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炼金课（二）
“哦？还有新同学？”
教授有些奇怪，楚子航旁边的座位向来是空着的，今天居然坐了人，还是个生面孔？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新生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教授看向路明非，问道。
“哦哦……教授你好，我是路明非，是刚入学的新生。”
路明非愣了半晌，才想起要回答。
“哦！你就是S级新生路明非！我知道你，昨天古德里安和我炫耀了一个下午！”
教授有些激动，蹩脚的中文听上去有些滑稽:
“你能来听我的课实在是太好了！我是卡特·布朗，你可以叫我布朗教授。我们刚开始复习，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说，我会选师兄替你解答！”
S级新生！
此言一出，原本平静的教室躁动起来。
霎时间，无数目光向路明非投来，其中几双眼睛闪着黄金般的光芒，充满压迫。
同时，原本打瞌睡的那几名学生如梦初醒，慌乱地翻起了崭新的书，生怕问到他们。
随后又有两名学生后知后觉地拿起相机，关掉快门声就是库库拍照。
路明非原本还不知道他们拍照干什么，直到后来他在芬格尔电脑上看到那篇:
《震惊，S级新生与楚子航同桌而坐，两大S级聚首，学生会该何去何从？》
那时路明非才知道，他这个邋遢的室友居然还是学生会新闻部部长。
当然，这是后话了。
面对布朗教授殷切的目光，路明非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但那一道道目光并没有因此退去，仍聚焦在路明非身上，肆意释放着威压，仿佛要将路明非看穿一般。
不过，他们很快就讪讪收回了目光。
路明非瞟了眼楚子航，瞥到师兄眼中同样跃动着金色的光芒，相比之下更加耀眼。
“师兄，你的眼睛……”
路明非迟疑道。
“黄金瞳，血统纯度高就会拥有，我现在不能完全控制，过会儿就好了。”
楚子航解释道，看向路明非: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路明非不明所以，拿出自己的N96，透过小小的屏幕，看到自己那双猩红的双眼，其中是摄人心魄三勾玉图案。
写轮眼……
卧槽？！
路明非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看了……是我弄的。”
路明非吓了一跳，闻声扭头，看到另一个自己，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边。
路明非慌张地左顾右盼，发现似乎没人注意到这里坐着另一个自己。
“没事，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
“路明非”说道，趴在桌子上，食指翘着桌面，似乎有些无聊。
“喂……你来干什么？”
路明非假装仍在看手机屏幕，稍微往外凑了凑，目不斜视，压低了声音问。
“我说我来听听课你信吗？”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说。
“你还有听这课的必要？不想告诉我就直说……”
路明非嘀咕道。
“你不信也没办法，这课我确实想听听。”
“路明非”耸耸肩，继续道:
“有个奸商还想来的来着，不过暂时被我……”
“停，我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路明非信不了一点，也不想多听废话，打断道。
“这些没礼貌的家伙瞪你，我帮你瞪回去呗。”
“路明非”理所当然地说。
“那你倒是帮我变回去啊！我总不能顶着这双眼睛上一节课吧？”
路明非压着嗓子，低吼道，刚才布朗教授肯定是被他吓到了，那两个拿相机的同学更是玩命一样地拍，说不定明天就能传遍校园。
此事后来在卡塞尔学院新闻中亦有记载:
《直面黄金瞳的压迫，S级新生竟觉醒了写轮眼！》
“为什么不行呢？多酷啊……”
“路明非”不置可否的说，打了个响指:
“OK。”
路明非看了眼手机屏幕，看到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这才松口气，缓缓抬起了头。
“你和谁在说话？”
楚子航问道。
“没和谁，我自言自语呢，有点被自己吓到了……”
路明非摆摆手，讪笑着说。
“你眼睛好了？”
说这话时，楚子航眼中的金色也刚好褪去。
“师兄你也好了？”
“嗯。”
楚子航点点头，又问:
“刚才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被瞪了，想瞪回去，就这样了。”
路明非不好解释，只能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仿佛自己也特别苦恼一般。
他确实挺苦恼的，身边随时随地可能出现两个莫名其妙的大佬，别人还看不见，他也不好到处乱说，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的，你是S级，这很正常。”
楚子航说。
“哪里正常了，我听说师兄你一样是S级，应该也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吧……”
路明非虚着眼说。
“不一样，我的血统只是A级，S级是后来提升的，而你是货真价实的S级血统。”
楚子航摇头说。
此时教室里一片喧闹，讲台上的布朗教授看到路明非的写轮眼呆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心说:
想什么呢，这可是S级，长出翅膀飞走了都没什么奇怪的吧……
拍拍手，他止住了众人的喧哗，翻开课本道:
“好了，同学们，安静，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课程已经全部结束，我们现在从头开始复习。”
布朗教授开始讲课，或许是因为路明非，即便是复习，他也讲得特别详细:
“炼金术是起源于龙族的一种秘法，后来被我们混血种所掌握。
“一代代混血种的研究之下，我们对炼金术的掌握程度越来越高，但我们与上古龙族的炼金水平仍相差很远，‘冰窖’中的储存的一些炼金物件我们现在连解析都做不到……
“炼金术的核心是对元素的掌控，将自然金属中紊乱的元素导出，将金属‘杀死’，随后对元素有序排列，进行‘死金活化’，得到再生金属。
“再生金属通常具有良好的性质，大部分再生金属熔点、硬度、韧性以及稳定性均远优于原金属。
“再生金属与原金属在原子层面并未发现明显区别，它们的性质差异曾一度成迷。
“但最近我们的研究有了进展，或许是元素的重新排列在量子层面上影响了金属原子间的相互作用力，导致金属性质发生变化。
“这一发现或许能解释元素的作用原理，很可能成为混血种史上的又一大伟大发现，科学与超科学的合并近在眼前……
