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口出狂言，为兄佩服
荀淑和钟皓各自内心也都明白，今日大司农让他们来府上，肯定有要事吩咐。
荀淑为人机敏，一马当先。
“大司农，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二人在大司农部做事很是舒服，同僚之间也都很是亲和，但这都是仰仗大司农您的威望。”
钟皓虽说放荡，但也识得大体。
眼见荀淑刚说完，他便接着道：“季和说的不错，我们二人能够来到大司农麾下，实乃幸运。”
司马苞轻轻一笑，挥了挥手：“客套话就别说了，大司农部能者居之，老夫从来赏罚分明，喜欢大义士子。”
“大司农英明！”荀淑面色微笑揖礼回道，但内心却是一动，细细品味这番言语。
只是片刻之间，他的内心就有了抉择。
“既然大司农都这么说了，对于我们衙役的一些想法，那属下也就直言不讳了。”
钟皓转头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荀淑，内心有些惶恐。
他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暗道荀淑一定是疯了，竟在大司农面前出言不逊。
人家让你说，你还真说啊。
“季和啊，你这臭毛病怎么不改改，还是这般死心眼......”
但恰恰相反。
“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此刻，司马苞眼睛却是一亮。
“诺！禀大司农，以我之见，目前我们大司农所部职责基本上只是专门处理朝廷的钱粮事宜，对于农耕的管理已经不再精细。”
“目前，朝廷对于农田的了解基本上都是下属州郡的上疏，根本不能做到了如指掌。
下面的世家豪族盘根接错，往往都和当地官吏有说不清的联系，最终的结果就是落得一个不知真假。”
听着荀淑的言辞，司马苞的眼神愈发的明亮。
一旁原本还有些担忧的钟皓，在看到司马苞的表情之后也是渐渐放下了心来。
荀淑当然也是注意到司马苞表情变化，继续吐露心声。
“大司农，就拿这一次冬小麦种植来讲，我们大司农部就连京郊的田亩耕种情况都不是那么清晰，派出去的田曹往往也都需要管辖之地官员的配合才能执行。”
荀淑这边停了下来，眼神斜瞟了一眼。
钟皓也是心有灵犀，当机立断，又接了过来话茬子。
“大司农，季和所言不虚，这些日子我二人在整理农耕记录之时，便发觉了这一点。
若是想要真正了耕种情况，必须让恢复大司农所部的田亩管理权力，独立于州郡之上。”
“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司马苞表情不起丝毫波澜，平静地问道。
“否则我大汉田亩用将无法为朝廷真正所用，长出的粮食不知饱了何处何人。”
荀淑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没想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对做官不上心的老友，竟然看得如此深远。
待钟皓说完之后，屋内陷入了沉默。
荀淑和钟皓也是摸不清头脑，看不出大司农的喜怒。
直到半响过后，原本平静的司马苞忽然大笑了起来。
“好！很好！你们二人所言甚是不虚，一一说中要害。难怪司徒将你们两人举荐过来，果真有真才实学。”
司马苞说完，眼中露出闪过一丝狡黠。
“当下有个差事，你们二人愿不愿受命。”
荀淑内心激荡，他明白机会来了。
“大司农有何吩咐尽管开口，我和季明身为下属，本就不该多问，您安排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而且一定尽全力做好。”
钟皓也是不甘落后，揖礼道：“全凭大司农调遣。”
司马苞看懂两人表露心思，也非常满意。
“当下正值冬小麦耕种时令，我们大司农部不日便会收到诏令，要开始检查农耕事宜，这虽说是一件苦差事，但却是当下朝廷的重要之事。”
司马苞说的很委婉，并未点出要暗自普查田亩一事。
当然，他内心也有自己的考虑。
要是直言不讳对这二人说出此番想法，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这是他很不想看到的。
再者，依照天子的想法，也并未说明一定要立刻普查。
如此，这之间也就有了斡旋的空间。
更有一点，司马苞不光是因为天子钦点荀淑和钟皓才选用此二人的。
在他看来，只有这种年轻的清流士子，在朝中没有复杂的背景，方能办好这件差事。
“好，你们二人下去准备，等朝廷诏令到达之后，便开始从京郊为起点视察田亩。”
“诺！”两人异口同声。
司马苞坐在椅子上，目送着两人的离开。
他垂暮的眼神射出一抹精光，嘴角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此二人不简单呐，尤其是这荀淑，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随后，他的眼神又多出一丝复杂之色。
有些哀伤。
“哎......到底是老喽......”
不久之后，荀淑和钟皓离开了大司农府上。
出门的那一刻，荀淑的脸上欣喜若狂。
“季和兄，我们的机会来了，这件事情我们一旦办好，必将飞黄腾达。”
“季明啊，我哪能想这么多，刚才在大司农府上，你突然口出狂言，着实吓我一跳。”钟皓拍了拍胸脯，还是有点后怕。
“你要知道，我们初来乍到，万一说了不该说的，恐怕要面临深渊之险境。”
荀淑嘿嘿一笑，一脸淡定。
“我们多年至交，你还不清楚我的为人。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荀淑怎么会以身犯险。”
“难道你就那么笃定大司农是真心在问话？”
荀淑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正是！”
“你肯定没注意到今天大司农和司徒进宫一事，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大司农一出宫便找我们两个，而且还是在他的府上，这其中肯定暗藏玄机。”
钟皓顿时一惊，有些发愣。
“季明兄，你想想司徒为何忽然征辟我二人前来洛阳入府？”荀淑拍了拍钟皓的肩膀低声道：“之前我就说过桓良那小子是少府的人，那必然是在陛下手底下做事情。”
“这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今日他们进宫之后，一定是得到了陛下的授意。”
此刻，钟皓顿时明晰了一切。
“佩服......佩服！季和，你心细如麻，真是算无遗漏，我算是对你五体投地了！”
“好好体会吧......”荀淑大笑，抛去一个自信的眼神。
“行啦，你我二人就别在这大街上吹嘘了，赶紧去准备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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