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峙

暗灰色的巨大房间里，只放着一把带着镣铐的单人椅。

许勇坐在上面，除了额角处和脸颊处都有划伤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狼狈。

相比起许强和许青，他是完全不同的样貌——被抓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

无怪乎说起许家大哥，都说是文化人，似乎是在某不知名的研究所工作。

就算在此时，他也是从容的。甚至好整以暇的向身旁的看守借支烟解馋——如果忽略他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脚镣，倒也真能算得上客气礼貌。

即使是被警卫呵斥“老实点”，也没有让他脸上变色。

他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挂在脸上。

单面玻璃之后，是林正声和秦朗一行人。

“这家伙——油盐不进啊。”林正声是老警员了，眯着眼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旁边的警员轻声回答道，“抓到了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什么都不肯交代，嚣张得很。”

“我来——”林正声身后的粗胖警员冷笑了一声，就进去了。

很快，秦朗就看到粗胖警员走了进去，在许勇身旁说些什么。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秦朗就看到粗胖警员气得单手掐住了许勇的脖子。

但相比起粗胖警员的急眼，许勇哪怕被掐着脖子，涨的脸都红了，也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你——们——真——的——敢——掐——死——我——吗？”

秦朗站在对面，正好可以看到许勇的口型。

他每个字都说得非常慢，仿佛是知道这面单面镜之后，有人观看。

甚至非常贴心的做了夸张的口型，方便辨识。

“真是有恃无恐。”林正声冷笑了一声。

陆正羽叹了口气，“他是唯一能追踪到的线索了，你确实不敢杀他。”

很快，那个粗胖警员走了出来，“他说……他说……”他的脸上说不出是哭是笑，“如果让秦朗进去和他谈，他说不定可以考虑说点什么。”

“他做梦！”秦朗还没说话，陆正羽先急了，“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敢和我们提条件？别忘了，他母亲和他弟弟都在我们手里！”

秦朗环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冷冷的看着审讯室内的一切，突然笑了。

“既然他这么想我进去，那让我来问可以吗？”他笑的十分温柔，“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弄死他的。”

“……”林正声望着秦朗的细胳膊细腿，总觉得不好意思打击他的自信心。

“不管怎么样，也没有损失。就让我试试看，说不定是个突破口呢？”就算被林正声用一种堪称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也没生气，反而继续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着话。

“这——”林正声看了一眼陆正羽。

陆正羽看了看秦朗，叹了口气，“去吧，到时候我替你收场。”

“得令！”秦朗笑得眉眼舒朗，甚至有些狡黠的开口，“我有些药剂想用，应该可以吧？”

“去吧去吧，出什么事我给你担着。”陆正羽叹了口气。

“这个通讯器给你，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要求，就直接按下通讯键就行。”林正声递给他一个通讯器和耳机模样的东西，“我们会在外面随时待命，你自己注意安全。耳机带好，我会随时和你联系。”

“好，谢谢你。”秦朗笑了笑，将耳机挂在了耳朵上，就带着通讯器，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门内，原本正闭目养神的许勇听到声音，非常自然的睁开了眼睛。

“秦朗？”

许勇抬眼望着他，一双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甚至笑得有几分温柔可亲，“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知道你的事情之后，我一直想见见你。没想到，今天才有机会——”

光听这话，秦朗甚至会觉得，这是朋友间的友好寒暄。

但那种噬人一般的眼神，却又充斥着病态和疯狂。

“我的事情？”秦朗靠在审讯室的墙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有一位同事，真的，非常喜欢你。”许勇笑了，他的眼神如扫描一般，仔仔细细的将秦朗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仿佛要将他死死刻在心里。

“你认识的，付俞。托你的福，他已经离开瀚海了。真可惜，他见不到这会儿我们的会面，太遗憾了。”

“继续问下去！”耳机里，传来林正声急切的叫喊声。

“哦？他是你同事？”秦朗也没有令耳机那头的人失望，他从善如流的接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了下去。

“要不是忙着处理付俞工作的善后，也不至于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疏漏我都不知道。”许勇笑得甚至有几分歉意，“家母病重，他们又联系不上我，我这两位弟弟，就有点乱了分寸。”

“哦？”秦朗含糊的发出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音节。在他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个药剂瓶，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

“他们不知道你的天赋，我知道。被军部特招的魁首，精神力变异——你现在可是军部的眼珠子。怎么能这么粗鄙的向你家人下手呢。”

许勇喟叹道，“付俞为了你甚至付出了好几个一直以来就埋在第一学院的暗线。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吗？”

“继续！”耳机里那头的林正声忙不迭的催着。

“所以呢？”秦朗看起来有些乏味，“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些？这关我什么事呢？怪只怪，你弟弟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有眼不识泰山？哈哈哈哈哈哈——”许勇听了这话，突然笑了起来，他就这样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仿佛秦朗说了些什么好笑至极的话。

好半晌，许勇才停了下来。他的眼角沁出来了不少泪，正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滑落，却没有手去擦，这让他看起来有些许狼狈。

“确实啊——”许勇叹息的笑了一声，“但是你知道吗？你的天赋真的很高，高到令人畏惧。但是有句话说得很好，活着的天才才是天才，才有价值。”

“嗯？所以呢？”秦朗挑了挑眉。

“你想知道，你现在在军部值多少分量吗？”许勇笑了。

他扭过头去，笑得满脸笃定。

“我知道你们能听到。”

“那么，做个交易吧？”

“只要你们把秦朗交给我们，然后放我和我的家人走，那么，你们想要的精神力毒素的解毒剂配方，我可以直接交给你们。”

“否则——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是没用的。而且，这个解毒剂的配方，只存在在我脑海里。”

“精神力术法对我是没用的——我想你们已经试过了。”

许勇笑得满脸爽朗，“怎么样？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