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笔生意
散朝之后，柳扶风纵马疾驰直出京门，与在京门外等候自己的两名万剑宗长老碰头，然后三人驾马奔回京郊青怀山上的万剑宗。
青华山半山腰，宁轻河将背上的背篓取下直接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喘着粗气休息。
“上辈子上这青怀山我怎么没觉得这么累啊？”宁轻河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腰间取下水壶猛灌了一大口，“忘了，以前的我可比现在强多了，好歹我上辈子也是天下武修八大天才之一，喝口水，喘口气，继续走吧。”
就在宁轻河准备起身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和驭马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宁轻河才反应过来上青怀山有两条道，一条人走的步道、一条车马走的驰道，而他现在处在的位置正是两条道的交汇处；听到这个马蹄声让他想起在山脚的驰道入口有马车提供上山服务，虽然不是免费的，但是并不贵。
宁轻河扶额自嘲：“我勒个骚刚，我怎么把马车这玩意儿给忘了，毕竟比自己这徒步累死累活好啊。”
三匹骏马上骑着三人，在靠近宁轻河之后，三人停马驻足，骑在马上看到宁轻河，宁轻河抬头与三人对视，一眼就认出中间那人正是当今万剑宗宗主柳扶风。
骑马在柳扶风左边的青年大汉，伸手指着宁轻河，厉声质问：“臭小子你是何人？上青怀山要做什么？”
宁轻河斜着头琢磨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青年大汉是谁，这人正是万剑宗现任四长老朱秉熞，此人性格暴躁、嚣张跋扈，但为人对国家、对万剑宗可谓是忠心耿耿，上一世他就是战死在了寒山关，找到的尸体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就算如此，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现在看到朱秉熞这吆五喝六自以为是的样子，宁轻河脸上还是浮现一抹厌恶之色。
“我说，你这人说话还是这么的令人讨厌啊。”宁轻河站起身双手在胸前捏得咯咯作响，脸上表情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朱秉熞的厌恶，“以前就想揍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一顿了。”
虽然想不起自己以前有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少年，但是对自己如此出言不逊就让朱秉熞十分生气，翻身下马一记冲拳直奔宁轻河面门而去。
宁轻河不慌不忙后退半步，一个侧身躲过冲拳，同时抬腿用膝盖顶向朱秉熞的腹部，只是朱秉熞反应迅速直接收回打出冲拳的手，双手挡在腹部借助宁轻河膝击的冲力向后退回到柳扶风旁边。
柳扶风看出眼前这位少年的身手不简单，眯着眼对朱秉熞笑着打趣道：“秉熞啊，你得用全力啊，小心一世英名就丢在一个少年手里哦。”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屁孩还敢在我面前嚣张，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朱秉熞这话既是对宁轻河下的狠话，也是对柳扶风的回话。
朱秉熞话刚说完，一个瞬步来到宁轻河面前，同时催动体内真气形成火焰包裹双手冲着宁轻河快速、疯狂地以直拳轰击。
在朱秉熞近身的那一刻宁轻河便察觉到一丝危险信号，没有犹豫直接疯狂向后躲避，只是朱秉熞的双拳输出太快了，充斥火焰的双拳如雨点般袭来，宁轻河全部精力只能用来躲避朱秉熞的攻击。
“小家伙，你就只会躲吗？像个地龙一样扭来扭去的有意思吗？有本事正面吃我一拳。”朱秉熞虽然一直压着宁轻河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但是自己已经挥出了几十拳，可就是没有一拳是打中的，每一拳都是只差那么一点，每一拳都是和宁轻河擦身而过，这让朱秉熞很是恼火。
在柳扶风另一边的五长老笑了笑：“四长老不愧是我万剑宗宗主之下拳法第一人，这一套烈火百冲拳可真是厉害呀，压得那少年都没有还手之力了。”
“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只是没有还手之余而已，烈火百冲拳一百拳内速度快杀伤力强，可是一百拳之后呢？”柳扶风摇了摇头，他并不看好自己宗门的四长老，“秉熞要败，百拳之后，就是那少年反击之时，这少年很明显是十分了解烈火百冲拳的，他在等、他在数那一百之数。”
