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击退
夜幕降临，天边仅剩的一抹夕阳渐渐隐没在群山之后，黑暗迅速吞噬了整个大地。古老的松林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尘封已久的秘密。
在奥罗拉帝艾兰德尔自治省的一片松林前，菲奥娜·艾尔文在胸前划十字，向光神伊拉祈祷这次行动顺利。
菲奥娜·艾尔文是艾兰德尔最年轻的女骑士，她凝视着前方，灿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锐利的蓝色眼眸中透出坚定与智慧。她的美貌如晨曦初露，令人惊叹，却不掩其英武之气。她那银色的铠甲在月光下闪烁，腰间的长剑微微颤动，似乎能感应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菲奥娜紧握缰绳，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
“艾尔文家族的荣光绝不能在我手中蒙尘。”她轻声自语，仿佛是对自己更是对祖先的誓言。
根据可靠消息，邪恶女巫卡洛斯就藏身于此，而她菲奥娜正是为此来解救那些被卡洛斯无情掳走之人的。
想到这儿，菲奥娜不禁有些愤懑，帝国对此事并不重视，只将被掳者名单交予身为艾兰德尔骑士团团长的父亲，并无更多表示，本该保护人民的圣光教会也不甚在意，只是表达了鼓励，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未及时作出行动。
难道就因为那些人罹患魔法病，就不管不顾了？可魔法病又不是什么致死的瘟疫，甚至是否是疾病都有待商榷。
在良好教育与宗教教诲下的她，见不得这种事情，此时行动，是她怀着一腔热血，偷走父亲房间里的情报所做出的行动。
绝不能失败！
菲奥娜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绪，随即向林中疾驰而去。
从上俯视，菲奥娜的身影犹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在林中腾挪，几乎让人看不清她的轨迹。但是声音微不可闻，树叶沙沙声与之比起来都称得上喧哗。
不多时，菲奥娜便来到了目的地——一座小屋。
小屋的门口的木制台阶腐朽不堪，门上的铁制把手生锈斑驳。外墙斑驳剥落，泛着灰白的色调，仿佛被岁月的手掌抚摸过无数次；屋顶的瓦片错落有致，几乎每一片都裂开了一道口子，仿佛在无声地呻吟；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几块锋利的碎片如同一双双冷酷的眼睛，盯着前来者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森林中，树木参天，浓密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所有的月光，使得整片区域笼罩在一片幽暗之中。树木间的缝隙里，偶尔有一两束微弱的光线穿透而下，却显得越发阴森可怖。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仿佛有无数隐藏的生物在其下爬动。
菲奥娜并未被环境干扰，屏息敛神，闭上眼在心中默默祈祷，心念一动，汇集眼眸，待睁开眼时，眼瞳已成金色。
现在在她眼中，黑暗与遮蔽均不存在。
这是圣光教会的神术，与一般的法术不同，神术不消耗魔力，而是消耗精神与体力，所以也没有任何法力波动。
菲奥娜看向那小屋，外墙犹若无物，金色的虚影显示着其中人物的位置。
两个人，一个金色非常暗淡，“真视”眼中典型的魔法病患者，另一个翘二郎腿的，肯定是那可恶的卡洛斯了。
菲奥娜正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眼中那道暗淡的金色人影开始挣扎。
不好！定是那卡洛斯在折磨人！不能犹豫了。
左手搭上腰间剑柄的一瞬，菲奥娜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整个人就像一柄锋利的剑，长剑出鞘，恍若蛟龙出水，一道金色剑气抢先飞出，菲奥娜本身紧随其后。
残破的小屋外墙不能阻挡剑气分毫，如热刀切黄油一般被轻易斩开，而剑气未曾减弱一分一毫。
虽然卡洛斯反应神速，避开了这次攻击，但这攻击还是打破了困住了人的那口大锅，将之解放了出来。
紧随剑气后面的菲奥娜一剑向那女巫卡洛斯斩去，却未能斩中，被其后撤步躲开。
菲奥娜一个后空翻，轻盈地落在地上，出声道：“躺在地上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不要着急，我会救你出去的。”
“米克·罗素。”
这个名字菲奥娜记得，正在那被掳名单上，而且是距离艾兰德尔最远的一位，是住在奥罗拉南边的科恩。
这个女巫简直无法无天，胆敢横跨这么远的距离掳掠。菲奥娜这么想着，心中愤怒更甚，踏前一步，举剑朝向卡洛斯，横亘于米克与其之间，娇喝道：“卡洛斯，束手就擒吧。”
但那卡洛斯却只是双手抱胸，神情不耐，“给老娘滚开。”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
“如果我说‘不’呢。”
“喔。”卡洛斯轻蔑地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菲奥娜一本正经地回答，“女巫卡洛斯，活跃于帝国境内的犯罪者，经常残害魔法病患者。”
“纠正一下，不是残害，而是研究，伟大的研究懂不懂，那些家伙的死只是我在道路上的曲折，是有必要的。”卡洛斯同样一脸正经地“纠正”道。
菲奥娜冷哼一声：“果然，我猜的不错，你的心灵不如你的外貌丑陋，虽然你的心灵确实丑陋不堪，但还是不如你的外貌丑陋。”
很明显，就算是女巫还是在意别人对自己外貌的评价的，卡洛斯也不免俗。倒在地上的张宜榔看着卡洛斯那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看上去确实狰狞了不少。
但率先发起攻击的并不是卡洛斯，而是菲奥娜。
