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命难违
弱小,往往被视为一种过失,甚至是一种罪责。
然而,这种所谓的“罪行”的严重性以及应受何种“惩罚”,却并非由弱小者自身所能决定;相反,这一切都是由那些力量更强大的人来界定和裁量的。
而在这样的情境下,弱小者完全陷入了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困境。
袁绍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从穿越至今就一直为其努力着。
至于努力的成果,前文也提到了。
他之所以能取得远超于历史上自己现阶段的成就,部分原因是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这种“不多管”并非漠不关心,也非倾尽全力去介入,而是恰到好处地把握了一个平衡点,这样的态度既让人感受到他真诚助人的心意,同时也不损害自身的利益。
当然,这是一个辩证的问题,所以要以辩证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不是不能干,而是应该怎么干。从核心问题中找到问题的关键,再将问题的关键代入到核心问题当中。
以上这段话,就是袁绍实践过程中总结出来的部分语录。
简而言之,这件事就是恰到好处的“出工不出力”。
这如果是一门晦涩难懂的经学,那么他袁绍足以凭此成为太学里的博士。
只是当他的“免责声明”的话音还未落下。
面前的曹操突然一挥手,身后的仆役便抱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曹操微笑着接过木箱,亲手打开。
箱盖一开,金光闪闪,满箱的黄金映入眼帘,闪得在场众人都有些眼花缭乱。
这是他临行前,父亲特地为袁绍准备的一份“薄礼”。
尽管曹操曾多次向父亲解释,袁绍不是那种看重这些财物的人,但父命难违,他只能依照父亲的嘱托,将这份厚礼带到袁绍的面前。
“这是?”袁绍疑惑地看着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本初兄,你不会认为我是个俗气之人吧?”曹操带着些许自嘲说道,“这份礼物虽重,但比起你我之间的情谊,它实在算不得什么。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黄白之物,但家父的心意,我也不好推辞,还请你能好好收下。”
袁绍听后,哈哈大笑,“孟德,你我兄弟之间,何须这些繁文缛节。不过,既然是令尊的厚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份礼,我收下了,但请记住,你我之间的情谊,绝非这些财物所能衡量。”
说着,他数都没数,就叫人把这箱金子搬回自己的库房。
这些腌臜不堪的黄白之物摆在面前,只会玷污他和人妻曹、哦不,曹老板纯洁的友谊,所以赶快搬走才是正道。
待金子搬走之后,袁绍调整了坐姿,微微正色道,“孟德可有什么打算?”
曹操放下手中的茶杯,沉沉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待陛下圣裁了,陛下已经加冠,观其行事,颇有孝章皇帝之姿,同是年少继位,但可恨宦...”
袁绍及时打断了曹操的话,并递给他一块糕点,微笑着说道。
“这糕点味道不错,孟德,你也尝尝。”
曹操虽然不解,但还是接过糕点,轻轻放入口中。
糕点一入口,桂花的馥郁芬芳伴随着一抹微妙的苦涩即刻在口腔中四溢开来。
这熟悉而诱人的味道,让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他吃的糕点,同样也是这个滋味——两者都是从雒阳城南那家百年老字号“桂花斋”买的。
“确实美味。”曹操感叹道。
“孟德,朝堂之争如同这糕点中的甜与苦,只有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其中的深意。”袁绍缓缓说道,“你在朝中为官,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点。”
曹操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敬意。
他由衷地钦佩袁绍能从一块看似寻常的糕点中,洞察出朝堂斗争的复杂与微妙,光是这份见微知著的能力,就足以令他折服。
紧接着,袁绍便开始给曹操不断地灌输鸡汤。
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些言辞如同连绵不绝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曹操的心扉,让他陷入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沉思之中。
此刻,曹操心中满是遗憾,只恨未能早些结识袁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成为了他此刻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感触。
而袁绍看着眼睛越来越明亮的曹操心里则有些无奈。
他茶水都喝了三壶了,曹操竟然还赖在这里不走。
真当他袁府的茶水和糕点是大风刮来的了不成?
果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这些年故意不带着曹操进入这个圈子的举动是正确的。
于是,当第四杯茶水斟满之际,袁绍蓦地起立,缓声道:“天色渐晚,宵禁时分将至,孟德你还有巡逻之责,我就不便多留你了。”
曹操顺着会客厅向外望去,只见夕阳的余晖洒在天边,将天际染成一片金黄。街道上已经开始点起了灯火,行人匆匆,各自归家。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这场与本初兄的交谈让他收获颇丰,却也让他意识到了朝堂之争的复杂与残酷。
如果今晚能够抵足相眠的话...
曹操连忙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收回目光,转身对袁绍道:“本初兄,今日之谈,让曹某受益匪浅。”
袁绍微微一笑,起身送曹操到了客厅门前,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更加用力了。
他缓缓开口说道:“孟德,你我都是为国为民之人,理应共同面对这些纷争。既然你称呼我一声兄长,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无需多虑,我定会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曹操大为感激,再拜。
袁绍笑了笑。
“文恒,送客。”
“唯。”
原本侍立在厅外的高大少年颜良领下袁绍的命令,引着曹操离开了府邸。
看着曹操离开的背影,回想起自己和曹操在历史上的宿命,袁绍微微叹了口气。
“主公,有何烦心事?”一个深沉的声音从会客厅后门的屏风处传来。
随后一个身着深色长袍、头戴高冠的男人缓步而出,他的面相略显阴冷,给人一种沉稳而难以捉摸的感觉。
他走到袁绍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优雅地站直身体,静候袁绍的回应。
“文和啊,来,下棋。”袁绍答非所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