朱秉熞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莽夫，在他连续挥拳感到有一丝疲惫之色时便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在消耗自己，自己只要连续打出一百拳的烈火百冲拳，那时自己就会因为烈火百冲拳武技本身的缺陷外加自身消耗过大使自己挥拳速度和力道跟不上而露出破绽。
对！这少年一定是在故意消耗自己！
冷静下来思考的朱秉熞赶忙收拳，同时一个鞭腿扫向宁轻河下盘。
宁轻河看到朱秉熞收拳便知道自己的意图被看穿，同时向后倾斜纵身一跃躲避朱秉熞的扫腿，在空中翻滚一圈与朱秉熞拉开距离。
朱秉熞甩了甩手臂，毕竟连续挥出近百拳，手臂还是挺不舒服的：“好小子，没想到你连我的武技烈火百冲拳的缺陷都知道，更厉害的是光靠身法都躲过我近百拳，挺不错啊你小子。”
等到安全距离之后，宁轻河才正视眼前这个以前一直挺讨厌的家伙，上一世、哪怕就是到交手之前他都认为朱秉熞只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且还自大的蠢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仅仅是交手这一会自己的意图就被看穿了。
而且单论从实力上来看，自己还差朱秉熞这家伙一截呢！这些年自己私下修炼脑中上一世的功法与武技也才堪堪达到金血境，眼前朱秉熞怎么说也是金血境巅峰了，那一手烈火百冲拳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收放自如。
“行了，没必要再打了。”柳扶风下马走过来阻止还想再战的二人，“秉熞，你武技的一招一式都被眼前这少年看透，你若不是修为上强于这少年，你早就败下阵来了。”
柳扶风看向宁轻河，出声问道：“少年你刚才躲避烈火百冲拳所使用的身法应该不是我大安国的武技吧？”
宁轻河点了点头，何止不是大安国的武技，连人族的武技都不是，那可是自己上一世在东海州时从某位龙族大能那里学来的上等身法秘技《游龙戏海》，但是这玩意儿怎么来的和这玩意儿是啥可真不能告诉他人，不然自己可真不知道怎样才能解释清楚了。
柳扶风摆了摆手：“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说也就算了，不知道小兄弟可能告知我等你的姓名？”
“宁轻河，宁静的宁，轻重的轻，三点水的河。”
一旁的四长老听到这名字，摸了摸下巴，轻声说道：“宁轻河，名字还不错。”
“宁轻河，年纪轻轻就已是金血境，真是少年英才，我是万剑宗宗主柳扶风，我诚挚的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万剑宗，以你的能力与天赋在我万剑宗内一定会获得全宗门上下最好的修炼资源。”柳扶风向宁轻河抛出了橄榄枝，想要将宁轻河收入万剑宗门下。
“请容我拒绝。”
本以为以万剑宗这大安国护国宗门、大安国第一宗，以及自己柳扶风这武尊境下第一人的威名招揽宁轻河区区一个少年简直是轻而易举，更何况还保证了他未来修炼的资源供给，这种情况换做是谁都难以拒绝。
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是没有半分思考与犹豫，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柳扶风抛出的橄榄枝。
宁轻河见众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赶紧解释：“不是万剑宗不够好，也不是柳宗主开出的条件不够诱人，而是如今这个情况我的建议是万剑宗在想如何拉拢我，不如想想举宗北上寒山关抵御齐军，可有胜算？如何布局才能让损失达到最小。”
柳扶风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叫宁轻河的少年，宁轻河口中的举宗北上寒山关可是朝堂上才商定的事情，就连旨意都还没有下发，眼前这个少年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本来以为只是遇见一个散修，现在看来这宁轻河的身份很是可疑，甚至连朝堂上刚商定的事情都能知道，这人莫非背后有朝堂上的人？但是也不应该消息有这么灵通啊，自己下朝就往万剑宗赶，眼前这个少年却是提前在半山腰等待他们！莫非是间谍？就算是间谍也没有动作这么快的，简直就像是提前预知了未来提前来等着自己一般，此子身份可疑！
宁轻河的一句话反倒是让柳扶风对其疑心更重，对其产生了戒备。
宁轻河见柳扶风如此戒备自己，也知道自己说得太突兀了，只能伸手指了指天，想个说辞给自己圆过去：“我只是会一些粗略卜算的阵法之术而已，提前算到有这么一件事，所以就上山来想知会一下万剑宗的各位。”
