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伤他?伤尼玛的头
夜空下,寒风凛冽,几个蜀山的弟子跪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在冷风中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道服已经被汗水和泥水浸湿,紧贴在身上,随着寒风的吹拂,布料上的冰冷感觉让他们的颤抖更加剧烈。
这些弟子们的头低垂着,不敢抬起,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双手紧紧地贴在身侧,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变得僵硬,呼吸急促而浅短。
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引起张常胤的不悦。
张常胤站在校场上,他的眼前是一群跪在地上的师兄弟们,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颤抖着。
“你们……”
张常胤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厌恶感。
从他记事起,就因为父亲是蜀山二长老的身份,师兄弟们总是对他敬而远之,哪怕是在此时此刻,道盟弟子本该挺直脊梁,同仇敌忾,可目光所及不过是一群奴才样。
“罢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师兄弟们的恐惧并非毫无根据,蜀山的规矩严格,等级分明,他的身份确实让他们感到压力。
但是,他厌倦了这种被隔离的感觉,他永远做不到像李慕白那样,和同门师兄弟偷看女澡堂、偷吃丹药、偷学秘籍……
张常胤心中一直有个叛逆的声音,让他撕烂这副皮囊,可是生在玄门世家,身不由己。
“都起来吧。”
张常胤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
“去库房,换身棉衣吧。”
师兄弟们抬起头,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本已经做好了接受责罚的准备,张常胤的话语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似乎在确认刚才听到的话。
“怎么,还要让我请你们去吗?”
“不敢,不敢……”
张常胤看着眼前的炮管,眉头微皱,他迅速地评估了一下情况,然后用力将炮管踢到一边,为师兄弟们腾出了起身的空间。
随后,他俯下身,弯腰伸出手,一个接一个地扶起跪在地上的师兄弟们。
可师兄弟们诚惶诚恐,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些笨拙,显然是被张常胤的举动吓到了。
他们的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衣服已经湿透,他们担心自己的脏污会弄脏张常胤的衣服。
因此在被扶起后,纷纷麻利地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个将头低得很低,不敢与张常胤那犀利的眼神相对视。
“……”
张常胤看着他们的举动,感到既好气又好笑,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对师兄弟们说:“你们是在嫌我脏吗?”
师兄弟们听到这话,连忙摇头,他们七嘴八舌地回复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
“不是不是,是我们身上脏,怕脏了你华贵的衣服。”
张常胤听到师兄弟们的话,心中微微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但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却迅速地解下身上的锦绣道袍。
在师兄弟们惊讶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地像丢抹布一样将道袍丢在了泥泞的地上。
接着,张常胤直接扛起了地上的炮管,扭头看向师兄弟们,
“兄弟们,你们要把这炮管儿搬到哪儿去,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师兄弟们看到这一幕,都吓破了胆。
在他们心中,张常胤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是不应该做这种粗活的。
他们连忙上前,争先恐后地想要卸下张常胤肩膀上的炮管,但张常胤的身手比他们麻利许多,几个来回下来,他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师兄弟们苦丧着脸,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连忙哀求张常胤,
“少主,这可使不得呀,哪能让你干这粗活?”
“这,这要是让长老看见,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是啊,少主,求你把炮管放下吧!”
“少主!?”
但张常胤脸一板,故意用命令的口吻说,
“时间不多了,你们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快,带路!”
“这……”
师兄弟们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张常胤的决心已定,无法再改变,只能遵从他的命令,连忙在前面带路,引领着张常胤和他们一起搬运炮管。
关卡设施在激烈的战斗中被摧毁,沿途的景象呈现出一片狼藉。
破碎的岩石和断裂的木梁散落一地,地面上布满了深深的坑洼,那是爆炸和冲击留下的痕迹,土壤被翻起,露出了新鲜的泥土,与四周焦黑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道路上,破碎的战旗和折断的武器随意丢弃,关卡内的弟兄们,或许已经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一些被遗弃的盾牌上,依然可以看到深深的刀痕和坑洞,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损坏的盔甲,关卡的墙壁上,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一些地方已经被完全炸开,露出了后方的山岩。
石墙上的裂缝如同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一些被炸毁的箭塔只剩下半截,摇摇欲坠地矗立在风中,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塌。
在关卡的角落,一些被摧毁的投石机和破城锤静静地躺着,木质结构已经被火焰吞噬,只剩下冰冷的金属部件。
这些曾经强大的攻城武器,如今却成了战争的牺牲品,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被清理和回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和火药味,混杂着泥土和鲜血的气息,让人不禁感到一种压抑和沉重。
关卡的四周,一些被烧焦的树木依然站立着,枝干扭曲,叶片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张常胤走在前去库房的路上,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悲愤。
关卡的墙壁被破坏得千疮百孔,曾经的防御工事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地面上,躺着死伤的弟子们的残躯,他们的道服被鲜血染红,手中的剑戟或折断或散落,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张常胤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魔教的仇视,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抠进炮管铁皮。
他的目光在每一具残躯上缓缓移动,这些都是他的同门,如今却阴阳两隔。
然而,在这悲愤之中,还有一抹深深的失望。
他想起了昔日的好朋友李慕白,不成想,李慕白弃明投暗,加入了魔教,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
张常胤深吸了一口气,清秀的面庞多了几分杀意。
他要为这些牺牲的弟子们报仇,他要让魔教付出代价。
他要找到李慕白,他要问个清楚,他要让李慕白明白,背叛的代价!
当张常胤路过帅帐时,被一阵熟悉的怒骂声吸引。
“废物,都他妈是废物,整整一万人,我们整整一万人,打魔教三千人,愣是连个人影都抓不到,就算是一万头野猪,拱也把合欢山给拱塌了!!
派出去的斥候是干什么吃的?还有那个黄段生,他的剑九不是吹的很行吗,怎么被合欢宗的几个娘们给推倒了?
穿破鞋的孬种,饭桶!!”
接着是几个蜀山参谋的声音,
“长老,没想到这次魔教诡计多端,刚才清徽长老传信,说魔教大部队又杀回了合欢山!”
“什么,魔教不是北上了吗?他们……”
帅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又是张玄武咆哮的声音,
“那个女魔头,金铃儿被拿下了吗?”
“她……被救走了……”
“救走了?!!!清徽他们五个是猪脑子吗?我蜀山堂堂五大长老,打不过一个受伤的女魔头?
我……哈哈哈……好啊……哈哈哈……”
“……”
参谋们不敢说话,只有张玄武似疯似癫的笑声在大帐内萦绕,
“传我命令,革去他们长老之职,剩余部队全部收于我手,让他们五个废物滚去剑门关,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关……”
“额,这样说是不是太伤他们了?”
“伤你妈的头!!!!”
一方砚台被狠狠的砸出门帘外,强大的气场让营帐帆布撕裂,多处只剩下几条尴尬的绑筋。
张常胤险些被砚台爆头,侧身躲过,透过裂口儿,刚好看见父亲张玄武怒骂参谋,
“都给我滚,我张家怎么养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滚!!”
“……”
几个老道模样的参谋,黑着脸走出帅帐,迎面撞上了张常胤。
张常胤刚想行礼,却被几人无视,甩袖躲着离开了。
他愣在原地思索片刻,连忙冲入帅帐,笔直站在门口,望着大帐内那如山一般的身影,拱手行礼道,
“长老息怒,弟子知道魔教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