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下一次相见
“啊！我杀了你。”波切夫的咆哮声从门后传来。
血淋淋的拳头洞破黄色的门板，木茬如同天女散花一样爆炸地四散开来。
阿列克谢早有准备，撤退一步抬起枪准备射击。
可他愣住了，纺锤的丝线无法穿透门板连接波切夫。
丝线的连接需要视野的锁定！
阿列克谢无法看到藏在门后的波切夫，也就无法靠纺锤知道对方关节的位置。
贸然开枪的话可能会击伤波切夫的要害部位。阿列克谢心头一沉，只能进一步的拉开两者的距离，给自己留有迂回的空间。
“波切夫，你冷静下来，你醒一醒。”他后撤到房厅位置。
想以此为据点，引领波切夫出现在他视野范围之内。
“该醒的是你，你这个怪物，不要再装模作样了。”
“你就该被埋在土里，永远......永远！”波切夫嘶哑着嗓子吼叫。
波切夫显然已经辨别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差别，他代入了另一个人格，一个伪装成安德烈的人格。
“这里已经不是佐夫卡涅了，你最好睁大眼睛看清楚。”阿列克谢沉声说。
他想试着说出灾难的源头，看能不能激起波切夫的愤怒，让他失态的露出破绽。
“佐夫卡涅？这个名字也是你配提起的，我后悔......还我家人......我的女儿。”波切夫忽然开始痛苦的哭泣。
“你可以从门后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阿列克谢觉得波切夫还处于能够沟通的区间。
“骗子不是别人，而是你......阿列克谢。”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穿透了阿列克谢正在奋力搏动的心脏。
心肌不停地收缩，心悸、窒息、绝望，痛苦的感觉扑面而来。
阿列克谢这几个字在波切夫嘴中被吐出来，本来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但不应该是现在。
“波切夫不是已经被污染了么，另一个人格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阿列克谢所持的手枪不停颤抖。
他颤抖着说：“你现在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波切夫！”波切夫不屑地狂笑，真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你胡说，苏珊娜是你的母亲，你也能下手伤害她？！”震惊、恐惧、愤怒同时出现在阿列克谢的眼中。
极其相悖的回答，波切夫竟然说的理直气壮，语气上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的迟疑。
“再见，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找上我。”
咚的一声，门被彻底关闭，随后就是窗户被打开，波切夫跳窗的声音。
阿列克谢猛地上前冲进卧室，但这时候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窗户大开，寒风吹起的窗帘，像是悼念死者的幽灵。
波切夫说的话毫无逻辑可言，可阿列克谢却觉得心里被钉了颗钉子一样，那个位置一直隐隐作痛。
“一会是女儿，家庭；一会又呼喊我的名字，波切夫你到底怎么了。”阿列克西站在卧室中间，任由寒风吹在身上。
远处的救护车拉着长音朝这里飞奔，但在阿列克谢的认知里时间好像被暂停了一般，万事万物都在与时间的摩擦中保持了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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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点吧！安神的。”
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被推到了阿列克谢面前。
忒梅利亚斯基坐在建筑设计工作室的办公室中。
阿列克谢端起热牛奶小口的嘬饮。
“他一定是病了。”
阿列克谢盯着漂浮在牛奶上面的泡沫，泡沫不停的旋转，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破灭，消失在世界上。
他联想到每个人的命运，好像就跟眼前的泡沫一样......彼此都紧紧的挨着，身边总有那么几个永远也割舍不了的人，可往往就在不可预测的下一刻，亮着彩虹色光的泡沫破灭了，连带着从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证据一起消失。
“或许吧！”忒梅利亚斯基轻声说，“这种状况谁也没有意料到，医院和警方那边我都联系了，住院监视期间除了情绪萎靡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和医生的沟通很顺畅，见到他的父母时也没有任何的抵触或者陌生感。总而言之，就是刚回家的波切夫，他的状态非常正常。”
“当然，这也不是一个论断，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你提出的伪装。”忒梅利亚斯基说，“他是一个伪装高手，把我们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
阿列克谢回过神，说道：“那我们的对策是什么，不能放任他在外面随意飘荡。”
忒梅利亚斯基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响指：“说得好，不管精神污染的是与否，这件事情都要追查到底，毕竟涉及到收容失效的事情，波切夫的关系的很大。”
“我们大可以模拟一下波切夫的心理。”
忒梅利亚斯基的眼中仿佛流动着浓雾：“他最后对你说的话是什么。”
“希望我永远也找不到他。”阿列克谢耸耸肩，“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谁也不想屁股后面追着一群闻着味的警犬。”
“咳咳，注意你的比喻，严格来说我们是两足的灵长类。”
忒梅利亚斯基说：“这你就不懂了，往往对话将要结束的最后几句话，都富有诗意和深意。”
“想想看，拿破仑说出‘和平，我的屁股！’之后，他就拔刀挥师了。”忒梅利亚斯基说，“屁股，一个多么粗俗的词语，但是在拿破仑嘴里的味道就不一样。”
“在你嘴里的味道不怎么样。”阿列克谢无奈的说，“你这根本就是牵强附会，八竿子打不着嘛。”
“别管那么多了，这句话肯定有深意，你应该思考的是，还有没有其他富含深意的对话。”
“他说我是个怪物，该苏醒的人是我。”阿列克谢皱着眉头，这句话显然不怎么贴合自己的状态。
忒梅利亚斯基也一时间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听起来，好像确实是胡说八道。”
说着，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阿列克谢。
被他看的发毛的阿列克谢，打了个寒颤，抱怨的说：“你别看我了，我再觉醒就升天了。”
“那就先记下来，还有别的话么，直接一点的。”忒梅利亚斯基在笔记本上刷刷记下波切夫的语录。
“他的家人，还有女儿。”
阿列克谢一锤手，这句话对找到波切夫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