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拳头和脑子
“知道咱们为什么攒不到钱吗？”
下城区热闹非凡的酒馆里，提亚抱着一杯甜的有些发腻的葡萄果汁，对诺斯发动了灵魂拷问。
“布吉岛啊。”诺斯此时满嘴都是牛肉和全麦面包，他就像一台无情的进食机器，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两摞面包和一根牛腿。
“因为你比猪都能吃！”提亚双目无神地啜饮着果汁，给出了问题的答案，此时酒馆老板满脸堆笑地走过来：
“承惠两银第纳尔十五铜第纳尔，给您抹个零头，给两银第纳尔就行了，还有这杯葡萄汁算我请提亚小姐您的。”
“嘶——”提亚肉疼地解下腰间的钱袋，点出两枚银币给老板，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和要死掉了一样。
“嗝儿，才五成饱。”诺斯拍拍肚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让提亚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今天才赚了一枚银币，光是中饭就花了两枚银币，你是想过几天就饿死在路上吗？”
“不想，但我如果不吃今天晚上就会饿死。”诺斯拿起最后一块面包，将盘子里的油和肉屑刮干净，作为勤劳节俭的民族，他向来不浪费一滴粮食。
“愿特耶尔神感化这个不信之徒吧，把他的胃变小三分之二。”提亚开始虔诚地祈祷，作为帝国国教的特耶尔圣教会，特耶尔的信徒遍布整个大陆，作为贵族之女的提亚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秉承着实用主义，只有在需要的时候她才会祷告。
“晨祷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中午。”诺斯提醒道。
“圣人阿莱克修斯一日要三次祷告，我比别人更虔诚怎么了？”提亚冷哼一声，将葡萄汁一饮而尽，“咱们下午干什么去？”
“看看有什么能做的呗，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活不好找。”
“还不是你起的坏头，搞得大家都开始恶性竞争了。”提亚愁眉苦脸地打开袋子开始数里面的钱，“现在帝国的开拓令一下来，一大堆人都跑到这里来了，哪来的那么多工作给我们做啊。”
“开拓令？什么开拓令？”诺斯一脸迷茫地看着提亚，提亚气得直翻白眼。
“这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你在做梦吗？难不成你在路过城门的时候从来不看告示的？”
“哎！”被鄙视的诺斯非常不高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树立一下所剩无几的野蛮人权威，“你想想，我每次搬东西的时候那些东西会不会遮挡到我的视线？”
“不知道。”提亚没好气地回答，“反正你就是个没脑子的野蛮人。”
“好好好，我没脑子！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一个没脑子的野蛮人呢？”诺斯一拍桌子，喧闹的酒馆立时安静下来，诺斯才不管周围的环境，直接往门外一指，“你从哪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走就走！”提亚把钱袋一束，挂到腰间，施施然走出了酒馆。
“草，你倒是把钱还给我啊！”诺斯一锤桌子，大踏步追了出去。
“这个要赔吗？”伙计看着桌子上的巨大拳印，转头问老板。
“以后能在这个桌子上捶出相同深度拳印的人，啤酒免费喝，”老板把玩着手中的银币，依旧是满面和善的笑，“捶一次三个铜第纳尔，还有，和旁边药铺老板说一声，治疗一个手伤患者给我两铜板的抽成。”
中午的亚伦城酷热异常，就连风都没有多少，诺斯刻意跟在提亚身后的五步开外，以免自己的阴影遮住这个叛逆贵族之女，他打着呵欠，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早就熟悉的建筑群。
亚伦城的所有权归于边境伯爵罗恩亚伦，亚伦家族是帝国的老牌贵族，早在至高王克里大帝时期这个家族就驻守在这里，只是经过十几代人的筚路蓝缕之后，亚伦也由一个人数不过几十户的小村落成长为接近三万人的大城市，由于帝国开拓法令的施行，现在城市的人口应该已经超过了三万。
因此下城区的建筑非常的狂野，为了能多租出去一间房子，亚伦那些万恶的原住民恨不得把每栋建筑打造成巴比伦通天塔，诺斯见过最变态的原住民硬是把一间不足五十平方的房子隔出了十个空间，不过两枚铜子一天的价格还要什么自行车，照样一大堆人排着队住。
嗯，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为了生活的质量还算过得去，诺斯还是租了一整间独栋的屋子。他敢保证，绝不是因为提亚是一个女孩子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他只是为了自己舒服，提亚只是顺带享受到了些许甘霖。
汗水从提亚的额头滚落，娇嫩的皮肤很快变得火辣辣的，提亚刷地一下停住了脚步，诺斯也随即停住脚步，提亚的小心思路人皆知，但诺斯就是不给她这个台阶下。
嘴角瘪了，提亚觉得自己好委屈，自己舍弃了香香的女仆和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寝宫，也舍弃了由阿塞莱地区出产的美味葡萄汁和库塞特草原上的谷饲小牛排，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边境地区究竟是为了啥。
神经病啊！
诺斯点点头，确实有点神经病。只见提亚西泽尔泪眼汪汪地回过头，配合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溢出的泉水，浸湿的金发散乱的糊在额头，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错了。”提亚小声说道。
“什么？”诺斯抠了抠耳朵，表示耳屎太多听不清。
“我错了，不该骂你没脑子的。。。”提亚继续说道。
“累，要抱。”提亚伸出手，诺斯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提亚环抱起来，他的胸膛相当宽阔，遮住了炽热的阳光，与正常蛮族人不同，作为穿越者的诺斯还是蛮爱干净的，所以身上并不臭，只有淡淡的汗味。
提亚有些害羞地在诺斯身上伏了片刻，然后把下巴抵在了他肩膀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只见长街的尽头突然涌出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她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发现里面参杂着很多熟悉的面孔。
提亚拍了拍诺斯的肩膀，诺斯回过头，此时人潮已经涌了过来，他伸手拉住一个力工问道：
“发生什么了？”
“嘿！”那个力工兴致勃勃的表情瞬间转变成了不耐烦的神色，他刚想要发火，却发现抓住他的人是诺斯，于是他的脸上再度风云变幻，一时间谄媚，焦躁，激动来回变化，最后这个力工的脸抽筋了。
“罗恩伯爵的次子安德烈要进行骑士授勋了，就在市政广场上！”他倒吸凉气捂着自己的脸，匆匆说完之后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诺斯，“那个。。。我想抢个好位置，您看能不能？”
诺斯放开了手，力工顿时如蒙大赦，立刻汇入人潮之中，接着诺斯将提亚放在了肩膀上，大声说道：
“有热闹不看可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所以咱们也去。”
“中华？中华是什么民族？我怎么没在书里看到过？”提亚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懂。”诺斯兴高采烈地挤开人群，向着市政广场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