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三方
吉斯汽车厚重的金属门被利刃从正中间斩开，切削的金属卷边，微小的几乎不可见。
只有融化成熔岩一般的金属丝勾勒出车门的形状，利刃和车门之间巨大的摩擦融化了钢铁。
司机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血液溅满了仪表盘，顺着屏幕不断流淌。
后座空无一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也没血迹，如果不是驾驶室的司机毫无生机的趴在一片猩红之中，没人会联想到这里实际上发生了一起血腥的绑架。
一只黑色的高跟皮鞋横倒在车前，在十分钟之前，它还穿在佩特里夫纳的脚上，打着光亮鞋油在温馨的灯光中光彩溢目。
“斯马金已经带着佩特里夫纳走了，所以我才笃定的说他不会再出手伤害我们。”
阿列克谢从忒梅利亚斯基的胸口前抽出一块方巾，垫在手心里，把皮鞋拿了起来。
“鞋底的垫子不平整，应该是佩特里夫纳在反抗时挣脱下来的。”
“反抗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激烈程度甚至能把系的这么紧的高帮皮鞋挣脱掉。”阿列克谢指了指六孔皮鞋上面的黑色鞋带。
“看来斯马金没有对佩特里夫纳痛下杀手，甚至就连控制住她的时候也留了手。”忒梅利亚斯基说。
他看了看司机的惨状，又回想起会场上满是残肢断臂的景象，后脑有些发冷。
“司机和那些富商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你说斯马金下手的时候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忒梅利亚斯基彷徨的看向阿列克谢。
斯马金对待佩特里夫纳有些太过于‘温和’了，甚至说有些不可思议的宽容。
阿列克谢扔下了皮鞋，把方巾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看得出来，他对那些趋炎附势的富商非常痛恨，对待佩特里夫纳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留她一条性命也只是想从她身上套取更多有利信息罢了。
吃干抹净之后，佩特里夫纳的尸体估计就会出现在街道上的某个角落里。”
他的面色变得凝重，没想到本来是找佩特里夫纳寻求获得查阅关于佐夫卡涅资料的权限，结果连话都没搭上，她现在也陷入了麻烦。
大马力车引擎特有的巨大轰鸣声，穿透了终于将要消散的烟雾。
一列带着防毒面具，身穿军绿色风衣的士兵，端着冲锋枪，跃下刚停稳的运兵车。
士兵快速的向会场中唯二还站立的人迅速靠近。
莫斯科快速反应部队到场。
“真好，麻烦一个接一个。”忒梅利亚斯基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是安全的。
阿列克谢也面无表情的高举起双手，任由走上前的士兵在自己身体上摸索排查。
等待了片刻，士兵们确认两人身上没有任何攻击性武器之后，稍稍松懈了些，但黑洞洞的枪口依旧直指阿列克谢二人。
沓......沓......沓......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踏着四方步，嘴里叼着烟，气派十足的缓缓走了过来。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包围的士兵立刻收枪后撤两步。
军官吧唧抽了一口烟，在空中狠狠地吐出一口烟圈。
但高深莫测的形象维持了还没有一秒钟，就被破了功。
当他无意间一撇脑袋，看到会场一片狼藉的惨状时，嘴角一松，烟头从嘴中掉到了地面上，摔出了零星闪闪发光的火花。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他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爆炸发生在学校，本应该是非常严重的治安问题。
但在来的路上时他想现在是夜晚，学校中的学生早就已经放学回家，事故的规模估计不会很大，最差也不过是天然气管道爆炸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不引起社会上的动荡，他怎么处理都不会有人追究，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等真正到达了现场，才发现这件事情已经完全的超出了掌控。
满地的残破身体，血液在低洼处汇集，像是在满是魔鬼的地狱里才能看到的景象。
多么残忍且毫无人性的人才会做出如此勾当，这是军官呆滞大脑里冲出的第一个问题。
但紧接着一股寒流从天灵盖直劈进大脑，并顺着寒流在四肢百骸游走，让他止不住颤栗起来，上下牙齿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看清楚了躺在地面上人的脸，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与脑海中的记忆重叠，那些被当成消磨时间工具的报纸上出现过他们的脸......
他擦了擦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面对的一切，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失去血色的脸庞，染着污泥安静的躺在地上，皮肤上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灼烧痕迹，沉降的灰尘微微掩盖在上面，如同被时间遗忘，而军官也凝固在了原地。
忒梅利亚斯基轻轻咳嗽了一声，想把军官的思维拉回来。
却没想到，这个大晚上还戴墨镜的军官，脚下一软昏了过去。
墨镜被甩了几米远，这时阿列克谢才看清楚这位军官的脸......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又是一个跑到军队里镀金的人。”忒梅利亚斯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他来时的气派足的很，还以为是哪位惹不起的存在，结果却是这样的垃圾货色。
士兵们围在四周六神无主，几个懂事的，赶忙上前把年轻军官连拖带拽移回了车上。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忒梅利亚斯基也就不再客气，他掏出执行局配发的平行军官证，朝着士兵们眼前晃了一圈，
“看到没有，你们长官晕倒了，我这个少校军衔能不能在现场指挥你们。”
士兵默不作声，当然忒梅利亚斯基也没想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把你们的移动电话拿出来，我要用。”口气坚决，不容置疑，是一种长期为上位者而养成的蔑视感。
世界第一套全自动移动电话通讯系统‘阿尔泰’在军队中普遍配发，忒梅利亚斯基的装备都留在了会场外面，找士兵们直接要来一套更加方便。
被盯着的士兵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是。”
士兵行了个军礼，转身跑向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