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火
伍德知道，雇佣当地枪手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熟悉情况和地形是当地人的优点，可是嘴杂就成了隐患。毕竟你不可能让一个有闲钱的枪手不喝酒，哪怕上帝也阻止不了。
即使他已经告诫过地中海与烂牙嘴，让他们别去招妓，也别去酒馆。
显然，两个酒鬼都没当回事。
以往成功的经验告诉他俩，只要胆子够大，没有什么东西抢不到手，越往东，人们越怕死。
在他们眼里，被抢的人就像圈里的羔羊，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哪怕已经损失一个成员，他俩仍然是舞照样跳、酒照样喝。
按照伍德分派的盯梢任务，两人去酒馆小酌两杯后，才来踩点。
营地里。
“那两个蠢货你打算怎么办？分多少合适？”一个大光头来回地用磨刀石磨着手里的匕首，满不在乎地问。
“五五分账最公平。”
地中海和烂牙嘴还不知道，营地里他俩的雇主，早就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两人踩点过程看起来比较专业，他们分开以后，每人各负责一处地方。
威廉家的房子在第五大（街）这边，外表看上去很不起眼，周围上百码内也没有其他人家。
地中海和烂牙嘴很快就侦察完毕，并且达成一致：‘今天晚上动手就行，没有什么邻居。最近的几家工人家庭和他们关系并不融洽。’
闲则生事非，哪都一样。
“该死的，他俩一定在树林喝酒。要我说，有必要侦察吗，一个瘸腿户加上几个小鸡仔。”地中海首先不忿。
“天黑以后，直接蒙脸冲进去就行，几枪就能解决。”
“他们就是军队里的臭狗屎，还真把自己当华盛顿了。”
“哈哈...说得好。我看他就是被那小子吓坏了。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多拿一点。”
“上帝保佑！...”
......
两人一边骑马，一边调侃着，到后面，话题已经不堪入耳。
亚瑟趁着天黑，在很全的距离上掉在他们后面。一人一马都是黑色着装，口中衔枚隐匿在黑夜当中。
白桦树枝在营地的火堆中，燃烧正旺，不时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谁！”光头率先发问，而伍德已经翻身滚到自己刚才坐着的枯木后面，手里握着枪。
“是我！别激动，小心走火。”
地中海骑马走来，直到火光能照清楚二人的脸，伍德才从枯木后的草丛中出来。
营地周围的‘异响’，让他俩很快做出反应。二人一明一暗，都找好位置趴着。他俩条件反射的动作，均被远处的一双蓝色眼睛收入眼底。
寒暄两句之后，伍德开始分配任务，认真的样子像极了一名军官，哪怕地中海心中对此嗤之以鼻，也只得频频点头。
等营地里重新传来笑声以及苦咖啡的香气时，亚瑟才慢慢地退开。
家里人都还在等着亚瑟，威廉一如既往的坐在门口抽烟。
嘚嘚...，马蹄声冲破傍晚的薄雾，黑衣骑士迅速跳下马，并在威廉耳边说明了情况。
得到威廉点头支持后，亚瑟进屋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葛丽娜，快看，这是谁的最爱？嗯，还有不少黑莓，希望母亲不要把它们捣成黑梅子酱。”一边说，一边从身上的衣兜里掏出几把黑豆子。
好吧他的确没有寻到草莓，兴许真的快冬眠了。
“母亲，有个好消息忘记告诉你们，明天我可能会上报纸。”
此话一出，约翰和麦迪争先恐后地开始刨根问底。
好在回来以前，亚瑟已经同豪斯曼打过招呼，相信对方不会说漏嘴。
“是的，豪斯曼才是主角，不过我也帮他打倒了两人。他说如果你们想听故事的话，今天晚上刚好有空。”
于是，几个孩子都求着琳达，希望他们能过去听英雄的故事。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英雄的故事总是令人着迷，何况现在英雄还在自己家上班。
“琳达，你跟孩子们一起去吧，希望格林家也能出英雄。起码英雄的品质我们应该学到。”父亲威廉站在亚瑟身后，拍着亚瑟肩膀说道。
母亲琳达认真地看了父子二人一眼，然后欣然同意。
亚瑟还同几个孩子说，今晚就可以住在那里，而且已经付过房费。
麦迪高兴地又蹦又跳，亚瑟脸上都被他亲了一下，那是从未有过的举动。
至于亚瑟为什么这样安排，豪斯曼并未过问，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朋友。
而旅馆的安全，亚瑟安排了另外两人——安东尼和哈利。
安东尼和哈利的身手只能算得上一般，而亚瑟更加看中的是两人的品格。亚瑟不想让他们来这里送死，
此刻，二人也已经住进旅馆，就在琳达他们房间的隔壁。
把家人送到旅店安顿好之后，父子二人一起在家里坐着。
夜已深，炉子里的火星已经快消失不见，宁静的屋外传来了异响。
房间里，
威廉所在的位置刚好是火炉那个角，石头垒砌的矮墙刚好能挡住身体。
亚瑟则躺在窗户下的地板上，认真听着屋外的响动。
月光从窗户斜洒进来，让视线变得清楚。一个黑影轻轻地站在门外，一道寒光从门缝穿进来，轻轻地向上挑开门栓。
胡桃木门被慢慢拉开，从亚瑟的视线里可以看到，门的右边先闪进来一人。
然后，左边跟着又进来一人，而且头顶上似乎还能反光。
“砰”位于火炉角落里，火光乍现，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然后是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后进来的光头先被放倒，威廉开枪后迅速借着椅子倒在地上，躲避可能射来的铅弹。
烂牙嘴迅速朝角落开了一枪后，躲在了餐桌一边。他
这一枪纯粹是给自己壮胆，因为他借着月光已经看见黑红色的液体从光头身下流淌出来。
亚瑟拾起身上的一个瓷碟子，飞速抛向餐桌对面，发出一声闷响。
烂牙嘴抓住时机，飞快扣动扳机，枪口火光发出的瞬间照亮了自己的蓝牙，威廉也在另一边开了一枪。
“该死的，伍...伍德，你这个狗娘养的...呜呜......”
