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断明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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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徐图缓伺

——“虽然不是她偷我东西,但她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师父嘱咐,我们此行不可得罪武林同道。”

陈锐出门上马,欲向湖北进行,掐指算来今日乃是七月十五,距武昌大会还有一个月时间,大可在这带游山玩水,于是按辔缓行,到午时在集市上一家酒馆歇息,正欲问店伴有什么好去处时,忽听屋内一角有人道:“明辉派的高家小姐太也嚣张,她对你说些什么来着?”另一个女子声音道:“她和我说: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怎么来偷我的东西?”那男子道:“她才是不要脸的东西。师妹,我已和她与她丈夫约下时间地点,替你讨回公道。”那女子道:“我也要去,什么时候?”那男子道:“我们今夜子时在城西当昊坡约定,你最好别去。”

那女子便和她师兄争讨起来,求他带自己去。陈锐下随即陷入深思:高姑娘怎会诬陷人偷了她的东西?定是那女子不承认,而且这一定是对她十分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说出如此重活来。那人说高姑娘有了丈夫,多半是和周华已经成亲。”陈锐转过头去,见那男子金冠锦袍,英气满面,女子一身黑裙,容貌娇嫩。二人都不到二十岁年记,各佩一把白玉色柳叶弯刀。陈锐立即想到凌印所用的浙江化平派送给他的那把刀也是一样的形状,想来这二人也是化平派的。

陈锐到集市上卖了马,转了几圈,看见不少新奇事物,直到酉时之末,心生一念:“这二人既然与高姑娘为难,在明辉派时高姑娘对我照顾有加,这手我可不得不插。于是找人问了当昊坡的所在,出城而去。”那当昊坡在此城西去不过二里,南高北低。陈锐伏在坡头,静侯人来。

不出半个时辰,听到有脚步声,也朝坡头走来。陈锐心道:“现在还不到亥时,他们怎么来了?莫要是我的行迹被人发现了。”他抬头看见一抹黑色伏在距他四尺余的坡下,便知是那女子的师兄不让她来,她偷着事先出来的。陈锐并未观察那女子的动静,但不过多时那女子似乎有所察觉,她缓缓拔出弯刀向后一挥,劈开陈锐身前遮蔽他的灌木,陈锐的白袍十分显眼,那女子立时发现,喝问:“什么人?”随着又向陈锐挥了一刀,陈锐忙拔剑挡住,见她身形刀法十分高明,不禁佩服化平派的武功。陈锐的武功已十分高超,但那女子直进五六招竟使陈锐全神贯注地招架。直拆到第十招上,陈锐耳听远处有人走来,举长剑将那女子的弯刀压住,转过身去把她按住,一同伏在地下。那女子惊呼:“你干什么?”陈锐按住她嘴巴低声道:“别作声。”那女子也听了一会,轻声道:“是我师兄。”那人金冠锦袍,飞身而来,果然是上午酒馆中那女子的师兄。他见周围无人,便身而起,跃上一棵树的树梢。

陈锐与那女子都藏在灌木中,收回兵器与那男子一同等待高芸等人前来赴约。陈锐心下对那男子的轻功好生佩服,问那女子:“你师兄轻功高得很啊。”那女子稍有不屑:“我师兄是师父的大徒弟,就是以轻功出名的。‘归季燕’听过没有,就是我师兄季立甲。我见你的轻功也不错啊。”陈锐听她夸赞自己,心中十分高兴,但也谦道:“那还是比令师兄差一点。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轻“哼”一声道:“能告诉你么?上来就问人姑娘家的名字,好不要脸。”陈锐本想与她套些近乎,却让她这一番话说得脸上不红不白。过了半晌,那女子道:“我叫张颖,也不知你将来会不会记得。”不过多时,坡下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这里没人,季立甲他们还没到。”又一男声道:“那我们就等一会。”陈锐听了,心突突地跳,那女子正是的高芸,而男的便是周华。二人在河南完婚后出来游山玩水,走到浙江与此二人发生冲突,约定在当昊坡解决。

周华道:“那张姑娘到底有没有偷你的玉佩?”高芸叹了口气道:“其实她没有偷,是我把玉佩寄存在武汉城中的程家当铺里,自己却忘了。那玉佩时是我母亲生前送给我的,只是和她当时带着的有些像罢了。”周华道:“那你为什么要说是她偷的?”高芸道:“我只是看不惯她那副模样。”话音未尽,上方有人道:“我师妹怎么得罪你了?你就看不惯她?”只见季立甲从树上跃下。

张颖刚要现身与师兄相见,陈锐忙拉住她手,说道:“不可,他们诬陷你,你要把真相听清楚了。现在出现便不好解释了。”张颖点了点头,静听情况。只听高芸道:“虽说不是她偷了我的玉佩,但她对我说话横冲直撞又当何论?”季立甲道:“那你应该还我师妹一个清白。”高芸道:“虽是我误会了她,但她既然没偷,又何以对我恶语相向?”季立甲有所迟疑,不知所言。周华道:“所以说是你师妹的不对了。”季立甲道:“不懂事就不要说瞎话,你知道些什么?”周华拔出长剑,便欲去刺季立甲,怒道:“你放屁!”季立甲后退一步,拔出腰间单刀,也朝周华劈去,二人来来回回拆了十几招。陈锐见季立甲能与周华打得有来有回,看来二人武功相去不远,但同是一路刀法,季立甲所使却比凌印的高明得多。数十招之后季立甲渐落下风,只能勉力支持。陈锐见周华的剑法比之他在明辉派时高明许多,想是近年来勤加练习。眼见周华一剑就要刺中季立甲肩头,陈锐不顾张颖劝阻,飞身而起,跃出草丛,伸左手食、中二指夹住周华剑面,用力一带便把长剑夺在手里。

