骨灰？”
“当时……据当时在场的人讲，赵先生是被冰柱击中才死的，当时他们撤离匆忙，没来的及把已经确认死亡的新云的尸体带回，等他们带着神之眼持有者回到这里时，深渊法师已经离开了，尸体也消失了。为了不让家属担心，我们只能先弄一个假的。”
秀儿讥讽一笑：“呵，这就是你们安慰人的方式吗？！真别致呢。总之，你做的好——做得对——！我会采用的，这件事对我来说没完，但我确实要糊弄明兰，不能让她更惨了。”
“你，有想过之后吗？”
“之后？是指葬礼之后住哪里吗？”
“是的。”小雅心中的恐惧更甚，这么大一个孩子，怎么能想到这种地步的。
“这个……我还真没有想到过。”
“哦，我在天衡山一代有个熟人，是个寡妇，她应该能让你们娘俩在她家住一段时间。”小雅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还是有预料不到的地方。
“你，这般好心？也罢，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决定了，我们去住。”
“行，那你赶紧走吧。”小雅看着秀儿离开的背影，低声轻语道，“既然给你房子了，那你要的人，我可就免了。你不是会算吗？你来给自己算算啊，只要你来找我，我自然会给你人用。”
离开的秀儿并没有马上回家，她下了台阶，来到了码头。璃月港，还真是一座不夜城，即便是码头，夜晚都在灯火通明的卸着货。这一行，对她并没有帮助，她是真的不开心。
“要是真的有仙人来帮我就好了，就像故事里写的那样，为什么我不是主角？”
此时，她恍然发现了个贵公子正在一个小摊前站着，不知是干什么，璃月富人多，但这位年轻人总让秀儿有一种见过一面的感觉。气质，与前些日子的神叨哥一样。
但此时，她忽然发现神叨公子竟然朝她扔了个金灿灿的东西，以为是成团摩拉的她愣是跑着过去接住了，但一拿到手里，她就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块石头，或者说石珀。她不解地看向神叨公子。
“那名叫新云的男子的尸体就保存在这里面，仙人们也就能为你做些这种事了，过度的参与尘世中事，不利于修行。他是被人所害，希望你以后能查出真相吧。”神叨公子转身走了。
“喂！等等，被人所害是什么人啊！盗宝团的话，不就是战死吗？你，等会再跑啊！”岩王爷不遂人意，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人堆之中了。
之后，秀儿仔细分析了一下情况：“总务司的说，爹是被深渊法师杀的，这是魔物，不算人，等会，算不算啊？总之，不是盗宝团杀的。但是，那男的又说爹是叫人害死的。那就是说，是战友杀的？不对不对，我怎么能不相信政府而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呢？但是，嗯，那男的确实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什么呢？不管了，现在的我查不了案的，有啥事以后再说吧。”
秀儿在家门口又拿出了她揣在胸口的琥珀石，却发现那琥珀石变样了，连材质都变了，变成了一个，黑色的，鲁班锁？秀儿搞不懂，但也知道，这只能用仙家法术来解释了。
回到家后，秀儿彻底绷不住了，倒头就睡，这短短一天，能发生这么多事情，也是难为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