运气‘较好’的烂牙嘴，此时嘴里正不断地冒出血泡，看来铅弹撕裂了他的肺。
与此同时，亚瑟头上的窗户也闪过一阵火光，玻璃碎了一地。那是射向威廉藏身处的一枪。
亚瑟有些担心威廉的情况，毕竟屋里视线太差，又能发声询问。
等地面上的烂牙嘴没有动静之后，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短暂的交锋后，两名本地枪手率先去见了上帝。
然而，没过多久，房子周围就开始亮堂起来，火势蔓延地非常快。
看来外面的两个家伙是另有打算。
父子二人如果不想被烧死，就只能拼命冲出去。
不过外面两人肯定已经埋伏好，就等着他们上当。
一场普通的杀人越货抢劫，变成了定点‘三光’。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难道不怕钱财烧没，梦寐以求的柯尔特全毁了？
亚瑟来不及多想，趁着火势的阻隔，他匍匐到威廉的位置。
地板下面的大坑中，威廉正猫在那里。
借着火光，父子二人眼神交流之后，亚瑟才去拿毯子浸水，然后把储水的两只大木桶搬倒。
大坑离着房子边缘很近，毛毯披在父子二人身上后，他们开始匍匐前进。
房子已经开始倾斜，火焰已经把一些支撑房子的木桩引燃。
显然屋子外面的人，拉来了许多鲸油。
两英尺多的离地间隙，几码的路程，让亚瑟忽然感觉回到了战场。
灼热感让他很快回过神，不过毛毯下面已经只剩下他自己。
威廉因为腿的原因，匍匐对他来说非常困难，趁着亚瑟没太注意，他停下了。
两世为人，他第一次感受到情亲是在威廉和琳达身上。
现在他已经融入这个家庭，任何一人的离去都会使他撕心裂肺。
亚瑟重新掉头回去，解下身上的皮带和枪套，不由分说地系在威廉腰带上。
火焰已经烧去威廉不少头发和胡子，现在的他就像一只不小心掉入火堆的猫。
好在人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刚才激战也没受伤。
亚瑟的行为让威廉心里非常温暖，他重新振作起来，发誓不能当一个拖后腿的人。
父子二人又同披一条毛毯匍匐前进。
火势已经让两人顾不得什么埋伏，赶快离开热浪才最要紧。
父子折腾期间，已经开始有居民往他们这里赶来。
即便邻里关系算不上好，可是枪声和火光还是让很多邻居持枪来援。要是没有真正的互帮互助，西部也不能开发出来。
即使罪恶也无法完全剥夺人性，一方有难八方来援总会体现在各个地方。
与此同时，伍德和光头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
不管屋里人是死还是活，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因为，很快有人会把损失给他们补齐。
作坊那里因为不是重点关照对象，现在火势相对较小，不过屋顶已经被右边阁楼的火苗引燃。
父子二人离开危险区域后，亚瑟又重新披上湿毛毯冲进去，抢救出不少枪支零件。
威廉则招呼热心的邻居们拼命救火。
亚瑟又飞快的冲向马厩，‘黑炭’依旧安静地站在那里，这里的火势很小。
拿上刀和枪翻身上马，亚瑟气势汹汹地奔向黑暗中。
威廉只是向黑暗中看了一眼，便继续指挥救火。
骑马飞奔的亚瑟，在镇中心停了下来，思考着该往哪里走，很快，远处的一点火光让他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