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凡尘
那日，北珺洛回了左罗山。
“北泽，人呢”北珺洛怒气冲冲的走进殿中。
可是走出的却是北珺洛的母亲北禾铭。
“母亲？你怎么…”
“跪下！”
“我怎么了？”北珺洛不解。
“怎么？作为虺蛇一族的女君继承者，你初上九重天喝得酩酊大醉，有失风化。”
“我……母亲罚我吧”北珺洛默默地跪着。
“自己去月池反省。”北禾铭的语气冷冰冰的。
“是。”
北珺洛站起身，独自一人走到月池，这样的罚她挨得多了，也习惯了。
她觉得，这个世上不会有比当女君还难的事了。
她边想着，边漫步在池边。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拖入池中。池的深度不深，她本可以轻易站起，却沉沉地闭上了眼，感觉身体在坠落，落了万万丈。
北泽刚入殿中，看见母亲坐在座上揉太阳穴，便抬手作揖，“母亲，听说洛洛回来了。”
“嗯”
“她人呢”
“去月池思过了”
北泽看这情形，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几分，便默默退下。
“北泽，你不许去找她。”
“我知道，知道”
北泽嘴上说着，下一刻便匆匆来到月池，“洛洛，洛洛？”
“快出来，别生气了”
北泽撇了一眼池面，“洛洛！”，看着北珺洛面色惨白飘在湖面，北泽边跳入池中，边念念有词，“你不会拿这事吓我吧，洛洛！”
北泽触到她僵化的手，感觉心一沉，“洛洛！”他将北珺洛抱起，赶忙跑回殿中“母亲，洛洛她…”
“怎么回事”北禾铭一瞬间失了仪态，手抬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一进去就看见她在池中”北泽一边讲着一边将她放在床上。
“快，快！去把锦大夫请过来！”北禾铭吩咐手下。
侍卫不一会儿就带来一位面若冠玉的男子。
“女君”他打躬作揖道。
“锦然，快给洛儿看看”
锦然快步走到床边，将一方手帕盖在她的手腕，手搭在她的脉上，脉相沉细而无力，却也不至于昏迷不醒。
“女君，殿下脉相确是虚弱，可不至于此，我斗胆猜测，殿下神识已经不在此处了。”
“不在此处？什么意思”
“或是落入凡尘，或是被困炼狱之中”
“什么？”北禾铭的语气凌厉而短促，但是面若仍是端庄不惧之色，“泽儿，随我去九重天”
“是。”北泽快步跟上着北禾铭。
九重天司命殿中
司命拿着话本与青帝下棋，“这人间情爱啊，让人生不如死，又让人浴火重生，帝君可是没见识过吧。”
“何需见识？”青帝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摩挲着棋子，“本帝君可亲身经历过。”
“哦？说来听听”
正在此时，北禾铭匆匆走入“司命星君。”
司命一时看见北禾铭有些震惊，她来九重天的次数屈指可数，未曾想她会专门来找他。
司命立刻起身，“女君。”
“家女神识落入人间，还望星君帮我寻一寻。”
“莫不是，珺洛殿下？”
青帝欲落入棋盘的手顿了顿，将棋子放回棋奁中，思索着，这局棋当换个玩法。
“是”北禾铭回答。
北泽在一旁急得不得了，拉住司命的胳膊，“星君，你快些找吧。”
北禾铭拉住北泽，“不得无礼”
北泽松了手。
司命转过身去将手一挥，呈现人间景象，“若是珺洛殿下的神识，想来也是极易找寻的。”
“感知到了！”青色的白光中呈现出皇宫中金碧辉煌的场景，一位头戴金钗，富庶华丽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哇哇的哭喊着，晃动在空中的手腕处有一个显眼的蓝色胎记，女子耐心地轻轻拍着，“乖，玥儿，不哭了，一会儿父皇就来了。”
“洛洛怎么嫁为人妇了，还有了个孩子！”北泽指着镜像中的女子，义愤填膺道。
北禾铭看了北泽一眼，不欲多言。
“殿下，关心则乱，这才是珺洛殿下。”司命指着那哇哇啼哭的婴儿，转头却看到青帝不知何时也从棋盘前移步到身后，想着此刻帝君应是待得不耐了，又不好直言让帝君走，只是说“帝君稍候片刻。”
北禾铭看了一眼帝君，转头对司命道，“那如今家女下凡历劫，不知劫难为何？”
“皇家血脉，二公主李玥”司命掐指算着，“疾病缠身，母亲为当朝贵妃，出生贵家士族，皇帝为平衡势力，将李玥嫁给权利相当的王爷谢之廉，谢之廉忌惮她皇族出身，将她视为眼中钉，便处处提防，表面相敬如宾，实则暗中监视。后来谢之廉造反，这个王朝便覆灭了。”司命抖了抖衣袖，“劫难为三，一为病痛折磨，二为夫妻罅隙，三为国破家亡，灭顶之灾，而后自尽而亡。”
“什么？洛洛这个劫难也太苦了。”
北禾铭一只手拦在北泽身前，示意他不要说话。她走上前，对司命说，“我的女儿我知道，她尚未经历过这些，如今一朝之间要经受这些，恐怕是困难。星君可否想想其它法子。”
“法子是有”司命双手交叠，眉头微皱，“只是……”
“只是什么”北泽迫不及待道。
“若是想影响殿下的气运，需得人为干涉，定然是需要一人也以神识落入人间，成为她身边一个对她影响深远的人。”司命瞟了帝君一眼，他正悠闲地折这园中的海棠花。
“那我行不行。”北泽心中十分焦急，恨不得立刻下了人间，将北珺洛接回来。
“殿下，此事不得马虎，我先前说过珺洛殿下有三劫，一为病痛，二为情爱，三为家国，不出意外，此人神识需得落在谢之廉身上。”
北禾铭似是听出了此话的弦外之音，“那此人需得精通药理，也需懂些智谋，且不会影响珺洛劫后余生。”
第三点确是司命没想到的，还是女君为珺洛殿下想得周到，便回了句，“是。”
北禾铭陷入了沉思。或许锦然是个好人选，但若他因此勾结上珺洛，想来也不划算，既是要选，必然选最好的，最精通药理，最有智谋，且不通情爱之人……
“这世间哪有一个正好的人啊。”北泽不解道。
北禾铭转身看着帝君。
帝君嘴角一钩，像是得逞一般，将视线落在北禾铭身上，“女君，有话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