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演戏
却说赖大能当那么多年管家，也是老谋深算的，自然晓得多管齐下的道理。
贾政这边有了安排，贾母这边自然少不了。
一早上的，赖嬷嬷婆媳两人便往荣庆堂赶。
贾母此时正歪在罗汉床上休息，鸳鸯拿着扇子在一旁轻摇。
“什么时辰了？”
鸳鸯一听就知道是老太太无聊了，等凤姐、宝玉来解闷。
她刚要开口，一个小丫鬟便进来说：“赖嬷嬷来了！”
“哦？”
贾母闻言起身，点了点头。
鸳鸯见状忙将靠枕摆正，让她舒服的倚着。
不多时，就见赖嬷嬷、赖大家的进来行过礼。
贾母笑道：“好了，别那么多规矩了！”
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别客气。
哪知她话音刚落，赖大家的却是噗咚一声，跪了下来。
贾母登时就看迷糊了，这是搞的哪一出！
不待她发问，赖嬷嬷就先开口：“小姐，是老奴没管教好她们，给你丢脸了！”
说完，取出帕子故意往老脸上抹了抹。
贾母惊讶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回厨房的事是奴婢没管教好！请你责罚，奴婢愿辞了这管事的位子。”
赖大家的说了，脑袋更垂低了两分，好掩饰心中的忐忑。
“嗨，我当你们这婆媳一大早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贾母笑道：“快起来，老跪着成什么样！”
一面递了个眼神给鸳鸯，让她去扶一把。
一面又续道：“这人一多了，总有些不省心的，这也怨不到你头上。”
赖大家的听了，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见鸳鸯来扶，一面顺势起身，一面取出帕子抹了抹被辣红的双眼。
“多谢老太太宽宏大量！”
赖大家的收了帕子，委屈道：“不过奴婢一家也老了，是该给年轻人让让位置。”
贾母一听，立马就知道她话里有话。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让位置让给谁？”
贾母说完，眼光也落在赖大家的身上。
“这！”
赖大家的故意斜了眼赖嬷嬷，见她配合着摇了摇头。
“奴婢一家觉着是上了年纪，不中用了，怕误了府上的事！”
“哼！”
贾母横了眼赖嬷嬷，沉声道：“你这老货别在我跟前递眼神。”
又看向赖大家的道：“你给我说实话，别胡扯什么！”
鸳鸯见状，手中的扇子摇快了两分。
赖大家的一咬牙，便将早已编排好李贵的事说了。
无非就是说李贵办事妥当，又在皮球上立了大功，很是受老爷太太看重。
府里又有谣言，说他以后是要当管家的。
贾母听了，不由白了一眼这婆媳，没好气道：“小的不懂事，你这老货也不提点一两句。”
话音刚落，赖嬷嬷立马就叫屈。
“小姐，我是瞧他们年纪的确也上来了，想着在你跟前陪着说说话也挺好！”
赖嬷嬷扫了眼贾母，又续道：“再则这早一年晚一年的也不打紧，还有他家也是二太太身边的，也是信得过的。”
话看似说了很多，但那二太太三字却显得格外突出。
对于上位者来说，平衡尤为重要。
不怕底下内斗，就怕底下失去平衡，而影响上位者的掌控。
犹如明末一样，正是扫清了魏忠贤一派，导致东林党独大最后时运不济走向灭亡。
闲话少提，贾母这一听，心里也未免多了两分担忧。
“胡闹！”
贾母转头对赖大家的正色道：“你且安心办事，再怎么也轮不到你们退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些个谣言，你也该管一管！”
赖大家的听了，又千恩万谢的说了两句，便转身退了出去。
她这刚出了荣庆堂，脸上立马就挂了几分笑意。
刚才的这一场戏，正是赖大想出的连环计。
第一步是以退为进，第二步是转移矛盾，第三步是出谋划策。
而这连环计不单是为了李贵，还是为了测试自家在贾母心中的地位。
当然她的戏份只有前面两步，最后一步赖嬷嬷这个老戏骨，还在荣庆堂上演。
贾母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你这老货，一大早就给我添堵。”
说完也不看赖嬷嬷如何脸色，先接过鸳鸯的茶抿了一口。
赖嬷嬷连赔了两个不是，这才讪笑道：“我也是不想让小姐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
顿了顿又叹气道：“其实非是老奴所想，而是形势逼人啊！”
贾母听了倒没有骂她，只是将茶杯慢慢放下，又揉了揉眉心。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赖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货有什么话就别闷着了。”
赖嬷嬷听了，上前两步小声道：“小姐不是老奴嫉妒贵哥儿得宠，而是有个法子不知当不当说。”
贾母听了惊讶的看了眼，然后点了点头。
且不说赖嬷嬷的法子是什么，话说回头贾政这边也到了马屁结尾。
经过几位马屁专家的一顿夸赞，李贵的才能立马在贾政心里拔高了两分。
“照你们说，他要真是个人才，我该如何安排？”
程日兴笑道：“老爷小的有个想法！”
“哦？”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下个月不是有童试，不妨让他出去。”
程日兴又续道：“若他果真是个可造的，以后不单能成为府上的奥援，更能成为一段佳话！”
“这！”
贾政听了，倒真有几分心动！
倒不是他指望李贵能成为什么奥援，而是真成了一段佳话的话，倒是给他长脸了！
不过这李贵到底是夫人的人，他倒没一口决定什么。
反倒是扫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妙！若他真有出息了，必是佳话。”
几人摸着袖子里的银票，都是笑吟吟的附和几句。
贾政听了，脸上的笑意不由多了几分，越发觉得自己慧眼识珠！
话说回头，李贵这边一大早拎了早餐，自然是去找王琳这个道人。
两人见面后，李贵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而王琳听了又惊又喜，这基本就是给银子自己花啊！天上还真有掉馅饼的事！
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兴奋之余还真给李贵来一场，隔空抓蛇的戏码。
李贵见了先是惊愕，然后就变成了惊喜。
他自然看穿了这小把戏，但这厮会这些招摇撞骗的戏法，可对自己计划大大有利。
也不犹豫什么，留下一张百两银票，吩咐了两句，便起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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