在卡洛斯面貌表现出愤怒的一刹那，菲奥娜猛地冲向卡洛斯，长剑刺出，剑锋金光闪闪，拉起一道流芒，直指女巫的心脏。
剑刃入肉之感传来，长剑准确地刺中了卡洛斯的左胸，但进入不过半寸，便硬生生止遏。
“噔噔噔”的脚步声传出，菲奥拉大步向前，站立的卡洛斯双脚在地上留下“车辙”。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些辱骂和偷袭，唉，国家的未来堪忧啊。”卡洛斯作出一副头疼的模样，然后口中说出一句卢登语——“退散”。
一股巨力突兀出现，以卡洛斯为圆心，向外爆发，将菲奥娜弹开。
卡洛斯没有接着攻击，而是继续警告：“小丫头，我再警告一次，这和你无关，现在离开的话我不追究。”
菲奥娜没有回话，横剑于身前，以行动告诉卡洛斯她的决心。
“唉，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不听劝，本来都是很听我劝的。”卡洛斯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下一刻，就发动了攻击。
“叮——”卡洛斯一记鞭腿打在菲奥娜剑上，竟发出金石碰撞之声，还让菲奥娜踉跄两步。
看着那卡洛斯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我一个女巫完全能在近身作战中胜你一筹。
菲奥娜自然不甘示弱，踏前一步，剑尖舞出数个剑花，向卡洛斯刺去。
一旁的张宜榔看着二人辗转腾挪，不敢动弹，生怕剑往自己身上劈，腿往脸上踢。
菲奥娜挥剑而上，速度之快如同流星。卡洛斯轻盈一跃，躲过了剑锋，她的腿如鞭子一般迅猛地横扫而出。菲奥娜快速后退，剑尖向下一划，化解了这一腿。
你来我往间，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菲奥娜的剑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然而，卡洛斯的反应同样迅速，她的每一次腾跃，每一次踢击，都仿佛预见了菲奥娜的挥剑路线，她的腿快如闪电，每一击都带着无比的力量和精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菲奥娜如此想到，身为一介法师的卡洛斯居然在近身搏斗中不落下风，僵持不下对自己不利。
一声脆响，剑与腿再次碰撞，火星四溅。菲奥娜顺势收剑后撤，在胸前划个十字，低声祷告。
“看那上升的太阳：乃是伊拉的居所。赠送祂之光，赠予祂之热。”
卡洛斯见此不禁惊呼出声：“你居然是神恩者！”
随着话音落下，菲奥娜周身光芒大作，四周温度上升，张宜榔忙退后数步，才远离那足以形成热浪的气温。
菲奥娜双手握剑，一步踏出，脚步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回响。一剑斩去，剑光如同闪电般划破黑夜，带着一股凌厉的金光剑气扑向女巫。空气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那是剑气在空间中急速穿梭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声音。剑身上燃起的炙热光芒，如同太阳的火焰，照亮了周遭的一切。剑气所过之处，留下一条狭长的裂隙，地板的材质根本无法承受这般力量。
卡洛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到一息时间，那道剑气便已近身，结结实实地斩中了卡洛斯的躯体。黑色丝绸被撕开，带起一道血红的痕迹，鲜血在空中飞溅。
但是，此次攻击并未将其一刀两段，卡洛斯依然站立着。虽然伤口斜贯躯干，大片鲜血止不住地溢出，但她依然有一战之力，菲奥娜敏锐地感觉到魔力在卡洛斯体内汇聚，不知将要发动什么样的魔法。
此时实力只够发动一次攻击的菲奥娜已无力抵抗，心中一阵绝望，精神与身体的虚弱使她只能看着卡洛斯一边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一边汇聚魔力。
张宜榔见局势不妙，心中甚是急切，但很明显，毫无力量的他在这种超自然力量的对抗中根本没有作用。
“我们还会见面的，有天赋的孩子。”卡洛斯说完这句话，施放她的魔法，整个人被一层光幕笼罩，下一刻，整个人消失不见。
……
……啊？
菲奥娜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就这么走了？明明还有充裕魔力的卡洛斯居然直接使用传送魔法走了？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菲奥娜没有深究，毕竟她来此的目的是救助被掳之人，不可舍本逐末。于是她收剑入鞘，忍住虚弱感，来到看上去有些呆滞的张宜榔身边：“身体有没有哪里不适的。”
“并没有。”张宜榔蹦跶了两下以示意，经过那女巫所说的“生命源泉”的浸泡，他现在既不累，又不渴，更不饿。当然，女巫肯定不会单纯地这么好心，如果不是这名侠女出手，恐怕自己会遭受什么可怕的实验。
想到这儿，张宜榔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向菲奥娜道谢：“多谢相救，不知该怎么称呼小姐您。”
菲奥娜摆摆手，道：“不用这么拘谨，叫我菲奥娜就行，我也叫你米克吧。更何况，我此行正是来救你们的。”
“我们……”张宜榔忽然想起来那些人的死状，反胃感油然而生，登时就干呕了起来。
“好了，安心吧，米克，都结束了，放松些，有我在呢……”菲奥娜一边轻柔地搀扶着米克，一边安慰着。
少许，张宜榔回过神来，见到周围的陌生环境，想到刚才的双方战斗，他不禁微微叹息，接受了身处异界的事实，接受了已是米克·罗素的事实。不然，不接受又能如何呢？
见米克状态好转，菲奥娜接着说道：“我准备找一找还有没有更多的幸存者，安全起见，你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走。”
“……恐怕会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