周华、高芸二人见陈锐突然出现,都是惊讶不已,季立甲见他这一跃一夹一带的武功十分高明,心中暗喝一声彩。周华一招之间便没了长剑,抬头看时,发现竟是陈锐,疑道:“陈兄弟,你怎么在这里?”陈锐道:“我自旋灵派回襄阳老家,路过此处,见周兄与高姑娘在此,才出来相见。”又与高芸点头为礼,把长剑还给周华,周华收剑回鞘,说道:“原来如此。陈兄弟既然学成,何不随我与师妹回南阳盘桓数日?”季立甲见陈锐武功极高,一出手就接过周华的长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帮手,随后又听见他与周华等有旧,心下不禁迷惑起来。陈锐见张颖要跃出来,对着她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不可出来,随后说道:“在下另有要事,待此事结束后,自会前往拜见高前辈。”周华道:“也好,那我与师妹等你再来。”转头看向季立甲,陈锐道:“我看几位多半是误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罢了如何?”周华对高芸道:“既是误会,我们便不再追究了如何?”高芸点了点头,又对陈锐道:“陈少侠无事时,来南阳盘桓几日。”陈锐点了点头,周华对季立甲道:“今晚之约,未尝见得季兄武功,只盼来日武昌大会时能一决高下,告辞了!”携高芸手转身离去。陈锐也想就此离开,欲走之际季立甲道:“这位兄台请等一等。”陈锐站住脚步,季立甲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为何出手担助?”陈锐道:“在下姓陈名锐,并非出手相助,只是想到一句古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忍见故人与人结仇,因此插手此事。”季立甲对陈锐道:“今日多谢陈兄,我们有缘再见。”也扬长而去,片刻间不见踪影。坡下只留陈锐一人怔立。

不过多时,张颖从坡头跃下,对陈锐笑着道:“原来你就是陈锐啊。适才对你有些无礼,我给你赔礼了。”陈锐道:“这有什么?你们化平派也要去八月十五的武汉大会吗?”张颖道:“正是,我和师兄是先出来探路的。陈公子,你可是家住襄阳,祖父乃是‘转轮王’陈平关,父亲叫陈友,母亲叫郭茹?十八年前父亲被白智空所杀。”陈锐疑道:“你怎知道?”张颖道:“那你母亲呢?她现在在哪里?这十八年来你都在哪里?”陈锐见这个刚刚认识的姑娘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惊讶之际本想问她是如何得知,但见张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像是急切地想要得知一样,便道:“先父逝世后,多亏叔父樊震方救济,我与母亲才得以生存。我原本十六岁上去凌天派学艺报仇,哪知凌天派黄金才又对母亲痛下杀手。走投无路,两年余间在明辉派、旋灵派学艺,并拜入泉龙派薛越师父门下,答应师父参加武昌大会。近日在此闲游,才偶遇姑娘。”

良久良久,张颖没有说话,半晌才道:“看来真的是你。”陈锐疑道:“什么?”张颖道:“你不认得我了吗?”把自己脸庞对着陈锐眼光,陈锐看她客貌娇嫩,迎着月光看她脸色微微泛白,两只铜铃般的大眼上长长的睫毛似乎能挂东西,鼻梁微挺,樱唇稍红,这容貌虽然美丽之极,却也十分陌生,便摇了摇头。张颖叹了口气道:“这么和你说吧,在我尚未出世时,父亲也被白智空杀害,母亲逃出襄阳,在浙江定居,我自幼拜入化平派石于常门下……”陈锐道:“看来你我同乡,又有同是白智空的仇人,难得如此机缘巧合。”张颖急得顿足道:“我性张,我爹爹叫张辰,你父亲与我爹爹是异姓兄弟,十八年前一同被白智空杀害。这不是机缘巧合。”陈锐恍然大悟,只因郭茹从未和陈锐提起张辰一家的任何事,只樊震方隐约提过几句,他也隐约知道父亲曾经有一位名叫张辰的结义兄弟十八年前与父亲双双被白智空杀害,其余的郭茹不说,他也从来不问起。他脑海中闪过一件事,突然想起母亲死前说的“找到张…”多半便是找到张颖,此刻二人相认,也算是完成了郭茹的遗愿。

陈锐和张颖二人虽然世交,毕竟从未见过彼此,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半晌陈锐才道:“高芸姑娘说她的那半块王佩寄存在了武汉的程家当铺,我们何不去事先取来还给她?”张颖道:“可那样不是更难解释了?”陈锐道:“高芸自己已经承认,已不需要解释了。张颖沉呤片刻道:“好吧。刚好我不愿和师兄一起走,我们取出玉佩交给高芸后便直接去武昌。”陈锐问道:“令师兄沉稳持重,气度非凡,为什么不愿和他一起走?”张颖便道:“我师兄他就是太谨慎了,一路上什么都不让我独自做。”陈锐道:“看来你师兄是担心你的安危,怕你独自一人遇到危险。”张颖道:“那行走江湖时,一路上怎会平安无事,不让我自己历练,怎能在江湖上走的下去?”二人边走边谈,径往武昌,此时虽己深夜,但之人年轻力盛,又有不少话说,路上并不觉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