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攻城器械
“呃……”
场面一度很尴尬，王庸挠了挠耳朵说：“其实吧，这个壕桥车设计的挺好的。我给您打下手也行。”
“哈哈。”张议潮和安景旻都是笑着看着王庸。
安景旻轻挥羽扇说：“没想到王副将的略懂，已然是远超鄙人了。鄙人研究唐军遗留军械机巧之术已然五年，才到此境界。今日看来，终究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在机巧方面，鄙人确实没有王副将的才能啊。鄙人越发想要见见王副将的那位道士师父了。”
王庸此时只能回以尴尬的微笑：“没有，安别驾你谦虚了。“
安景旻又拿出了几张绢帛，展开说道：“王副将，你再看看这几张图。尽管说问题，事关攻城。鄙人不是那样心胸狭隘的人。”
其实就是三类，登城器械，攻城器械和防护器械。
安景旻说到：“我们河西唐人，本就人口稀少。我河西九州之地，如今才仅仅光复沙州。鄙人和张公宁愿多耗财力，也要减少人员伤亡。如今沙州地区懂得制造军械的匠人少之又少，否则鄙人也不会五年前就开始想尽办法学习。所以还望王副将能够在机械方面，尽量考虑周全。”
王庸回答道：“必然全力以赴。不过不知道此次我军攻城预留的时间有多久？又有多少材料和匠人可以调度？”
张议潮说：“我们内应传来消息，原本瓜州的那1000苏毗骑兵，已经被论恐热带去了鄯州对付尚婢婢，如今两军对战正处于白热化阶段。估计有援兵调回来，最快还要15天，最慢可能1个月。”
安景旻轻摇羽扇说到：“匠人这边可能不是很多，只有五十多人，这已经是沙州境内所有有名有姓的匠人了。不过木材，绳索，牛皮、牛筋这些管够，仅仅木材就有70车。”
“多少？”
王庸直接惊呆了，本来还以为要去瓜州附近砍树造工程器械。估计还砍不了几棵。毕竟河西地区是半荒漠气候，可没多少树给你砍。
安景旻笑着说：“张公和鄙人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从各地偷偷运木材储备起来，就这70车，还只是库存的一部分而已。如果不够，鄙人还可以从沙州调木材过来。”
王庸连忙说道：“够了够了，再调，那都够打凉州了。”
张议潮和安景旻都是哈哈大笑。
王庸确实佩服，他最近一直听到有人说，张议潮为了这次起事，准备了十年。
以前觉得夸张，现在王庸丝毫不怀疑。之前看见这些陌刀营和具装骑兵还在好奇。他们怎么一夜之间搞了这么多军备。完全不像是自己刻板印象中，起义军那破破烂烂的样子。
现在明白了，十年如一日的准备，什么量变都引起质变了。要知道如今的张议潮已经49岁了，据说张议潮十几岁时就已经打算起兵了，一直谋划到了今天。至少王庸觉得自己做不到这样的毅力。
而此时王庸已然是摩拳擦掌了，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于是当晚，王庸和安景旻，带着选出来的沙州几个匠作大将，开始挑灯夜战。连夜研究起了工程器械。
虽然古代的工程器械有很多，但是王庸的侧重点只有壕桥车和抛石机。
这次瓜州攻防的难点，也只有壕沟和城墙。
瓜州治所在晋昌城。
唐朝时，晋昌城引榆林河水，修建了护城河，女墙的防御体系。但是河西吐蕃人常年不作战，城防失修。如今只有护城河还在起作用。不过护城河也早已淤堵，没了水，只是一道深深的沟壑。
所以王庸把重点放在了壕桥车上。主要是就着之前准备的壕桥车进行了改进，大的框架不好改了，毕竟配件都造好了。但是王庸对受力点和绞盘做了改进，更加省力，配重也更加合理，增加了通过量。
增加配重以后，许多工程器械就可以和士兵同时上桥了。于是王庸画了幔车的图纸，作为沟通过壕桥车的防护载具。
由于瓜州女墙因为长久没有维护，早都塌了。所以过了壕沟便直接面对城墙了。
至于瓜州的城墙就是河西地区常用的夯土城墙，相比于砖石城墙，并不是很牢固。不过对于唐军来说已经够了。
