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杨不悔
不多时,众人上船,顺着大河,驶向太湖。
朱溪还好,被关在一间宽敞的客房里,未有受太多苛待。
客房内,陈设干净利落,门窗紧闭,唯有一时暗时明的油灯。
飘摇的灯火伴着些许焦味和烟熏味,让朱溪难以静下心来。
在床上辗转反侧几许,朱溪还是起身,坐在桌旁。
沉吟许久,朱溪指尖叩桌,暗忖道:
“常遇春,居然是常遇春!”
“他居然在这里,不简单啊。”
转念一想,脑中浮现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朱溪又暗道:
“那些人,对我不是很有恶意,走一步、看一步吧。”
虽然朱溪也不知道这些人抓他是何意,但相处下来,他们对朱溪也不苛待,朱溪甚至还能一个人睡这么大张床。
眼角余光四处晃动,最后在桌上一小巧物什上停留,朱溪伸手,将其抓在手里。
朱溪嘴里轻声嘟囔道:
“这是什么玩意?这形制倒有、有点像簪子....”
不知房内哪处吹来的阴风,灯火忽的一暗,朱溪放下形似簪子的物品,扭头看向油灯。
油灯已然熄灭,只余一缕蜿蜒朝上、似有似无的白烟。
这油灯燃烧有很大一股焦味,应该是什么动物油脂。
客房内,只余下从窗户门缝透进来的轻微月光。
朱溪眉头微蹙,正思考到哪寻来灯火时。
却不料,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笃笃笃”
闻声,朱溪心底疑窦丛生,屏住呼吸,并不出言。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船上都是太湖群盗,来者若是太湖盗贼,自不用敲这么小声,可这声音不大不小,就颇为起疑了。
大了,害怕惊到其他人;小了,恐怕是担心里间人等没听到吧。
朱溪面不改色,拳头一开一合,心底疑惑道:
“莫非是常遇春,可也不至于啊,我和他的交情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救我。”
“那会是谁?”
“笃笃笃”
那道轻微的敲门声又响了许久。
“笃笃笃....”
过了些时候,声音终于停止。
朱溪端坐于位上,纹丝不动。
在搞不清门外是何人的情况下,朱溪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门缝处本就黯淡的光亮被阴影覆盖。
朱溪绷直身体,紧盯着房门处。
门外响起一阵细小的摸索声,来者似是在拿什么东西。
眼尖的朱溪借着暗淡的月光依稀看到一股青烟自门缝处飘出。
“糟了。”
见此,朱溪急忙捂住口鼻,但依旧默不作声。
他倒要看看,会是谁。
这股青烟在房间内飘荡许久,终于布满整个房间。
朱溪也低估了这青烟的厉害,纵然捂住口鼻、屏气凝神,脑袋也有点昏沉沉。
得亏朱溪有毒抗,不然还真被药倒了。
青烟弥漫许久,终于停止,咔咔几声,门锁被打开,房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
朱溪紧锁眉头,目光如炬,看向房门方向。
眼看着房门就要彻底打开,朱溪终于能得见正主。
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门外另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
“我就想到有人来,却没想到竟然是你!”
一男子颤着声音回道:
“你、你早就怀疑我了?所以才特意来等我。”
“没有,我一直等着呢。”
“五当家,不愧是你。”
青烟散退,房门大开,朱溪终于得见门外光景。
月色银辉下,一名白衣女子双手横放,依靠在船栏,嘴里讲道:
“你我弟兄一场,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我便让你离开。”
一名络腮胡大汉咬紧牙关道:
“哈哈哈,五当家,是俺对不住你,可我没有选择!”
白衣女子也就是络腮胡大汉口中的五当家,双手横侧于胸前,放松语气道: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不、不,你帮不了我,帮不了的!”
络腮胡大汉大叫一声,脖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拧转过去,口中哇的一声,吐口一口乌血。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白衣女子冷声喊道:
“他怎么了?”
一大汉上前,探了探络腮胡大汉鼻息,扭头回道:
“死了,嘴里有毒丸。”
“什么?”
白衣女子面色凝重,迈步上前,看着络腮胡大汉的尸身,一时说不出话来。
“啧——”
白衣女子轻啧一声,贝齿轻咬,嘴唇微微泛白,眼睛流转,看向四周,难得露出点女儿态。
她眸光四处晃动,竟意外瞥到一不速之客,略显诧异道:
“你居然没被药倒?”
朱溪缓步走出房间,轻声回道:
“怎么了,很意外?”
迈步靠近朱溪,白衣女子上下打量着朱溪,沉声道:
“看来你很警惕嘛,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朱溪轻摇脑袋,苦笑道:
“想要杀我的人,很多,我自然要警惕些。”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五当家,此话何意?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白衣女子又走近几步,与朱溪近在咫尺,无形之中,给了朱溪极大压力。
“我只知道,想杀你的人,很多哦。”
朱溪心中暗自嘀咕道:
“确实很多。”
但看着面前的飒爽女子,朱溪深吸一口气,二人并无交际。
或许,还有其他。
“比如?”
“待会就知道了。”
“待会?”
目光轻移,看着银波粼粼、月光如练的湖面,白衣女子笑道:
“就快到太湖了。”
顺着白衣女子的目光看去,如此美景,朱溪心中竟没有丝毫动摇,依旧追问道:
“五当家,就莫要打哑语了,不妨直接告诉我吧。”
“五当家、五当家,你当我没有名字吗?”
朱溪正色拱手道:
“还未请教当家的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杨名不悔。”
“原来是杨不悔、杨姑娘,在下有礼了。”
朱溪面不改色,但心中已明悟。
面前这女子不正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的女儿,她的母亲还是灭绝师太的徒弟呢。
“明教、太湖,还有常遇春,看来是要搞大事了。”
“你叫我什么?”
“哦,杨五当家的。”
杨不悔冷冷瞪了朱溪一眼,故作不满道:
“莫要给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读书人尽守些繁文缛节,无聊!”
口中说着无聊,但轻扬的嘴角、波光流转的眼眸却有几分意外的喜色。
“时候不早了,还不歇息,待会可有些麻烦。”
朱溪嘴角含笑,反问道:
“有人要来取我脑袋?”
“可多了。”
转过身子,杨不悔看着朱溪道:
“你父亲现在可不好过。”
“所以,杨当家能告诉我,我的对手有哪些吗?”
“哼哼,郭天叙肯定是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