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先登者赏银五千两
鸭绿江对岸的镇江城仓库都搁不下了，江对岸李朝这边依然一片混乱，毫无章法。
气的袁黄手下户部主事艾维新，以“以运粮不继之罪，杖管粮官知中枢府事金应南、户曹参判闵汝庆、义州牧使黄琎”。
把李朝的大官捆起来揍，揍得哭爹喊娘。
还别说，小西八就欠收拾，初七下午，又运来几十门大炮和弹药。
李如松算算也有百十门，勉强够用了，于是当晚军议一言而决。
“明天辰时各部按方略部署攻城，天黑前，本帅大营要入驻内城，这是军令！”
“遵命！大帅！”
“先登者赏银五千两，或百户以上官升四级！”
“遵命！大帅！”
“开战后，各部全力攻城，不得割首邀功！”
“遵命！大帅！”
……
大帅赏格和军令一下，五万余联军轰动了。
开玩笑呢？五千两白银是什么概念？（折算成红票子五百万只多不少）
能先登的必然不会是中级以上将官，这不是野战，是登城。
城头就算是个女子扔一块石头，都能砸死一个爬梯子的壮汉。
对职业雇佣兵南军来说，五千两就算一个哨百人分，也能分到五十两。
而对于辽东基层军官来说，连升四级，就立马成为高级将领。
要知道辽东都司没有县府官衙，全是卫所制，千户、百户官都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正六品百户升四级是什么官？
从五品副千户、正五品正千户、从四品卫指挥使司镇抚司镇抚、正四品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
譬如全辽二十五个卫，秦逸直属的定辽右卫，卫城在凤凰城。
每个卫中：正三品卫指挥使一人，从三品指挥同知两人，正四品指挥佥事四人，从五品镇抚两人。
这九人用军队来讲就是师级领导，用地方来讲就是地级市常委、厅级干部。
无论古今都是了不得的高官了。
秦逸虽然之前就做好了跳级计划，但听到祖长贵眉飞色舞的来传达军令，同样很是激动。
老子就等这一天了，等了小半年！
容易嘛我？
……
万历二十一年正月初八，严冬里难得的晴朗好天气。
这是一个必将铭刻在东亚史上重要的日子。
大明天朝为藩属国之社稷存续，亲自出兵驱逐侵略者之战正式开打。
“咚咚咚咚！”
随着药山中军营外，硕大的牛皮大鼓被力士敲响。
鼓声如同传染一样，平壤城北、西、南三面，五个外城城门外，五处明军营寨依次响起隆隆战鼓。
黑压压的甲士们列着不算整齐的队伍，怒吼着挥舞刀枪，踏着残雪向目标前进。
一队队甲骑在阵前和两翼策马奔驰，卷起道道雪浪。
一门门大炮装在车上，被炮兵们推着向前。
不少车架上摆放着红漆大木箱，对敌一侧密密麻麻的三棱铁箭头，显得格外狰狞。
虽然是五门齐攻，但也有侧重点，譬如总共百十门火炮，千斤重炮基本都集中在西面的七星门和普通门外。
逸哥这边的含毬门方向，只是十几门相对轻便的佛郎机炮。
除了射速快，打霰弹对付散兵还行，打二、三斤实心弹对付夯土城墙，威力确实有限。
好在“百虎齐奔箭”各处配的数量都差不多，七八十架往城下一摆，还没动手就快把城头伪兵吓尿。
含毬门就是前天佯攻时，李朝兵被击溃的那座城门，倭寇守将细观城下依旧打着李朝旗号，不由心头一松。
“呦西！看来主攻方向确实是西面，总大将果然厉害，可惜有明军骑兵护着，偷袭滴不能！”。
虽然这边不是主攻方向，但这头经验丰富的倭寇老武将，还是仔细检查城头的防御准备。
“八嘎压路！”
路过一处“煮屎灶”发愣的伪兵头目，被它用刀背狠狠抽打。
“快快滴，火滴大一点，金汁滴要烫！”
城头名义上还是两千兵，但原来配属的一千倭兵被抽走一半，只剩五百余。
要督促千五换上倭军服侍的伪兵，打好反击战，压力山大。
……
“开战！”
随着主帅李如松一声令下，中军大营金鼓大作，杀气直冲九霄。
巨炮齐轰，
“轰轰轰轰！”
大明百十门火炮陆续打响，一时间火焰蔽空、惊天动地。
连附近几座山坡上的积雪，都被震簌簌往下滑落。
一枚枚石弹、铁弹、霰弹，噼里啪啦的砸在城头、城墙、城门上。
“咻咻咻咻！”
大明的“火箭”开始齐射，一道道烟火拖着长长的硝烟，带着尖啸划着优美的弧线飞上城墙。
刹那间整个天空都如同被遮蔽一般，阳光都阴暗了下来。
开战就是决战！
李如松第一时间就挥起手中重锤，狠狠砸向平壤城。
祖长贵没骑马，忧心忡忡的在秦逸身旁絮叨。
“再等等，再等等啊！逸哥儿，听老哥一句劝！再轰两轮，杀杀倭寇锐气再上！”
体态臃肿的秦逸，笑着拍了拍长贵拉着他披风的手臂。
“长贵兄！赶紧上马，一会儿城门开后，我在城内等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将一块绘着“血夜叉脸”铁面甲，锁死在碟盔机括上。
戴着铁手套的大手，轻松抄起插在身旁二十斤重的狼牙棒。
“出击！”
秦逸亲领三十二人的铁甲冷兵队，担任第一波登城死士，这让过来催战的祖长贵唏嘘不已。
“马拉个巴子的，逸哥儿太拼命了！”
在火炮和火箭威慑大于杀伤的攻击展开后，无数弓手弩手开始接近城墙抛射箭矢。
秦逸领着铁甲队并没有狂奔向前，反而如闲庭信步般，走的不紧不慢。
披着重甲，挥舞重兵，绝对是体力活！
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战技，只需要登城后圈住一小块地盘，掩护后续兄弟上城即可。
梁云峰这边三队人抬着两架特制加厚的木梯，其实他们才最危险。
第一波抵达城墙边，还要竖起长梯，并护住不让其被城头长杆推到。
孟洋的三队人加上姜阳领的亲卫队，四十人全部端着最新式的大口径火绳枪，为了确保射击稳定，还都特备了木杆支架。
行进中已经由亲卫队不断开火，自由射击城墙上露出头来的守军。
整个战场是喧嚣至极的，人喊马嘶、火炮轰鸣、箭矢乱飞；
但在秦逸的感觉中，这个战场是如此死寂。
“干死这些狗杂碎！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