毕竟当时唐军的敌人，也只会用简单杠杆原理制作的抛石机，是很难砸毁夯土城墙的，也算够用了。
而如今面对吐蕃人，张议潮手中的抛石机还是80多年前唐军遗留的图纸复刻的。自然对于瓜州的城墙很难造成威胁。
所以安景旻其实想要王庸着重改进一下云梯和吕公车，打算强登城墙。看能不能想办法改进一下他们的防护。对于抛石机，则是完全没有兴趣。
不过王庸却说不用。直接提供了一个新的设计，回回炮。
这是一种在杠杆原理基础之上，加了配重的巨型抛石机。当年由阿拉伯人传入，蒙古军队用此物攻击宋军襄阳城，据说可以发射150斤的巨石，落地可砸一个七尺深坑，对付砖石城墙无坚不摧，威力巨大。
王庸同时还做了一些改进，让上弦更加省人力。原来一门重型回回炮，上弦估计需要十人，同等尺寸下，能省一半人力。
毕竟沙州的人口真的是少。能省一个是一个。
看到王庸设计的新武器图纸，安景旻立刻抛弃了之前不要抛石机的想法。安景旻对其视若珍宝，反复询问王庸设计的思路。
王庸只能将什么重力势能，杠杆原理，滑轮上弦给安景旻简单讲了一下。
安景旻眉头紧皱，也不太能听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于是安景旻也没再继续深究，打算等回到沙州以后，有时间再讨论原理。
这几天，王庸都是早上继续安排龙骧营的训练，下午就是去看着他们做回回炮。
这几天攻击瓜州战略已经拟定好了，壕桥车也都改造好了，在经过实验之后，得到了沙州将士的一众好评。随后大家纷纷提出立刻跨过疏勒河和榆林河，进攻瓜州城。
但是在安景旻的建议下，张议潮压住了各将意见，等了三天时间。
一时间，许多将官们都有点着急，对王庸的怨言又多了几分。如今情报显示瓜州城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估计不过1500老弱残兵。大家直接冲上去不就好了。说不定对方就直接就投降了。
张议潮却稳若泰山，只是派出多路哨探去瓜州城附近探查情报。
不过当将领们见到了回回炮之时，大家的怨言很快平息了，
在营外的戈壁滩之上，几架两丈高的回回炮矗立在靶场上。这几门回回炮已经算是小型回回炮了。因为军中能够做蒙古人那种巨型回回炮的木材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干脆做了几个小型回回炮。但是已经够用了。一声令下，两个人快速转动绞盘，一个人固定好绳索。把随后王庸命人将50斤的弹丸放进去。
随后王庸拿着铁锤敲击卡槽。只听“卡塔”一声，顿时配重箱失去束缚，在强大重力下猛然下坠，随后50斤左右的弹丸直接被瞬间抛出。
弹丸飞速冲向空中，大家目光紧跟着那块巨石，目瞪口呆。这块巨石仿佛一块小石子一样，在空中轻盈的飞行。实打实给大家上演了一场什么叫做力大砖飞。
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伴随一声巨响，巨石轰然落地，远处砸出了一道蘑菇云。
众人都是惊叹不已，啧啧称奇。这光是目测，估计已经超过一百步了。这是当下任何抛石车都无法达到的距离和重量。
大家此时已然忘记了对军令的怨言。纷纷感慨此番进攻瓜州已然十拿十稳了。
李明振当即说道：“明公！有此神砲，瓜州城旦夕可下！”
康通信也是搂着王庸，哈哈大笑说：“确实！50斤的石丸，只怕砸个几下，那瓜州的破城墙就倒了。到时候别说老阴的陌刀队了，就是我的具装骑兵，也能冲上缺口了！哈哈，王兄弟，你这是又立大功了！”
阴公遂虽然依旧对王庸看着不是很爽，却还是默认赞同，只是没有出言夸奖而已。
阴公遂直接对张议潮行礼说：“张公，如今攻城器械已然验证无误，我们应当即可出发！”
张议潮点头说：“传令下去，鹰扬营，僧兵团驻扎瓜州晋昌城西侧，豹韬营，熊飞营驻扎瓜州晋昌城北侧。龙骧营在瓜州晋昌城南侧逡巡。留下东门。全军明日按照预定计划，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