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失而复得
姜明抬头望向了天空，只见那天边霎时暗如墨染，四下无光，隐隐透出几分凉意。
只见那阴云愈发密集，渐渐压低，层层叠叠，如同群魔乱舞，翻滚不休。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犹如蛟龙出海，直冲云霄，照亮了那被乌云笼罩的世界。闪电之后，雷声滚滚，仿佛战鼓擂响，风声愈烈，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终于，一滴雨珠自天而降，砸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紧接着，细雨如织，顷刻间便化作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天地之间，顿时被雨幕笼罩，如同一张巨网，密密麻麻。那雨声淅淅沥沥，渐渐转为哗哗作响，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此时，天色愈加昏暗，乌云低垂，雷声隆隆，雨势滂沱，姜明早已经坐在了一处酒楼之上。
“还好跑得快，不然又得变成落汤鸡了”，姜明看着窗户外连绵的雨珠，心中暗道，收回了视线，朝着四周打量了起来。
酒楼内红灯高挂，照得满堂生辉。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穹顶之上绘有百鸟朝凤、龙腾虎跃之景，栩栩如生。楼内摆设整洁，雕花木桌，锦绣绸椅，端得是富贵逼人。
只见一楼客人之多，如过江之鲫。各色人物，或文或武，皆聚于此。酒楼小二穿梭其间，手托盘盏，步履如飞，招呼声不绝于耳。
楼下一角，一白发醉翁正按下腰间琵琶，指尖轻弹，悠扬琴声响彻大堂，引得众人齐声叫好。
好一派热闹景象。
二楼的座位虽然比一楼少了许多，但也坐的满满登登，就连一个空位都没有。
就在姜明饶有兴致的听着老翁琵琶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声音。
“要我说，那姓郑的还真是缺德，不仅要把人家孩子拿来祭祀，还把那两男的都给沉了河，女的纳为小妾，真是遭雷劈的”。
“可不是嘛，我听说他家小妾加起来估计都有五十多个了，真不是个玩意”。
活人祭祀？姜明闻言顿时紧紧皱起了眉头。
姜明转头望去，发现却是不远处两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对饮，左边那位约摸四十来岁，髭须修剪得整齐，嘴角带着一丝浅笑。身着一袭绸缎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头戴一顶貂皮小帽。
而另一位身材略矮，面色红润，双颊丰盈，面庞略显圆润，体态虽稍显富态，却不失干练之姿。鼻梁高挺，嘴唇微厚，胡须浓密。身着一件青色锦缎长袍，袍上绣有金丝花纹，头戴一顶缎面金丝帽。
姜明顿时被勾起了兴趣，不再关注楼下琴声，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貂皮小帽的姓罗，金丝帽子的这位则姓王，从他们的话语中姜明得知，他们口中姓郑的便是清河县城中鼎鼎有名的郑半城，虽然半城有些夸张，但这也足以证明他的地位，还有一位姓刘的员外，此人掌管着城内大部分的粮食生意，在这清河县城中，他们两个算得上是一手遮天。
只不过虽然他们位高权重，却不干人事，总搞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就说这河神庙，原本只是一乡野小庙，也不知是这二位哪根筋搭错了线，非要扩建，可要是他自己出钱也就罢了，偏偏让全城的人一起捐钱捐物，没钱的就卖苦力。
好不容易建成之后，又号召大家去河神庙敬奉香油钱，这可苦了那些穷苦百姓，可也没法子，不给的话指不定还有什么法子收拾他们。
“你说这朝廷怎么也不管管”，说到愤懑处，罗掌柜重重的将酒杯砸在了桌子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小点声”，王掌柜闻言顿时有些紧张的拉住了罗掌柜的袖口，打量了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才来没多久，我可是早就听说了，那两个畜生每年都会给县衙一大笔银子，就是知县在他二位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可是财神爷啊”。
“要是被人听到了，给捅到县衙里边，少不得脱层皮”，王掌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怎么，你进去过？”，罗掌柜有些好奇的说道。
“唉，大概是半年前吧，我不小心在讨论此事的时候大了点声，没过多久便把我提进了县衙，没见到知县，只见到了县丞，他说我无端非议朝廷，给了我两个选择”，说到这里，王掌柜郁闷的将杯中之物一口灌下了喉咙。
“要么在牢里待着，要么给钱，无奈之下，我只得交了一百两银子，这才把我放了出来”。
“一百两？倒也不算多”，罗掌柜笑道，“总比进大牢强”。
“多是不多，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憋屈啊”，王掌柜面露苦涩的连连摇头。
姜明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官商勾结，草菅人命，假借迷信敛财......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虽然身处人间，却恶鬼横行，如堕无间地狱。
王罗二人聊得正酣，却只听当啷一声响，原来是旁边一位道士打扮的人站起身，将一块碎银丢在桌上所发来的。
姜明沉着脸，在小二热情的道别声中走进了丝丝雨幕之中。
......
夜色如水，披在姜明身上，河神庙里的人潮早已经离去，只留下大殿中昏黄的灯光在这黑暗中摇曳，就连白天遍布在其中的童子们都早已不在此处了。
之所以如此，盖因河神每晚都会回来，为了不冲撞河神，庙祝立下了一条规矩，每晚戍时之后，庙中不得有任何人存在，这也给了姜明可趁之机。
虽然入口处大门紧闭，但也拦不住姜明，只见他驭起清风，只是轻轻一跃，就这么施施然的从围墙处翻了进去。
通过与剑的联系，姜明穿过了大殿，朝着后边的厢房走去，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曲折的回廊之后，他停在了一间角落里的房间门口，上边挂着一把沉重的铁锁。
姜明没有试图解开那铁锁，而是直接将砍破了房门，就这么走了进去。
虽然才下过一场暴雨，可今晚的月儿依旧明亮，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
房间不大，只在当间放着一张木头桌子，姜明快步走上前去，发现自己丢失的东西摆放在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