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棘手问题
简单安抚完这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哈姆雷特村民后，李维转身看向了房间里他更在意的东西。
先前那片隐没在密林当中的土匪营地里，他也看到过这种奇怪的祭坛，那蜿蜒扭曲的黑色触手和猩红巨卵散发的邪异气息几乎如同实质般迎头浇了上来，让人不寒而栗。
但和当时不同的是，土匪营地里那个琥珀般的巨大卵壳已经破裂，里面空无一物，而现在出现在这片破败废墟里的尚且完好无损的，在火光的照耀下，它正安静地起伏着，仿佛某种蛰伏沉睡的野兽。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李维总感觉这玩意肯定跟爬行者那种恐怖的玩意有关系。
十字军雷纳德、盗贼迪斯马和修女朱妮娅也都围着这个古怪的祭坛上下打量，朱妮娅还用她的钉头锤好奇地戳了戳那个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卵，锤头触碰到它后传来的质感像是敲打在冰面上，滑腻又坚硬。
“我们把它烧了吧。”雷纳德举着从墙壁上拆下来的火把提议道。
然而刚等他将火把稍稍拿得靠近了一些，那猩红的卵就立刻扭动起来，里面装着的液体翻腾着，好似沸腾，又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李维见状立刻回想到了昨晚在祭坛上看到的那些语言不详的祷词：火焰、祭祀、群星的惊惧......
他赶紧出言制止了雷纳德的行动：“先别动，这东西用火恐怕对付不了，说不定还是在给它上贡呢。”
果然，等雷纳德将火把挪开后，那颗原本已经开始躁动的猩红巨卵又开始逐渐沉寂下来，重新回到了那犹如野兽酣眠的微弱起伏状态，围在周围神情紧绷的几人也悄悄松了口气。
那这东西该怎么处理呢，总不能就扔在这里吧。李维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触手以及恶心的红卵陷入了沉思，鬼知道天启密教的那些疯子聚在这里是想干嘛，但这东西杵在自己的领地里就是个隐患。
“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沉默了一会后李维再度开口。
“我打算把这里给炸了。”
“不止这个房间，最好这整片遗迹全给炸一遍，管他什么邪教徒和亡灵，统统用炮火洗过一遍再说。”
反正这个世界有没有大气污染物排放指标和半夜扰民噪音限制，把这片有可能藏污纳垢的遗迹用火药与炮弹犁一边似乎是个非常高效且安全的办法。
“但是老爷......”一直毕恭毕敬站在李维身后不远处的奥林忽然小心翼翼地插了句话，“咱镇上没有那么多的火药了，驻防火炮.......也都被老领主给卖得差不多了。”
“若您是从远方舟车劳顿地赶来，相必也带不了如此多的辎重吧，所以把这片遗迹全炸一遍这个事情......”
李维回头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啊，叫什么名字，是干嘛的？”
“瘸腿奥林，您忠诚的仆人。”奥林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与泥浆，躬身朝李维行了一礼，“在下不才，蒙老领主恩德，在哈姆雷特担任郡长一职。”
“科里先生数周前跟我提到过他要去君临城结接雷文赫斯特的继任者，想必老爷您就是了，只是小人斗胆问一句，科里先生此时人在哪里呢？”
“老管家吗？如果我刚才再来得晚一点，你就能见到他了。”
“科里先生他......走了？”奥林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脏兮兮的蓝色海军大衣下摆，心底里油然升起一股了无依靠的悲怆感。
老领主死了，科里也死了，现在整个雷文赫斯特人口凋敝，腹地里藏着可怕的邪教徒和死而复生的亡灵，荒野里环伺着穷凶极恶的土匪和致命的怪形血肉，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所有人都要随着这个曾今辉煌过的家族一起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了吧。
“你瘸得哪条腿，我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忧伤而沉浸在恍惚中的奥林被李维忽然的询问给问懵了，楞了一下后他才尴尬地讪笑着说道：“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给老爷您家养马，后来不小心摔断了腿，所以被叫做瘸腿维克多，这个名号先是流传给了我父亲，又传给了我。”
李维点点头，心想这个世界底层人确实不被当作人，普通人可能连个正经姓氏都没有，给农奴起个外号或许就跟给工具编个号码一样吧。
“那哈姆雷特还有多少火药，够把这个大厅炸塌吗？”
“恐怕不够......”奥林苦着脸吞吞吐吐地说着，“卫兵所被土匪们洗劫了好几趟，所有东西基本上都已经被搬空了，就连马厩里的马粪都被他们刮走了。”
李维听完气笑了，合着昨天在土匪营地里看到的那些物资原来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的。
不过眼下既然没有足够的火药，他就只能暂时把这个计划搁浅了。
那个黑色触手状的祭坛看起来实在太过诡异，他不太敢尝试用其他的方式破坏，于是就让众人搬来石块，先将这个大厅的每一道门都堵了起来，然后带着众人打道回府。
在李维刚才使【青铜傩面】时获得的视野里，他看到越是靠近那座庄园，废墟遗迹里的骷髅数量就越多，再往后数量甚至多到都有些吓人了。
所以他准备这会先哈姆雷特，反正原本先把被土匪们挟持的村民们救回来这个目的已经达成了。
剩下的他准备等明天天亮之后，带人去那片土匪营地把那些被抢走的物资搬回来再做打算，还能顺便收敛一下老管家的尸首。
就是不知道先前那些挟持哈姆雷特镇居民来这里准备搬东西的土匪现在逃去了哪里，听奥林的描述，土匪们在遗迹里遭遇了那些骷髅和异教徒后，基本上没几个人敢像样的战斗，几乎一看到那些白色的骸骨从地上坐起来就吓得一哄而散了。
如果他们也逃回了营地，那恐怕还得有一场战斗。
但此时李维已经不太把那些土匪放在心上了，眼前有更多棘手的问题需要他去解决，像是出现在遗迹的那些邪教徒和骷髅，像是现在穷得叮当响的雷文赫斯特男爵领。
每一个问题都让他无比头疼，尤其是钱的问题，他原本还妄想着靠继承老领主的遗产或者狠狠剥削领地人民来一夜暴富，现在看来似乎每一条都很难做到。
一边忧虑着雷文赫斯特以后的发展，一边将【青铜傩面】的视野边界推到最远，李维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带着他的领民们在废墟里穿行。
然后在绕过一段狭长的侧廊后，他突然挥手招停了所有人。
在拐角死路的墙壁后面，李维“看到”了一个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