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声名鹊起
“胜者，曹涧！连胜两场！”
“胜者，曹涧！连胜三场！”
……
裁判一再喊着，久经世事的他语气中也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波动，他看着这位年轻的擂主，仿佛瞧见了武国江湖的下一任领头人物，甚至心中隐隐出现了一个疑问：
曹涧比上年轻时的谭彻，究竟谁会更强一点？
这想必也不仅仅是他一人的疑惑。
台下除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外，那些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从一开始的频频点头颇为赞赏，到现在则是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再怎么比武切磋，说到底也是为了那十个位置。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马仲和那样能够放下身段和虚名，此刻的苏归尘在他们眼中，与其说是一个年轻翘楚，倒不如更像是一个颇为棘手的眼中钉。
再这么让他一直赢下去，这应龙台的诸位，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突然间又传来了惊呼，顺着人群聚焦的目光而去，苏归尘一拳直接打断了持棍挑战者的武器。拳头最终停在了挑战者面门的一寸前，强劲的拳风裹挟着木屑胡乱地拍打着对方的脸。
第七胜。
众人面面相觑，可都没半个动作。
因为除却最初交手的形意拳马仲和与刚才上场的五郎棍邱云战况略显坎坷外，其余皆是没有太大波澜便结束了战斗，赢得实在太过顺利。
现在他们需要一个人，一个武国江湖中实力非凡的人物，去杀一杀这曹涧的锐气。
而好巧不巧，这个人，他来了。
来人面容阴柔，明明是男子，却有着比女子还要雪白的皮肤，肌肤之下，呈现出一股病态的血红色。他手持长剑缓缓走上台，丹凤眸子对上苏归尘的瞬间，一身剑气再不遮掩，凌厉而出。
冷剑顾白，武国江湖用剑第二人。
台下的议论声再次不断响起。
“他不是在伏虎台么？怎么也过来了？”
“岂止，顾白现在是伏虎台擂主，与这台上曹涧是一样的战绩，这下有得好看了！”
“你该不会以为曹涧在他剑下还能撑得住？刚才他与邱云对战分明已经疲态尽显。”
离应龙台不远的一处石亭，隐隐传来几声笑声。
仆从正要斟茶，孟生摆了摆手，亲自接过茶壶，为对坐的老人倒满一杯茶水。
“谭老，您怎么看？”
谭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抿了一口茶水，至始至终，目光都没有从苏归尘的身上离开。
从第一次对苏归尘的试探，到现在观他七战七胜，谭彻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这位年轻人吸引住了。
因为苏归尘的每一场战斗，看似是以天赋蛮力，以年轻血勇取胜，可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
他在学习，在以恐怖的速度进步，每一次交手，他都能从对手的一招一式那里发掘到新的宝藏化为己用。
对于这样的年轻人，谭彻自然第一时间就去打听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但结果都是大同小异：曹涧，年十八，少年天才，深居曹家，无交手记录。
不过啊……神莹内敛，这可不是仅仅用一个少年天才就能解释的，除非……
谭彻眼神一冷，杯中茶水涟漪不断，顷刻间又被一股无形劲力给拂平。
孟生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笑呵呵地装作不知，自然地转头眺向那即将开始的比武。
裁判此时大惊失色，这才第一天，竟然就会有擂主之间的较量吗？
现在本应该进行赛前的正常的询问，可台上的气氛似乎焦灼到一触即发。
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只能默默地退远了些。
“顾白。”阴柔男子看着苏归尘，惜字如金。
他拔出长剑，手腕一振，灰色剑身刃面映着刺目的光，让人不由得遮住眼睛。
“曹涧。”苏归尘警惕地看着顾白手里的剑，这把剑材质非凡，能够持有它的主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本能地摆出架势防御，汗毛炸起。
顾白眼睛微眯：“你似乎没有准备好。”
“是的。”苏归尘大方地承认，对上顾白手里的宝剑，在已经连战七场的情况下，他没有把握自己可以毫发无伤。
“我可以等。”顾白淡淡说道。
“不会很久，拿一杆枪的时间。”苏归尘说完，随即转身向台下抱拳，“诸位英雄，可否借枪一用？”
但并没有人回应。
几息之后，苏归尘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接住！”
众人只见一杆长枪从天而降，枪尖刺进台面，枪身还在不停颤动，不知是何人所为。
苏归尘拔出长枪，嘴角微微扬起，他看向顾白，只见他的脸色已经隐隐浮现了怒意。
