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为了你~我变成......
害怕？
威廉姆有些狐疑地咂摸着眼前这个古怪男人的用词。
酒窖里灯火昏暗，他看不太清对方的神色，此前那些离奇遭遇与病症的讲述也为这个男人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的面纱。
不过毕格比说得不错，他们时间确实紧迫。
“那就用你的方法试一试吧，毕格比先生，我保证自己尽量不会被吓得大呼小叫。”威廉姆点了点头，同意了毕格比的要求。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作为整个斯特拉里斯港最高档的酒馆，可能会影响到生意的负面流言和一个下城区小女孩之间的权衡甚至都不需要经过思考。
而且威廉姆隐约开始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这些吸血鬼是怎么穿过人来人往的酒馆，进到这间地下密室的？
“退后些，治安官先生。”毕格比扯下了一直披在身上的那件破旧斗篷，露出他那遍布狰狞伤痕的枯瘦身体。
威廉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后他便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毕格比身上的肉......活了。
不止是肉，他的骨头、毛发、指甲......所有的器官都如同有了生命一样蠕动起来，皮肤像汹涌的海面一样波涛四起，苍白畸形的骨头似枝桠抽条般自他身体里破土而出，暗红色的血肉如同扭曲的附骨之蛆般随之蔓延，将那原本骨瘦如柴的男人以一种极其吊诡的方式变得魁梧起来。
“圣光在上啊。”
老治安官威廉姆呢喃道。
然而变化还远没有结束，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爆裂声，毕格比的趾骨与跖骨开始被撕扯般拉长，他的脚掌变得异常粗大，染着血的白色指甲被弹飞，取而代之的是漆黑锋利的爪子，螺旋的狰狞长角刺破颅骨，后背上大片的皮肤被挤破撕裂，钢针一样的鬃毛沿着脊骨肆意生长，毒液似的暗绿色随着心脏的泵动在隆起的血管里四处游移......
“圣光在上啊。”
看着眼前那个沉默的、巨大的、恐怖的、野兽一样站立的双足怪物，威廉姆握着短棍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毕格比对于这个老治安官的此时的反应倒是毫不意外。
他弯着腰走到了那块暗门旁边，伸出长有尖锐骨爪的巨大手掌刺了下去，直接透穿了那扇木板，随后他奋力往上一提，将这块木板整个给扯了下来！
木板下方是漆黑的洞口，连接着不知通往何方的楼梯。
毕格比将手里的木板朝地上一扔，然后用犬科动物一样长满利齿的狭长下巴冲威廉姆比划了两下。
跟我走，他示意道。
威廉姆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弗格莎就会对这家伙表现得如此亲昵了，他僵硬地挪动着步伐，跟着此刻变身成怪物的毕格比走下了那个密道。
“圣光在上啊。”
他还是没能从亲眼看着一个人活生生变成怪物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密道深邃而曲折，转换了形态后的毕格比必须低着脑袋才能在这逼仄的狭小空间里行走，墙壁上没有任何火把与蜡烛，整个内部幽暗而阴冷，伴随着若隐若现的水滴声，一股难以言语的恶臭迎面扑来。
是这里没错了，毕格比已经确定有吸血鬼藏身在这里，他们立刻加快了步伐。
一点微弱的光从前方的转弯处泄漏出来，威廉姆立即握住了系在腰上的铁箍短棍，那里应该就是这密道的终点了。
光线是斜插在门扉挂环上的火把散发的。
在靠近密道的出口处依旧横亘着一道木门，不过这次他们没准备再浪费时间摸索如何开锁，毕格比后退了两步后猛然前冲，直接用自己长着巨大犄角的脑袋撞了上去。
木门应声而裂，破碎的短木茬四处飞溅，一间相比于密室，可能更像私人地牢的房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未加任何修饰与处理的粗壮原木毫无章法地支撑着这间暗无天日的牢房，房梁上悬挂着各种锈蚀狰狞的刑具，巨大的铁链从高处低垂下来，随着被捆绑之人的挣扎而悬在半空晃悠着。
地牢内的所有人都被木门破碎的动静吓了一跳，他们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借着微弱的火光，威廉姆也看清了他们。
“贝特霍尔德！”
老治安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在这种鬼地方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盐商行会治安队的总执法官贝特霍尔德。
首领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们刚才似乎正在这间污秽的地牢里......谈笑风生？
不过比起在此地遇到上司，更令他感到惊讶的其实是那个被铁链捆绑悬挂在半空之中的人。
甚至用“人”这个字来形容它或许是错误，那家伙就是个干瘪丑陋的怪物。
它的脸色惨白如雪，凸陷出眼窝的巨大深蓝色眼球占住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则分别由细长尖锐的鼻子以及没有上下唇、长满细密尖牙的裂口大嘴分食。
但滑稽的是这个扭曲怪异的生物居然还带着打卷的白色假发，身上也套着虽然早已破烂不堪，但依旧能从那些花边缎带领饰、蓝色丝绸、繁复的外套排扣等细节看出其原本价值不菲的衣物。
而这怪物的下方还竖着一个类似祭坛一样的巨大圆盘，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被死死地绑在上面，嘴角还有鲜血滴落。
“圣主在上，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威廉姆惊呼道，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今天已经念叨这句话多少遍了。
“杀了他们！”
回应威廉姆疑问的是一句暴喝的命令，发号施令者满脸横肉、左耳至嘴角贯穿着一道狭长伤疤。
银天鹅酒馆的主人，威廉姆认得他。
同市井里流传的斯特拉里斯港最大葡萄酒商或许是某位贵族的私生子之类的谣言有所出入，威廉姆知道对方其实是白手起家，他年轻时是当地黑帮的成员，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不过至于他是怎么在短短二三十年间将生意做这么大的，威廉姆就不太清楚了。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通过正当的合法手段了。
此地有罪恶。
年老的治安官抽出了自己的铁箍短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