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贼
传闻战国时期各国纷争不断，燕国被齐国打败后，燕昭王想要重整旗鼓报仇雪恨，因此向谋士郭隗求教如何招揽人才。
郭隗没有直接回答燕王的问题，而是给他讲了个故事，说从前有个国王十分想要一匹千里马，但他在全国各地张贴布告表示愿意出价一千金买马，三年过去了，却始终没有人带着千里马来找他，国王的侍卫看出了他的不满，于是请愿让他带着黄金去外地购买千里马。
国王同意了侍卫的请求，结果三个月以后，侍卫却只带着一具千里马的尸骨回来，为此国王非常生气，指责侍卫白白浪费了黄金，他想要活的千里马，但只得到了一匹马的骸骨。
侍卫则解释到，世上并非没有千里马，而是人们不相信大王愿意花一千金买马，现在他用黄金替大王买来千里马的尸骨，消息传开后，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大王是真的珍爱千里马，很快就会把活的千里马牵来。
后来果然如侍卫所说的，没过多久便有好几匹千里马被陆陆续续送到了国王那里。
李维肯定是不可能花一千金龙去买一些死马骸骨的，那个叫毕格比的羸弱奴隶看上去也绝对和千里马不沾边。
不过道理总是差不多的。
如果像毕格比这样仿佛一碰就倒的人他都照收不误，并且在自己的领地里还能活得不错的话，自己再雇佣些吟游诗人去周边地区传唱一下，想必以后那些原本打算另谋出路的人就会多上一个选择了。
另外毕格比这个名字可真拗口啊，总感觉像是什么儿童动画片里的角色，李维腹诽着。
“......多谢您的好意，”满面愁容的逃奴似乎没想到李维会对他说这些，陷入纠结的眉毛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愁云惨淡了，“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那就祝你好运了。”
李维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带着沙恩与霍斯特继续往光明教堂的方向走去。
等会雇完牧羊人后还得去买羊，他打算先在斯特拉里斯港的市场上挑两只公羊做种，剩下的母羊回去的路上再一点点地收购，不然就算请了牧羊人，这里离雷文赫斯特好几天的路程，要赶着一大群羊也太麻烦了。
猪崽子也得买上一些，就是不知道最粮食涨价后，这些充当肉食的牲口价格会不会也跟着波动。
不过雷文赫斯特附近那些消息闭塞的乡下地方应该会好一些，都是较为封闭的庄园经济，物价相对贸易港口城市来说要稳定不少。
在心底默默盘算完还有哪些东西需要购买，李维掏出球型怀表看了眼时间。
他想尽量在今天宵禁前备好需要的物资然后尽快离开这里，紧接着他就在将怀表放回口袋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那个用来放散碎铜币的钱包.....被人偷了！
李维转头四顾，周围是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丢了钱后简直看每一个人都像是嫌疑人，就好像买了把趁手的新锤子后眼里全是不平的钉子。
“肯定是.....刚才那个瘦秃子干的！那家伙鬼鬼祟祟地，刚才一直往我们这边挤。”霍斯特信誓旦旦地说道，“他把我撞倒肯定也是因为先偷了老爷的钱然后想逃跑才没看路！”
李维其实是早就知道这个年代的治安水平约等于零，强盗小偷随处可见，所以尽管有圣遗物强化了他的感知能力，他还是尽量地把携带的钱币分成了数份以防自己疏忽大意后不至于被全部一网打尽。
被偷走的那个钱袋里装的就是先前采买牲畜时找零的铜鸦。
根据之前游荡者公会里酒保的说法，眼下黑面包的价格都涨了不少，这笔钱更是贬值的厉害了，所以被偷走的钱数额其实并不大。
但李维也还是有些生气了。
因为尽管对这个时代的治安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他还是没想到刚才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逃奴手脚居然也这么不干净。
毕竟刚才自己分明还算是帮他解了围。
他大概也能猜到待会如果自己将对方按倒在地后，那个瘦弱的奴隶会说出怎样的托词求饶，无法就是走投无路生活所迫之类废话。
虽然这些说辞可能也的确属实。
原本作为接受过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社会有志青年，尽管远远还没富到足以兼济天下的地步，刚才那家伙如果愿意开口，给他几个用来买面包活命的铜子李维还是舍得的。
可这家伙却偏偏选择自食其力，并且还偷到自己头上了。
“跟紧我，别把马弄丢了。”李维摘下腰上系着的【青铜傩面】。
早春的空气里还带着些许的凉意，深呼吸后像是有根铁钉沿着鼻腔一路塞进大脑，他将面具覆在脸上，阳光瞬间安静下来。
周身的一切都仿佛慢放般迟滞，左手边的马匹打了个响鼻，飞溅的口水甩在地面上，晕染出数个形状不一的濡湿斑点，最大的那块接近一个圆，直径约为一厘米——海量的信息充盈着他的脑海，一切依托于感官构筑出来的景象都被扭曲为最直接的意象与概念，这让他仿佛能听到颜色、看到声音。
无论已经使用过多少次，李维每次带上这个奇特的圣遗物后还是会感叹这种功效的奇妙。
将视野扩展至最远，以他为中心，半径十米以内的一切都完整地呈现在他的脑海当中，就连街边房屋顶上最边沿的一片瓦都崩解成了清晰的信息，很快他便从那些纷扰杂乱的内容中遴选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灰黑色的泥土碎屑、足迹、锈蚀铁链轻微晃荡的后残留在空气中的颤动......
“找到他了，”李维指了指身旁的某个巷子，“跑的还挺快的。”
真不亏是庄园主严选好物，那家伙看起来弱不禁风好像一推就倒，但脚程居然远超他的预料。
“都把东西带好别掉了，我们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