“久等。”苏归尘先是抱拳行礼，觉得这顾白并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他拔出长枪在后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问道：“死仇？”
“既然遇上了，顺手杀之。”顾白眉毛一挑，语气平淡却杀意浓烈：“还有疑问？”
“没得商量？”苏归尘左臂搭在枪杆上，拉出枪架，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暴起。
“赢了我再说。”顾白沉声。
顷刻间，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闪电般的灰色剑芒撞向枪身激荡而开，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一记剪腕花层层化解。
一招未成，双方不约而同地放弃了防御，开始更为猛烈地进攻！
苏归尘狂暴地攻击，无意识中，英灵赵云的枪术“陷阵三式”在脑中快速地分解组合，无数复杂的动作渐渐归于一线。
历经七场战斗。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就可以学会！！！
金属的轰鸣声不断地响起，震得人心魂颤栗。
苏归尘碍于马仲和的那一击半步崩拳以及数场的体力流失，逐渐开始被顾白压制，身上出现道道伤口，鲜血开始渗出。
疼痛与今日累加的战意让苏归尘反而更加清醒，他仍然没有选择防守，而是继续进攻。
“砰！”顾白对于苏归尘动作的变慢有着直观的感知，他一剑挑开袭来的枪尖，滑去数步卸力，随后抓住苏归尘胸前大开的机会，一掠而上，剑刃直指其眉心。
苏归尘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芒，瞳仁放大。
陷阵死地，唯有龙胆，方可后生！
一股无畏的豪气自心生发，这一刻，身体发生的所有细微变化连苏归尘他自己也无法觉察。
手腕的姿势、握枪的力度，肩肘的角度……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声，他的身体已经为这一枪的出击做出了完美的准备。
陷阵枪法，第一式——龙胆！
近身为刺击，而远战为投击，动作至简，忘生死而后突破肉体速度的极限。
长枪以不可能的角度咆哮着冲向顾白，枪势吞没了剑芒，局面在这霎那间发生了逆转。
“咔——”
那是兵刃断裂的声音。
明明极其微弱，此刻却震耳如雷霆。
烟尘散去，顾白一剑抵着苏归尘的咽喉，苏归尘手中的长枪同样指向顾白的喉咙，但是这杆长枪已然不知为何断裂开来，缺口处有如被刀斧乱凿，痕迹纷乱。
输赢似乎已经分晓。
顾白看着那杆长枪的惨状，问道：“你这招叫什么名字？”
“龙胆。”苏归尘扔下手中废掉的长枪，回道。
“好名字。”顾白收回剑，“你赢了。”
“尤树义之事，可否作罢？”苏归尘问。
顾白点点头，不待裁判反应，沉默着离开了应龙台。
人群同样一片沉默，纷纷不解。
孟生看向谭彻：“谭老，顾白真的输了么？”
谭彻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点了点头。
除了他和直面苏归尘的顾白，应该没有人看清那一枪的轨迹。
那不是凡人一枪，因此这凡枪根本承受不住那一瞬恐怖的力道，自行崩碎。
再加上这并不是生死决斗，否则即使是那破碎的枪杆，也能抢先一步戳穿顾白的咽喉。
“曹涧。”谭彻看着应龙台上的苏归尘，眼中掠过一闪而逝的狂热。
“胜者，曹涧！连胜八场！”裁判也恍惚的从震惊缓过神来，宣布了这个结果。
人群先是安静下来，随后爆发了响彻整个山庄的叫好声。
“曹涧！少年天才！”
“话说他不是用拳的吗？这怎么开始用枪了？”
“没听说过以枪作拳么？他那分明用的是拳招！”
“原来如此，果然天才！”
……
当夜，曹家。
祖父手里拿着飞鸽传书来的字条，手臂不断颤抖，大笑道：
“我曹家复兴，就在今日！就在今日呐！”
飞鸽传书上面写道：
曹涧，十战十胜。
短短六个字，震撼非凡。
曹父虽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可他还仍是有些疑惑。
虽然知道涧儿实力远超同龄人，可这是毕竟是群英汇聚的武林大会，他竟然也……
莫不是这小子平日里与我对练，担心我的面子，所以藏了拙？
“愣着干什么？这翠屏山庄的消息还会有假？”
“还不快跟过来一起去上几炷香，我曹家后继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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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山庄外，僻静处。
月明星稀，落叶成堆。
一只黑色的野猫小心翼翼地嗅着气息赶来，它用抓子轻轻刨着身前的落叶，竟然从中刨出了一个烧饼！
它开心地喵喵叫着，可突然间，几声咳嗽声从落叶堆中传来，堆上顶端的落叶簌簌地滑下，慢慢地露出一个人的脑袋。
野猫顿时浑身炸毛，匆忙跳开。
可奈何饥饿作祟，几番犹豫，它还是决定折返回来，警惕地盯着落叶堆，确认那人似乎动弹不得后，叼上烧饼，四只小脚跑得飞快，眨眼间便融入夜色。
曹涧慢慢睁开眼睛，后脑的疼痛仍是让他意识有些昏沉。
“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