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圣路易斯
一周后
在路易斯维尔，亚瑟他们同罗斯金几人分道扬镳之后，亚瑟带着莫雷、巴特、乔纳森直接坐船前往圣路易斯。
安东尼和哈利被亚瑟派回匹兹堡，一方面是送信，另一方面把部分钱财带过去。等到他们重新在圣路易斯安顿好，再写信通知两人。
新招募的人员重新调整了期限——八月底，最后队伍会在圣路易斯集合。
只有到达目的地的人才能领取那部分安家费，否则视为自动放弃。
圣路易斯几乎是所有西进队伍的补给站和交易中心，至于堪萨斯城，此时只是一座小镇而已，顶多算是前哨基地。
五辆马车中，有一辆货运马车，在距离路易斯维尔城郊三英里的地方彻底歇菜。
任凭亚瑟他们怎么努力修补，马车底部的铸铁横梁始终不能用硬木替代。其它几辆马车也好不到哪里去，磨损费肯定少不了。
从工地那里出来之后，除去一些必需品，马车上的货物只减少了25%。这是乔纳森和亚瑟都同意的数字。
几百英里的路程已经拖垮了另外几个年轻人，何况他们已经遵守约定拿到了自己的工资和奖金。
大笔的金钱傍身，可以算作衣锦还乡的助力和勇气。
“我不能就这样结束！有些人享受生活，而我，将与之战斗。”这是分别前，亚瑟对罗斯金和其他人说的话。
继续往西，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工地。移民马车队伍中不论大小，都有至少一个游商。
移民们自发成立的各种合作社、治安委员会、食物补给团队，不仅用于帮助他们活着抵达目的地。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能让整个队伍节约很多资源。
特别是那些穷得只能一路步行的人，他们在各类组织的帮助下，获得食物和坐骑，也用自己的劳动换取在队伍中的地位。
换句话说，亚瑟这支外来队伍，根本插不进去。除去卖给移民的几盒肥皂、铅弹、两桶火药以外，其他物资反而被另一支北上的勘探队买走。
这也是迄今为止他做的最大一次买卖。
即使那些百人左右的村庄，都会有自己的杂物供应商，大部分人还处于自给自足状态。
在路易斯维尔，亚瑟让几人把所有能出售的东西全部卖掉。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大赚一笔，但也足以开支整个队伍的工资。
在做出继续西进的决定前，亚瑟从一个顾客那里得知了一条消息：约翰·查尔斯·弗里蒙特中尉已经在内华达山脉遇难。
至于为什么会注意这条消息，那还要感谢自己的母亲琳达。很早以前，他就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这人是一位年轻的，勇敢的，探险家。
而且，几乎所有出远门的人都受了那些探险者的恩惠，没有他们的精确测量勘探，手里的地图就是一张废纸。
当亚瑟接过那人的报纸继续读下去的时候，看到一条他下定决心的内容：弗里蒙特中尉的好朋友，圣路易斯郊外杰斐逊兵营的指挥官——斯蒂芬·沃茨·卡尼上校，已经同意再次派出一支搜寻小队，去寻找失踪的探险队。
这则消息，使他回想起塞缪尔·柯尔特的事迹：不畏艰难，独自前往处于交战状态的佛罗里达地区，成功的把自己的武器，送到士兵手里。
现在，似乎也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
杰斐逊兵营肯定需要武器弹药，从圣路易斯出发的猎人、皮毛商人、探险队、定居者甚至是印第安人，都有需求。
西部最大的城市，那个超越新奥尔良的充满异域风情的圣路易斯，是唯一一座在密西西比河以西的文明城市。
意味着，绝大部分去往远西的人们都会从这里出发。
凯罗小镇，毗邻密西西比河。
四人登上了一条原木拼接的驳船，其实就是一条大号的木筏，它是一次性用品。顺流而下，到达目的地，木筏就顺理成章地变成木材，在这之前，它还能挣不少运费。
“从今天起，格林商行将有四名股东！”亚瑟看出乔纳森和巴特疑惑很疑惑，不过莫雷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
“下船之后，你们都会是商行的股东。我会找一个当地出名的律师厘定合同。”
乔纳森反应过来了，“大个儿，还没明白？见鬼，我应该给家里写一封信。告诉他们，我有自己的公司了。”
“老板.....”
