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费城兵工厂二

“不知道能否参观一下你们的工厂，我们需要的量很大，最好能保证产量和品质。你是知道的，西部那边需求很旺盛，我们需要足够的武器保卫家人和财产，不是吗？”

“这位是我们格林公司的销售经理，豪斯曼·雷尔夫。”亚瑟继续把谎话说得仔细一些，听起来令人信服。

在簿记员继续犹豫的时候，亚瑟从钱袋中拿出几个银币，递给对方。

“不管能否成交，这5美元都是你的。”

从前面的商店进去以后，他们来到一处三层楼高的谷仓改建的工厂大楼。

目测最多80英尺长，30英尺宽，一楼和二楼用砖石搭建，三楼更像是后来扩建的阁楼。

每一层都有巨大的窗户用以采光，可以节省许多照明费用。

奇怪的是，以亚瑟超过六英尺的身高，居然需要垫着脚才能瞥见里面的情况。

窗户的作用是提供自然光线，当然不允许工人们透过窗户走神，这是对生产效率的严重犯罪。

它的的确确是一个工厂，不过规模并不是很大。

巨大的轰鸣声从地下室传来，那是动力设备层。

厂房的工人绝对不超过40人，包括那名四处走动的监工模样的人。

他发现有七八名工人，至少照顾着三个左右的工位。

六台比自己家作坊里大一号的钻床、镗床仅由固定的几个人使用。

“那是我们的机械师，熟练工人。我们还有一个火药室，就在二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亚瑟感觉汗毛倒立，一种危险似乎在向他逼近。不由得在心里祈祷：千万别发生爆炸。

“不用，相信你们一定是特拉华河上值得信赖的工厂。”

豪斯曼倒是颇有兴趣，在南方，他几乎没有机会接近这种大型工厂，更不可能了解其运作过程。

他用眼神恳求，但经理和亚瑟两人好像聊得火热，已经走出厂房大门，来到了院里。

“......一个星期交付100支哈伯斯费里来复枪能办到吗？不接受其它工厂代工。”

亚瑟觉得自己瞎编乱造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不要钱的谎话张口就来。

“您是指密西西比1841式前装步枪？”

看到亚瑟点头，簿记员继续说：

“如果周末不休息的话，一周应该能交付40支。这个型号的枪，主要生产线在弗吉尼亚。不过我们仓库还有不少老式步枪，如果你们需要的话......”话说到这儿，他放低了声音。

他本想说可以从弗吉尼亚州哈伯斯费里那边的工厂发一部分货。

今年，也就是1844年，国会通过了对这个工厂的改建提议，拨款也同样通过，库存的老旧枪支亟待出售。

“你们的机器都是水力机带动吗？噪声好像没有那些铁厂大。”豪斯曼好奇地问。

他接触过蒸汽机，那玩意儿就跟响雷一样。

“老板不喜欢那种喷着浓烟的机器，据说对人的身体有害，在它附近的庄地也会遭殃。”

工厂左边一处小丘上，大约六英尺宽的人工河从那里盘桓而下，一个高大的水车动力闸耸立在那儿，通过传动装置，把动力输送到地下室。

见亚瑟望着人工河，簿记员继续解答起来：

“可别小看它的转速。经过霍尔先生改进，这种机械的转速提高到了每分钟三千转。”

“哦？我对你们公司越来越感兴趣了。”他指的是厕所那边的一个“开放式”枪托工厂，那架用来生产枪托的木质大车床。

两人一边看一边聊，就快走出院子的时候，亚瑟看见木质大门右边的角落里有几台破旧的机器。“这些是损坏掉的机器吗？”

“是的，格林先生，工人难免会操作失误。一台是钻膛线，另一台是用来卷枪管的。”到这里，亚瑟终于提起真正的兴趣。

于是对豪斯曼说：“雷尔夫先生，我们最近的销售地点应该还缺几台机器是吧？”

“是的，格林先生。”豪斯曼赶紧上前机智地回答道。只能说生死之间有大变化，看起来老实的豪斯曼也变得机灵起来。

“你们有打算出售一些旧的机器吗，比如这样的。”

“抱歉，格林先生，我们只是生产枪械。至于这两堆破烂，已经是报废品。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确认过......”

亚瑟突然抛出一枚硬币在身后，随后便止住脚步。

簿记员也跟着停下脚步准备继续“话疗”。

那枚崭新的硬币反射出刺眼的光，引起了他的注意。“对不起先生，请等我一下。”

“等他回来你去拖住他，好好聊聊那100支枪的订单。”

豪斯曼听懂了。

“妈的，才5美分！”觉得自己说错话，他立即改正，“我是说运气挺好，没丢什么钱。”

“先生，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厕所在哪，实在抱歉。”那人指向一栋小矮屋，“雷尔夫先生可以全权代表我，哪怕是订立合同。”

说完，他假装朝那里走去，用手扶着肚子。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真的觉得肚子不舒服。

忍受着极端恶劣的如厕环境，他没有坐在那个中间开孔的硬木板上，而是站上去，蹲在上面。

谢天谢地，这家工厂总算做了一件好事，用来清洁屁股的玉米芯还有不少干净的，就在顶上的篮子里。

【不知南韩的人作何感想。】

豪斯曼和簿记员回到商店。

“如果我要买下它们，需要付出多少钱？”他指着门口那堆破烂。

“50美元即可，我完全可以做主，这是我作为销售经理的权利。”这人很机灵，也给自己升了官。不过，说是销售经理也没问题，他的工作可不就是经理销售

“成交。”

50美元就把破烂卖出去，他自己还能落下不少实惠。

老板是不会在意此类问题的，他们正忙着和华盛顿来的政客交际。

不过工厂的机械师就要哭了。

他们也打算偷偷挣上一笔钱，所以才上报说是‘报废’品，现在只能便宜这个“经理”了。

出了工厂以后，亚瑟继续搪塞销售经理，不过还是花钱买了一把霍尔步枪。

最后因为产能问题，双方的交易没有谈成。

两台报废品却被亚瑟雇来的马车拉走了。

那个经理也看出来了，两人是冲着旧设备来的。

一番打听之后，他们在码头找了一个临时存放点，按体积和重量收费，一天50美分，超时按一美一天元收取。

然后，两人又继续在工厂、商业街闲逛。

在询问完动力机械设备工厂的水力机的情况后，亚瑟只能望河兴叹。

一架24马力的水轮机，从安装到调试，再到正常运转，起码需要三个月时间。

这样一台新的机器少说上万美元。

而且，对方特别强调，需要找一处水流落差至少20英尺的河流，否则汲水工程会比一台机器高出十几倍。

一名专业的热心肠的机械师对亚瑟说：

“水轮机每马力的成本大约在20-40美元一年，而蒸汽机差不多是它的两到三倍。”

这句话不仅打消了亚瑟继续购进机器打算，也暂时浇熄了他立刻建工厂的欲望。

不过，好消息是，二手的木质车床、镗床、杠杆压力机、锉机并不是太贵，而且炉子他们家本来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