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诉苦

出了图书馆后，米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很是明确——吃饭。

被关在第三层的他是吃不了午饭的，而饥饿会影响到身体，不论之后做什么都会受到影响。

他走在夕阳下，目光时不时瞥向路边的人群。街道两旁的灯火渐渐点亮，照亮了艾兰德尔这座城市。

沿街的餐馆灯光温暖，香气四溢，米克目光转向其中一家，念出它的名字。

“白珍珠。”

这个名字他有点耳熟，但记不清是从哪里听见的了，但他决定就去那儿解决晚餐。

推开门，餐馆内的气氛依然热闹。各种菜肴的香气交织在空气中，令人食欲大增。

米克扫了一眼大厅，准备找个靠窗的位置，但不经意间，他瞥见了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菲奥娜·艾尔文。

此时的她并未穿着铠甲，而是穿着一身漂亮的短外套、裤裙与平底鞋。独自坐在一个小圆桌旁，眼神沉静，手中勺子缓缓地舀着一杯樱桃圣代，看上去庄重而圣洁。

米克停顿了一下，他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白珍珠”这个名字耳熟了。

这不就是菲奥娜把自己救出监牢时提及的有卖樱桃圣代的店吗？在这个存在着魔法的世界，9月份能够出售冷冻甜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忽然间，米克心里有了一个想法，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作为曾经救他逃出女巫魔爪的人，米克真的很感激她，可救命之恩怎么报呢？纵使以身相许，别人也看不上一个魔法病患者。更别提这次可能还要欠下更大的恩情了。

思索片刻，米克心里悠然一声长叹，走向菲奥娜，轻轻坐在她对面。

菲奥娜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像是一下子没有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

米克轻咳两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菲奥娜小姐，我是米克·罗素，请问您近几日过得还好吗？”

喔，那个魔法病患者啊……菲奥娜赶紧用话语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实在的，不太好，但不算坏。”她说着，又将一勺冰冷的奶油送入口中，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你呢？”

米克控制着面部肌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需要菲奥娜的帮助——而他决定用一个谎言来推动事情发展。

“我……有些困扰。”米克故作犹豫，声音压低了几分，显得有些紧张。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卡洛斯又打过来残害魔法病患者……菲奥娜放下了勺子，眼神专注地看着米克：“说来听听。”

米克靠近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我今天在图书馆里，意外地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菲奥娜眉头微微一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图书馆的管理员，西罗·舍费尔，我无意中看见他进行某种仪式……他似乎在崇拜一种邪神。”米克的语气变得严肃，带着一丝不安与恐惧。”

“邪神？”菲奥娜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你确定？”

“我，我不确定……”米克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委屈，“我并不了解这些。对于我来说，唯一的神只有伟大的伊拉。”

说着，米克在胸口处画了个十字。

菲奥娜见此，神色缓和了一些，同样在胸口画十字回应，继续问道：“你看见他在举行什么仪式？”

米克当然不知道在举行什么仪式，甚至连西罗是否是真的邪教徒都不能完全肯定，但不代表不能装。

他表现得很认真地说道：“我，我看见了那些不正常的雕塑与绘画，还有他的皮肤从正常到彩色，再从彩色到灰白……”

菲奥娜认真地想了想，并没有发现和最近出现的那些邪教徒的崇拜行为有表现相似的地方，于是安慰道：“说不定是别人使用魔法，不一定就是邪神崇拜。”

米克埋着头，低声说道：“我也希望我误判，毕竟可不能因为我个人而污蔑了别人。可作为伊拉的忠实信徒，我实在接受不了他将其他存在称为伟大。他称之为……”

他顿了顿，以更低的声音说道：“灰质粘土。”

嘭！

原本热闹的餐馆一下子安静下来，无论是客人还是侍者均投来注视，可看到桌子竟被这么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给拍裂一块后，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米克也吓了一跳，他没有料到菲奥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灰质粘土”的信徒很危险？

仰头看着站起来的菲奥娜，米克心里却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她好像比我高。

而菲奥娜此时脸面微红，有些窘迫。

真是的，我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不，现在不是在意羞耻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得解决……菲奥娜不由分说地抓住了米克的手，在他耳边低语道：“不要再说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交付食物和桌子的钱后，菲奥娜不由分说地拉着米克走了出去。

“坐马车巴士。”将米克拉到街上某一处后，菲奥娜松开了手，如此说道。

“马车巴士”是由马拉着的大型公共马车，在定时定点行驶，按距离收费。它有着双层车厢，可以乘载，是艾兰德尔中较常见的公共交通方式的一种。

米克揉了揉手腕，状作随意地说：“原来艾兰德尔有马车啊？”

菲奥娜有些疑惑地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没有？”

“这不是很正常吗？”米克指向了地面，“艾兰德尔的街道很干净，但有着马车的城市大多数不是这样的。”地球上曾经的大都市都是如此。

菲奥娜点点头，肯定了米克的说法，并解释道：“这是因为艾兰德尔有着完备的下水道系统，这得力于隔壁的金雀花公国的技术支持。同时奥罗拉为了表示对有着同样信仰的公国的友好，在此的驻兵和马都远少于其他地区，公共马车并不多。而且教会方面一直对公共卫生方面很重视。”

看来这个世界的教会与中世纪的不一样，嗯，科恩市的马粪情况也并不如记载19世纪历史的书上记载的那样恶劣……正当米克思绪发散的时候，马车巴士到了。

“两个人，去西门街。”菲奥娜对车夫说道。

“超过5公里了，一银币。”车夫旁边的收费员伸出手道。

艾兰德尔的马车巴士的收费标准每公里1铜币，上限5铜币。

菲奥娜没有让米克付钱，她自己一人支付了两人的费用。

两人稳稳坐好后，都没有说话。

随着时间推移，马车有上有下，终于，“西门街”这个单词出现在米克耳中。

米克与菲奥娜下车后，菲奥娜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建筑，“到了，艾兰德尔骑士团总部。”

米克看去，看见了那骑士团总部有着高耸的石墙，刻满了古老褪色的壁画，正门有两扇沉重的铁铸大门，门旁两边立着全副武装的守卫，即使天色已晚，依然泛着寒光。旗帜在其中高高升起，上面绘有奥罗拉帝国的徽章——一只展翅的银鹰沐浴着圣光。

走近的时候，守卫架起长枪，拦住了米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