“巴特，你还继续叫我‘亚瑟’吧。放心，这是你们应得的。”
仲夏，这是圣路易斯生活最为忙碌的季节。岸上，聚集着数不清的码头工人，有白、有黑、还有从墨西哥逃离出来的西班牙后裔。
木质甲板上隆起的烟囱，在晴朗的天气里，格外明显。密集的蒸汽船，不停地搅拌着浑浊的河水。
超过一英里的河岸边，各类船只和驳船停泊在原木船坞，堤岸上，阵阵有节奏的，属于装卸工的“圣歌”传来。
初来乍到，亚瑟决定雇一辆马车。
“先生们，要去哪？看滑稽戏还是看歌剧，是旅游还是访友？我还可以提供向导服务，前提是再加一美元。”
“没问题！请我们逛一逛这座美丽的城市。”
“坐稳了，先生们！驾......”
马车很快驶入一条叫做“梅恩”的街道。平整的石头路面超乎想象的光滑，屁股底下传来的颠簸感不明显。
他们经过一座用砖石搭建的高楼，虽然没有完工，但已经有五层楼那么高。
很快，一栋让莫雷眼神发亮的建筑进入几人眼中。“这是奥古斯特·库特尤上校的大厦。这堵墙起码有十英尺高，二英尺厚，上面的射击孔是用来对付印第安人的袭击......”
看来，车夫真没有吹牛，对于这座城市如数家珍。
莫雷不屑的眼神，马夫当然没有看见。
亚瑟却好奇，他想着寻一个机会和自己这个师傅兼合伙人聊聊。
几分钟之后，马车进入一条种植着洋槐的街道，四人看见了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几幢粉刷得雪白的府邸，以及宏伟的大教堂和主教的花园。
再继续行驶，除了一些小巷和乱糟的陋屋之外，那种熟悉的臭味冲鼻而来。
车夫很合时宜的换了一个方向，四人的视线，恰好能完整的看见一栋克里奥尔式风格的建筑和一个漂亮的花园，刺槐挡住了几人继续浏览的视线。
大约一个小时后，马车停在了一家平价旅店门口。
“先生，看在主的份上，一美元是一个完全合理的价格。”
乔纳森首先跳出来，“谈好的价格是两个小时5美元，”他掏出新买的怀表，噌的一声，“现在是下午四点十五分。也就是说，剩下的十五分钟被你偷了。”
“50美分.....这是城里最划算的旅店，不信你问他。”车夫指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说。
乞丐根本没有搭理人的意思，像一具雕塑；她光着脚，坐在旅店门口的一块花岗岩石头上，旁边就是饮马槽。
“嗡...嗡......”
一枚崭新的1844年铸造的50美分硬币，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车夫手里。
“你可以留个地址给我。”
车夫脸上焕发笑容，“第二大道，C街，135号，杰里·盖瑞森。”
“亚瑟·格林，来自S·L格林商行。”【Saint Louis：圣路易斯】这是亚瑟重新加上去的称号，听起来更唬人，反正也不用缴税。
“哦？挺新的名字。”车夫顿了一下，脸上依旧堆着笑。
“盖瑞森先生，请等我一下。”亚瑟转过身来，对莫雷说：“要两间房，包括寄食和洗衣服，黑炭需要好一点的草料......”
亚瑟像个啰嗦的管家一样，交代事项，而莫雷却变得不耐烦了，至于原因亚瑟已经猜到一些。
“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你去忙吧！”丢下话，莫雷人已经进入旅店。
亚瑟正要登上盖瑞森的马车，就听那女乞丐莫名地说了一句：“早点回来，外面危险。”
“别理她！她儿子搞丢了！《圣路易斯探寻者》上面说，他和他们的领队，弗里蒙特中尉一起消失在了内达华山。最早的消息是山上的猎人传回来的，二月份的时候。”
又是一个可怜人，亚瑟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起来。
“这么说，她疯了？”亚瑟记起，刚才车夫还让这个人证实他说的话。
“看情况吧，有时候她还是认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