“此事我已知晓，还是本宗主在今日朝会上提出来的，皇帝陛下已经应允，今天回来就是要通知万剑宗上下随我北上保家卫国。”柳扶风并不是很想相信宁轻河这么一个少年会占卜阵法之术，只是宁轻河说是粗略推算的借口也算是勉强能让人接受，“莫非小兄弟对这次万剑宗举宗北上为国之事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好不好不知道，但我确实有话要说。”宁轻河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万剑宗不北上，第二就算北上，万剑宗也必须要有一半有生力量留守青怀山。若是全部北上寒山关，万一战况惨烈导致万剑宗高战武修术修死伤殆尽，从此以后万剑宗便会一蹶不振，等到国家再度危难之日，万剑宗可还有保国力量？一旦万剑宗死伤殆尽，对国家对皇帝还有利用价值吗？万剑宗还会是安国的国宗吗？我想柳宗主也不希望出现狡兔死走狗烹的悲惨局面。”
柳扶风阴狠地死死盯着宁轻河，迟迟不开口，他心里也明白，当今皇帝虽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甚至当今皇上私底下叫自己柳哥，可是一但真如宁轻河所说那般，谁又知道谁是何等下场？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这防人之心嘛，谁都得有。
“既然你有这般见识，为何不愿意加入我们万剑宗？至少现在的万剑宗可以给你足够的发挥空间。”柳扶风缓缓开口，他并不想和宁轻河在北上的问题上纠缠，他希望眼前这个少年能够加入他们万剑宗。
柳扶风的确是将宁轻河说的听进去了，所以他想给万剑宗留一张底牌、一个能够保住万剑宗辉煌与未来的人，眼前这个叫宁轻河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性与实力，可谓是最佳人选。
“还是那句话，感谢柳宗主的盛情邀请，我拒绝。”宁轻河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拒绝了柳扶风。
柳扶风提高自己给出的条件：“若是此次北上本宗主身死，你就是我万剑宗宗主，若是我侥幸未死，你也是我万剑宗的下一任宗主，这条件还不够吗？”
宁轻河摇了摇头：“我对权力名誉不在乎，我只想长生。”
柳扶风看不懂了，世人皆知人终有一死，哪怕是武帝境的强者也只能是比他人更长寿罢了，若真有长生，人族又岂会在千年前因为最后一位武帝境强者陨落而沦落到退守中州。
“长生是不存在的，是虚无缥缈的，强如武帝境那般顶峰强者到最后都难逃一个死字。”柳扶风想劝戒宁轻河放弃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万剑宗内有大量功法武技可供你学习，有源源不断的资源供你修炼提升修为，可助你延年益寿，至少比天下凡人多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宁轻河摇头一笑：“柳宗主可别将这些资源浪费我这人身上，因为我不会加入万剑宗，长寿与我想要的长生可不一样。”
“我今日上山只是想告知万剑宗的诸位一个求存求生之法，现在遇见柳宗主与二位，我自然就告知你们，然后我便下山做我的老百姓去。”宁轻河冲着三人拱手。
“宁小子，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万剑宗不北上而又能解寒山关之困局？”
柳扶风明白自己是留不住这个少年，但是他想听听少年口中的办法，毕竟谁都希望自己付出越少但回报越高的事。
“齐国边境可不只是和我们安国相邻，齐国的北境边境就是我人族中州的边境，我们可与北凉州的凤鸟一族联手对齐国两面夹击，只要凤鸟妖族大军进军齐国边境，我安国的寒山关困局便迎刃而解。”宁轻河说道。
“你这已经不是卖国了，你这是把整个人族都卖了！一但凤鸟一族攻灭齐国，吞并齐国土地，那我人族的中州大地便是北疆门户大开，中州就再也守不住了，人族就要面临灭亡了啊。”柳扶风冷声呵斥宁轻河，他没想到宁轻河的办法竟然是想把整个人族的未来都出卖掉，“我们人族国家只见打生打死也是我们人族自己的家事，外族侵入那就不是亡国了，那是要灭族的！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吗？”
宁轻河冷哼：“怎么？唇亡齿寒？现在这个样，就是唇和齿只能活一个，横竖都是死，何不把他们齐国一起推入那灭亡的深渊？你们不敢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这与凤鸟一族联手之事可是会遗臭万年的，你们这些人在乎名的人比在乎利的人更可怕，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