“……再生金属只是炼金术最基础的内容，炼金矩阵的刻画才是炼金术的主要内容……通过将再生金属内的元素通过特定的方式进行排列，会产生一些特殊的效果，这就是炼金矩阵。
“不同的炼金矩阵叠加组合产生的效果大不相同，目前我们解析出的矩阵组合甚至只占已知组合的不到百分之一，仍然具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接下来，我们重讲一遍基础的炼金矩阵和一些简单的矩阵组合……
“……”
布朗教授在台上讲的兴起，目光始终放在路明非身上，生怕他听不懂一般。
但路明非还是那个路明非，前面讲故事一样地讲课他肯定能听懂，但到后面开始讲炼金矩阵他就懵了。
那东西的复杂程度肯定不能靠死记来学，而教授讲的那些个原理他又一窍不通，一个也没听懂，简直就是折磨。
即便中途楚师兄把笔记拿给他看，依然也是无济于事，阻挡不了他上课梦游。
课上到一半，路明非已经双目失神，心思早不知道飘哪去了。
看着不在状态的路明非，布朗教授心说:
不愧是S级啊，这么简单的东西已经吸引不了他了。
拍了拍讲台，问:
“路明非同学，听懂没？”
“哦、哦！懂了！”
路明非乍一回神，下意识地点头，随后就后悔了:
完了，这该不会要抽问我吧，那可就真要出糗了……
这里可不是仕兰中学，他这个S级出糗可是大事，要上新闻的那种。
唉……明明都不是高中生了，这条件反射咋还改不过来呢。
路明非无奈地地想。
果不其然，有些事总是在人最不愿见到的时候发生。
“我就知道这种基础知识难不到S级，来，看看这个！”
布朗教授说着转过身，双手并用，在黑板上用不同颜色的粉笔大气磅礴地刻画着，一个复杂的炼金矩阵示意图迅速完成。
画完，他一甩粉笔，转过身，眼神殷切地看向路明非，依然是那口蹩脚的中文:
“路明非同学，请问这个炼金矩阵，什么作用？”
“呃……”
路明非无奈站起身，对着黑板上的矩阵使用“瞪眼法”，盯着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炼金术就是这样，不懂就是不懂，看得眼睛发干都没屁用。
“教授，我……”
正当路明非已经打算说不会的时候，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认为这是一个对于精神型言灵的增幅矩阵，能对言灵效果与作用范围进行增幅……”
布朗教授顿时两眼发光，他原本只想路明非回答“增幅矩阵”就够了，没想到居然能回答这么详细。
他捡到宝了！
然而，“路明非”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我认为，这个矩阵还有可以改进之处。”
“改进之处？”
教授闻言扭头看向黑板上的示意图，一件疑惑。
“对，如果将右下角的扩容矩阵换成第三类引导矩阵，对于整体矩阵来说效果会更好。”
在全班目光注视下，“路明非”缓缓开口。
楚子航有些发懵，他这会才刚把矩阵初步解析完，路明非居然都开始改进了？
这还是那个路明非？
路明非僵硬地偏过头，看着另一个自己行云流水地回答，心中万马奔腾。
“走了……这课还挺有意思。”
“路明非”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后微微一笑，摆摆手:
“拜——”
说着，他身形逐渐消散，转眼便消失。
此时的路明非特别想骂人，却哽在心间无从开口，只能默默地杵着，无比煎熬。
“噫！——”
布朗教授看着黑板沉思良久，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回头看向路明非:
“天才！天才般的设想！”
他发光的眼神变得灼热，仿佛一头奔向白菜的野猪，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路明非同学……这是你第一次学习炼金术……对吗？”
“啊……是。”
路明非此刻已经有些麻木了，连回答都显得有些无力。
“你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布朗教授激动得走下讲台，硕大的身形猪突路明非身边，摁住路明非肩膀，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架势:
“一定要选我的炼金课！我可以给你额外的学分，不、不够，我可以为你申请最高额度的奖学金，我自己也可以从名下划一笔奖学金给你！”
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无数双眼睛盯着路明非，但都只有羡慕的份。
“呃……教授，这个我再想想，其实我很普通的。”
路明非为难地说，他根本就是个空篓子好吗，哪里敢答应。
“同学们！这个就是谦虚！”
布朗教授振臂高呼:
“东方的巨龙把自己裹在破布里，说自己只是未孵化的蛋！这是我老师说的。说得没错，今天我见到了！”
他指了指黑板上的示意图:
“这是副校长办公室中炼金矩阵的一个局部矩阵，由三位炼金先辈共同刻画，历经数代改良。我们的路明非同学居然还能提出改良方案，他绝对不会普通！”
路明非听得心惊肉跳，这就是在捧杀他！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他瞥了眼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有些无奈，心说:
唉，自己害自己……
布朗教授看到路明非默默不语，激动的心情平复些许，讪笑着说:
“那个……路明非同学，老师不是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选，老师就是……希望，希望……”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那渴望的眼神和“老师”的自称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不是路明非不想答应，是他真的啥都不会啊，没有那个金刚钻，他哪里敢揽这个瓷器活。
那笔奖学金他其实也很像要好吧，谁会嫌钱多啊，但他没这个实力，拿了也不安心。
“呃……教授，我会考虑的……要不咱还是接着上课？”
路明非有些尴尬地笑笑，挠着说。
“这、唉……”
教授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也没多劝，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讲台，有些失望，接下来的讲课都有点漫不经心。
路明非重新坐下，转过头，迎面对上楚子航略带审视的目光。
“师兄……”
路明非想解释些什么。
“没事，不想说就别说了……”
楚子航挪开目光，有些失神的望向前方: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包括你，也包括我，以及……夏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