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愿者上钩

刘长卿的这一番话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这一刻，千仞雪的思绪像是被打开的水阀，无数的想法顿时冒了出来。

也正是在这一刻，千仞雪彻底的被刘长卿所折服，这种折服并不是在实力上的折服，而是在智慧和谋略上的折服。在刘长卿的寥寥数语中，仿佛有一扇大门向自己打开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从前在他们魂师眼中完全上不了台面的谋略竟然有如此的力量，“言辞亦可杀人！”她的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所幸这样的人终究是被我找到了！”千仞雪有些庆幸。

她从小就在武魂殿中长大，虽然接受的教育无一不是高端的，但所学也不过是一些修行上的东西与一些礼仪之类的。对于刘长卿所说的这些东西，她几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或者说，在此之前，这个大陆都没有如刘长卿这般完善的谋虑体系。

毕竟，这可是“调虎离山”被称为传奇，“敌后断粮”被奉为神话的斗罗大陆呀！这里的原住人民还是太朴实了！

不过，也正是如此，刘长卿的这一番话才能将千仞雪镇住。要知道，他所说的这番话要是放在前世，绝对会引来无数人的叱骂。但是，这里终究是斗罗大陆，这通话忽悠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土著应该是够用的！

念头转动间，千仞雪没有任何的迟疑，她长揖在刘长卿面前，“请先生教我！”

看着伏身在自己面前的千仞雪，刘长卿眼中尽是漠然，他端坐于大河之畔，半晌都是沉默的。

“殿下，世人皆知，君择臣，却不知，臣亦择君！”

“之前，殿下是在向我请教，如今，我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殿下！”不知过了多久，刘长卿冷声道。

“先生请讲，清河一定知无不言！”听到刘长卿的问话，千仞雪才直起身子笑道。

“其一，殿下是以何等身份要我教你！”刘长卿问道。

千仞雪闻言却一愣，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她在心中已经模拟了刘长卿最有可能问她的问题，但最终却没有想到，刘长卿竟然拿这个她已经回答过的问题问她。

千仞雪精神一振，正欲答话，却想到了什么，她吞下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沉吟了半天，才答道：

“先生，我以我我的身份请先生教我！”看着刘长卿，千仞雪认真答道。

“好！”刘长卿的眼中闪过激赏，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千仞雪也不是一个蠢才嘛！”

这个问题虽然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却最考验一个人的心，他要千仞雪回答，她究竟是以雪清河的名义要他教她，还是以天斗大皇子的名义要她教她，或者，她是以自己的名义要他教她。

虽然这三个回答从字面上看是差不多的，但是它们在内里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这也决定了刘长卿在之后如何处理与千仞雪的关系。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所欲为何！”在得知了第一个回答后，刘长卿面色也缓和了不少，他轻声问道。

“我所欲为何？”咀嚼着这句话，千仞雪却罕见的有些迷茫。

作为大陆上身份最显赫的一员，在她出生之日起，就已经有人为她铺好了之后的道路，她只要按部就班，就一定能取得世人难以想象的功果。

正因如此，在之前很久的时间里，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想法，她甚至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遍。但或许，在某一刻，她腻歪了这样一眼能看尽头的生活，在顺水推舟下，接下来那个在世人眼中有些荒唐的任务！

千仞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波澜，“先生，清河所愿，大抵不过是登上那大宝，至多不过渴求一个天下一统！”看着眼前的刘长卿，千仞雪的目光却有些飘忽。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千仞雪的回答有些底气不足。

“当真？”刘长卿复问道，他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吐出的。

面对刘长卿的追问，千仞雪却犹豫了，“她真的知道自己的所求吗！”她的目光中透出一丝茫然，只是呆呆的看着眼这永不停歇的流动的大河。

不知过了多久，千仞雪才答道，只是如今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先生，清河这一生所求甚多！”

“求天下一统，山河永固；求大道青天，我独得出；求琼燕复返，一轮皓月，照得故人不散；求……”

一边说，千仞雪一边笑着，只是她的笑有些勉强。“先生，你说，清河所求是否真的有些贪婪了呢！”

静静听着千仞雪所说，半晌，刘长卿才答道：“不会！”

“这人世间，又有谁没有自己的所求呢！你要学会勇敢的正视它，不用畏惧，不用躲避，那都是过去的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那都是你大道之所求！”手执鱼竿，刘长卿淡然道。

“因为这些所求，所以你才是人，你才会趋向完美！”

“清河明白！”过了片刻，千仞雪才低声道。只是她捏着折扇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竟有些发白。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少年认识不足一天，但自己心中所想竟然已经完全被少年套走了，想到这里，前任嘘的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鱼竿，对于千仞雪这一刻内心的想法，刘长卿并不知道。

“不知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见到刘长卿沉默了下来，千仞雪问道。

“之前有，现在已经没有了！”

“那不知先生，可愿教我！”千仞雪躬身问道。

“好！”看着眼前向自己行礼的千仞雪，刘长卿答道。

“以后，你就是我刘长卿的弟子了，你也将是我唯一的弟子！你将继承我的衣钵和理念，接受我的传承，我会竭尽所能，将我会的一切都教给你！”刘长卿轻声道。

他此行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千仞雪，但千仞雪也只是他的一个备选，要是千仞雪真的扶不起来，没有通过他的考验，他绝对会转身离去的！

所幸的是，最终，千仞雪还是通过了他的考验，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刘长卿是极其满意的。

“先生！”听到刘长卿的话，千仞雪精神一振，内心也有些兴奋。

“还在叫我先生？不该口！”闻言，刘长卿瞥了一眼千仞雪，摇着头笑着说。

闻言，千仞雪才意识到了什么，折扇狠狠的一拍自己的手掌，“老师！”

“好！”闻言，刘长卿好看的眉眼也舒展开来，笑意也蔓延至了眼底。

感受到手中钓竿微动，刘长卿只是轻甩钓竿，一尾金色的鲤鱼竟从粼粼水波中一跃而起。伸手一招，那尾金色的鲤鱼就跳到了他的手中。

“瞧！这不就上鱼了嘛！”

将鲤鱼拎起，刘长卿笑道：“还是一尾金色的鲤鱼呢！今日你既然拜我为师，为师两袖空空，别无长物，这条鲤鱼就当为师送你的礼物了！”

说着，就将手中的鲤鱼递给了一旁还在发愣的千仞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