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心狠的贾法
“然后在此庙当中，八仙之一铁拐李神像的葫芦上面得了机缘，成了圈里人，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王道生有些疑惑，贾二口中的贾家村历史和贾梦真的故事明显有出入！
要是按照贾二所说的话，这贾家村的手段应该是从道门而来。怎么会和佛门和尚有所关联？
贾二的声音还在继续述说着：“本来有奔流掌和‘御物’两门手段，就足够我们贾家在异人界立足了。
可是后来随着蒙元异族入主中原，建立了大元。在忽必烈的支持下，帝师八思巴统领天下佛教，而实际上整个异人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第一世域错活佛奉命帝师八思巴之名管辖中原异人，陕南贾家村也属于他的势力范围。
他为了收服贾家村，便告诉我们贾家的先辈，葫芦上原本的御物术并不完整，而他可以帮助我们贾家掌握真正的御物术。”
王道生明显感觉贾二提到域错活佛的时候情绪激动，愤恨不已。
贾二接着讲：“域错活佛通过佛法，使得贾家村每一代诞生血脉的当中，都会出现一个有着特殊灵魂的女孩。
她们被当作工具去炼制具有一定自我意识，能够攻击灵魂的飞刀
因为其飞刀的攻击效果，像极了封神当中陆压的斩仙飞刀，所以便沿用了这个旧称。
而这个特殊的灵魂就被称为‘葫芦魄’。”
至此，王道生终于通过贾二的讲述，全部懂得了贾梦真口中‘故事’的内涵。
贾梦真就是这一代的葫芦魄，是生下来就注定要他的亲族长辈用作炼器材料的工具人。
“这几百年来，你们贾家村就从来没有人反对过吗？那些女孩的亲生父母也心甘情愿地牺牲他们的女儿吗？”
王道生的话像是重锤一般，击中了贾二内心，他喃喃道：
“像我这样的反抗族中记载了有无数次，可那些具有葫芦魄的女孩们，就像宿命一般！或是被找到，或是被送回，终究逃不掉。”
贾二只回答了王道生的前半截问题，至于他的后半句，贾二选择性的忽视掉了。
王道生用力撑了撑捆在自己身上的‘囚牛绳’，幽幽冒出一句：“如果你还有机会救下贾梦真，你敢做吗？”
“当然敢！”贾二昂着头，斩钉截铁的回答。
“可是贾家就没有斩仙飞刀了！”王道生接着又补了一句。
“那就让他没有！”贾二的回答依旧毫不犹豫。
王道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小院中各怀心事的两人渐渐安静下来。
黑暗中，紧紧束缚着王道生双手的‘囚牛绳’，裂开一道微不可见的口子……
……
……
二贾祠里，地藏庵中。
贾一切正抬头看着面前酷似贾梦真的地藏菩萨塑像。
昏暗的灯火中，塑像投下的阴影，将他佝偻的身子完全笼罩其中。
随着烛火一阵摇晃，贾法出现在了此处，恭敬站在他的身后，看得出贾法的心情很好，脸色红润，像是饮过了酒。
“贾法，拦住他们了？”贾一切苍老的声音响起。
贾法回话道：“爹，小真已经带回去了，我让十三和十六日夜守着她。至于小二子，等到了十五祭祖的时候，我再让人把他带来。”
“玉枢真人的徒孙呢？”贾一切注意到贾法有意忽略掉王道生，便质问道。
“我把他和小二子一起捆在八仙庙里。爹，我这也是没办法，只是为了不让他给咱们添乱……”
话音未落，贾一切就转过身来，冷眼盯着贾法，把贾法后面解释的话全部堵到了嘴里。
“说呀，你接着说呀！”贾一切面色冰冷。
“人家玉枢真人现在还在下面给咱们布置符箓，正想尽一切办法要保住小真的性命呢！你却把人家徒孙捆起来！
贾大族长，你好大的威风！”
“爹，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贾家村！”贾法明显不服气，回嘴道。
贾一切气极反笑道：“为了贾家村，贾法你非要我这个当爹的戳破你吗？
你是怕他们带走小真，族中这代没了斩仙飞刀，影响你贾家村大族长如今在圈里的地位吧！
别人叫你几声‘陕南王！’、‘贾剑仙’，你就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只怕是人家全真派的道爷们还没你的名号大呢！”
贾法闭上了嘴，用沉默对抗着贾一切的话。他的眼睛里满是桀骜、不服。
要知道贾家村在他的带领下，占码头，卖人口，贩大烟。仅仅几年时间就成了陕南的‘土皇帝’。
还全真派，那群穷牛鼻子连小米饭都快吃不上了！谁爱过那样的日子谁过，反正他贾法是一天也过不了。
这是乱世！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至于玉枢真人，是谁请他来的吗？
贾家村自古以来，就没有听说过能从祭典上活下来的‘葫芦魄’。再者说‘葫芦魄’生来就是要为贾家去死的！
这是她们的义务！
生在贾家，养在贾家，一身的骨血都是贾家赐下给她们的，她们当然需要为贾家变强付出生命了！
她们死就死了，有什么可保护的。
贾一切看着不服气的贾法喝道：“贾法，我让你把小道长放了，你听到没有！”
贾法充耳不闻，还是一声不吭。
“贾法，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连你爹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贾法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压着性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十五过了，我马上就放了他！爹，你老了！这些事儿就不劳你费神了。”
“你……”贾一切被顶的说不出话来。
缓了半响，估摸着王道生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贾一切只好转头说起了今夜召来贾法的真正目的。
“这次祭典我打算将族人数量控制到五个！这样玉枢真人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靠镇魂符保住小真的魂魄，让她活下来！”
闻言，贾法皱着眉头，一口回绝道：“绝不可能！村里所有有御物天赋的小辈们必须一个不落全部参加！小真佛性强，魂魄质量高，咱们正应该物尽其用，不能浪费。
这是苍天和域错活佛赐给我贾家村的宝物！”
贾一切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儿子，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是贾法所能说出来的，怒声质问贾法道：“小真她可是你的亲侄女。”
“正因为她是我的亲侄女，我才不能为了私情，耽误了贾家村的大事儿！”贾法还是扯着贾家村的大旗，搪塞自己的父亲。
他接着说道：“我相信即使是老三还活着，他作为小真的父亲，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贾法，你放屁！你还有脸提老三，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当真认为我不知道老三他们夫妻是怎么死的吗？”
贾法像是被戳中了死穴，情绪激动，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地变大：“他们不就是被洋人杀死的！”
“贾法，你住口！你敢对着小真的菩萨像发誓说你的亲弟弟和弟媳——小真的亲生父母，真是被洋人杀死的吗？”
贾一切伸出枯瘦的手，气愤地指着高台之上的塑像喝骂。
贾法一仰头，正好看到佛头还未点睛的双眼，那里面毫无神采，空空洞洞，借着昏暗的烛火，他没来由地感觉那双眼似乎是活的。
她在瞪着自己，审判着自己，只此一眼贾法就飞快把头低了下来。
继而他的眼神残忍无比，嘴硬咬牙坚持道：“我发誓老三夫妇是死在洋人手里！”
闻言，贾一切沉默了良久，脸上的皱纹仿佛变得更深了，腰杆也变得更加佝偻。
他将自己的这个亲儿子看了又看，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眼神里满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