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大好的日子
“………………”卓远建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忽然听到有人说：
“卓副局长亲临，这可真是女神赐福。”
卓远建回过头，看到了罗格斯医师，他倒是没有化装，穿得还算正常。
“啊？卓副局长？”
“你们听到了吗？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没化装？”
“他该不会就是卓阅的……”
刚才还欢蹦乱跳的年轻人们忽然谨慎地低声议论起来。
卓远建总算感到自己找回了尊严，再看向罗格斯医师，不由得冷笑一声：
“你们三个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在带小孩疯？”
“哈。”罗格斯医师抱起双臂，直视卓远建的双眼，“你也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就愿意眼睁睁地看悲剧再次重演？”
罗格斯医师一句话噎得卓远建半天答不上来，他瞪着眼睛张了四五次口，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还是罗格斯医师再度开口：
“先看表演吧。”
船舱内部空间有限，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其实是餐厅兼会议室。
大家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水手长就带着几个人拿着乐器或临时乐器站了上去。其中鼓手带了一个鼓和一些作为“临时乐器”使用的碗碟，她本来想对它们使用飘浮魔法，念完咒文发现它们一动不动，才想起反魔法结界的存在。
“对哦，不能用魔法，上桌容易掉下来，比平时危险多了！”
水手长等人这才注意到现状，只好又从桌子上下来了，大家就只是站在人群中间表演，头上顶着风车的马隆船长突然出现，挤到乐队中央：
“同学们，朋友们，在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里，我们马上就要——解·散·了！”
马隆船长的语调喜气洋洋，一点都不像要解散了，像喝多了。
卓远建不满地皱起眉，却听马隆船长又说：
“我来起头，我要唱远濑海事大学校歌！女神在上，扬帆起航——”
马隆船长唱完《远濑海事大学校歌》后，领航员姐姐站到人群中心，说她去是为了救爷爷，于是给大家唱了一首爷爷从前教她的女神颂歌。
再后来，罗格斯医师又和玛修一起唱了《远濑大学校歌》：
“东北的冷风啊倾泻冰雹，温和的东风啊带来丰饶。风向玫瑰的中央，是我们美丽的校园。
“携雨的南风啊打翻宝瓶，善良的西风啊播撒鲜花。风向玫瑰的中央……”
卓阅在一旁听着，感觉事发突然，大家都没临时准备什么节目，只能随便唱唱歌，甚至是校歌。
结果下一个轮到水手长大叔，他说他去找平旦号是为了他的天才爱猫，爱猫主动要求去平旦号参与科学研究项目……
然后他开始讲他的宝贝爱猫小故事，还惟妙惟肖地模仿猫叫……
其他人都听愣了，没敢多说什么，最终还是雷蒙德设法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由于卓阅私下说过不想参与表演，雷蒙德拉了最好说话的大个子宁稳当搭档，两人一起表演了怪模怪样的舞蹈，然后雷蒙德带大家背地名——
从远濑到简渡这一路会遇到的岛屿、礁石、城市还有海崖的名字，他竟然都按顺序背下来了。
有人夸雷蒙德厉害，也有人小声说“雷蒙德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性格？”卓阅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偷笑。
倒是要感谢他吸引了注意力，让她可以躲在人群中专心清点人数。
数来数去，她发现竟然所有人都来了——除了端木中尉。
倒是省了点事，不然还要想怎么“请走”他呢。
卓阅之前也打听过端木中尉的信息，端木这个姓来自帝都京泽的大贵族端木家。
端木中尉三十不到，有个年幼的女儿，会来远濑属于贬职。
至于他被派来盯梢侵晨号这事儿，有点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他个性认真严谨，适合做这个工作。也有人说是被上级扔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过了一会儿，雷蒙德下来休息，青黛蓝和库塔库娜开始二重唱。
趁着音乐响起的功夫，卓阅低声问刚走回她身边的雷蒙德：
“教授找你们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要我们又讲了一遍往事。”
“你们说的时候他是不是用了测谎魔法？”
雷蒙德点头：
“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还是克米特后来猜到的。不过你别担心，我当时用了护士模式，一看就是个正经人，克米特也没问题！”
我现在还担什么心？你们要是没通过测谎，教授根本不会通知所有人集合。
卓阅这么想着，却在雷蒙德说“正经人”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你现在穿的是什么？”
“嘿呀，反正今晚是化装舞会嘛！不过我听说……”雷蒙德凑近了卓阅小声说，“大家都穿得这么花哨，其实是各自在服装、道具里藏了东西，以免被人发现参加‘解散仪式’居然带行李。”
这个想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卓阅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穿得太正常了。
于是她问雷蒙德：
“你那把镰刀藏了什么？”
“没藏啊，它就是一把镰刀！”雷蒙德眉飞色舞地说，“虽然是在荒地里捡的，但用来战斗还挺趁手的，而且很吓人、很帅气对不对！”
卓阅点头，笑而不语，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父亲正一脸不满地瞪着她，但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雷蒙德讲的故事是真的，所以教授和船长同意了她的计划；
调查队所有的队员都来了，他们年轻的脸庞们充满了自信和活力，她对“没人响应怎么办”的担心烟消云散。
总而言之，离开远濑的重要机会就在眼前，她现在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该在什么时候把父亲扔出船（但又不弄伤他）。
刚想到这里，窗外一道白光闪过，就在众人都把视线投向窗外时，打雷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表演，因为船舱正在明显地晃动——
海浪涌了过来。
“怎么会打雷？神庙的天气预报魔法阵不可能出错啊？”卓远建左右看了看，恍然大悟：
“你们早就准备好了，人为制造恶劣天气，趁机出港！”
“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这里有反魔法结界，我们要怎么制造恶劣天气？”玛修说。
“就是！”
“对啊。”
其他队员感觉好像把卓副局长给问住了，纷纷得意地附和。
可卓远建随即端出了官员架子：
“若非如此，就是我错怪大家了。现在天气恶劣，风雨将至，大家不如提前结束解散仪式，和我一起下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