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机械厂
“左边再高点。”
“对对对，就这样，钉死了。”
“……”
清晨时分。
墨尘站在工坊门口指挥着两个学徒工悬挂刚刚做好的牌匾，上书：第一机械厂。
这处工坊是他从一开始就预留出来的地方，为了建成落地特意推平了半个山头呢。
没办法。
渭水河畔的水浇地很值钱，土地主人还都姓赢，花钱都买不到一块合适建工坊的地方，只能推平个靠河的小山头来建工坊。
河畔修了五个偌大的水车随着水流缓缓转动，再通过勾连一体的传动轴和曲轴带动五台可加工钢铁的削切机床转动，加工出他心心念念的齿轮、曲轴、轴承和螺丝。
凑够这四样东西，推动大秦工业发展就有希望了。
剩下的事，无非是增加钢铁产量和特种钢材产量而已，慢慢尝试不同的配方就行。
开发不同机床的事回头可以邀请钜子出山。
有钜子他老人家在，那些在太仆府和少府供职的墨家门徒不敢不给面子，必然也会加入其中。
他没想过靠自己一个人折腾出一整套工业产业链。
——太不现实了。
搞定关键的零件标准，再亲自出手把蒸汽机和内燃机弄出来，这辈子差不多就结束了。
穿越又不是长生。
干不了太多事。
看着自己一点一滴搭建起来的第一机械厂正式挂牌，有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就像农民伯伯看到沉甸甸的谷穗。
——就像铸剑大师打磨好刚刚淬过火的铜剑。
——就像产妇看到皱皱巴巴的小家伙……
总归一个字：人生圆满了！
“先生！~”
就在墨尘遐思菲菲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背上身着兵甲的人影远远冲着他招手。
“蒙将军，你不当值吗？大清早地怎么跑这里来了？”
马背上的人影靠近了，墨尘才认出来人是蒙恬。
老熟人了。
自从两个月前认识后蒙氏兄弟隔三差五就来蹭饭吃，时不时带来只羊、鹿之类的东西算是入伙费。
“吁！”
蒙恬勒停战马，潇洒地翻身而下。
自从得到骑兵三宝后，他就再没座过马车，天天起码纵横在咸阳城内，已经爱上了这种纵马飞驰的感觉。
下马后，却没有往日里的随和，满脸严肃地先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端起双手躬身行礼：“蒙恬见过先生！”
“蒙将军有礼了！”
眼看这家伙突然严肃起来，墨尘也有样学样地回礼。
“先生今日就在这……嗯？怎么挂匾了，第一机械厂是甚？”
“机械方面的事情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蒙将军只需知道，这间机械厂藏着比骑兵三宝和十五石劲弩更厉害的宝贝就行了。”
“如此宝贝？”
“当然宝贝，这处工坊是我大秦富国强民飞黄腾达的基础。”
“既然如此我派五百郎官来守卫。”
“啊？”
“先生莫非忘了，你名下的产业也是大王的，六成股份我可没忘。”
“好吧，派就派，别干扰到工匠干活就行。”
“恬，此来是特意寻先生传达王命。”
王命来了？
墨尘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接王命，急忙端起双手冲蒙恬方向躬身行礼：“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这种时候蒙恬本人就是秦王的化身。
“今日晚间，寡人携幼子登门拜访，望先生屏退左右，早做准备。”
“草民谨遵王命！”
王命是接了。
墨尘也犯难了：前几天秦王赐的宅子，他还没时间去看呢。
这突然要迎接王驾，好像有点来不及啊。
蒙恬仿佛看穿出了他的为难，主动开口解释道：“大王知道先生整日忙碌，特意派了寺人和侍女为你洒扫庭除，整理宅院了。还赐了不少东西，不过没有声张，都是乘着天黑拉进府的。”
“大王思虑周详，我还没去过大王赐的府邸呢。”
“墨家门徒日子过的清苦，大王早知如此，便没有跟你商量，把府中一应器物都赐全了。不过，你可不许再转赠其他墨家门徒，于礼不合。”
“大王倒是对墨家门徒所知甚深。”
“钜子先后服侍四代秦王，大王自然要熟悉一些。可惜，钜子拒不受职，倒叫大王和相邦难做。”
“蒙将军，大王深夜来访可有深意？”
“好叫先生得知，大王深感游击战法之犀利，等不及亲政了。准备现在就抽调将帅兵马潜入六国去打游击战。故而，还得请先生为大王和诸位将军详细讲解游击战法。”
“恬兄，咱们这样客套聊天感觉很累，不如恢复之前的叫法，如何？”
“先生客气。先前是我兄弟二人孟浪不知先生大才……如今对先生只有敬重，不可孟浪。”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
先生奇谋惊世。
大王都敬重有加，我小小的郎中令哪敢不敬？
再跟先生称兄道弟，被老父知晓，肯定又要挨一顿皮鞭的。
蒙恬推辞再三，解释完秦王深夜拜访的缘由转身就走，墨尘倒是没急着回府，一直等在机械厂里。
直到一位秦将带着五百郎官前来报道，他做完交接才招呼车夫驱车回府。
府邸挺大。
仅大门就能供马车出入，看规格应该是卿大夫级别才有资格享用的门楣。
相当于九级以上爵位的待遇。
再大的门楣……就是侯爵、封君和相邦的级别了。
进入期间，果然庭院广阔。
庭院坐北朝南。
前院正屋是三个套间，分正厅和两间套在一起的厢房。
东西两厢则是用来安置门客的客舍。
后院有两进。
一进院落是书房之类的办公所在，以及主人住房和相配套的灶房之类的建筑。
二进院落是家眷住所，院子里自带一个小花园和池塘。
整座院落均是木质建筑，上覆青瓦。
收拾得极为别致。
秦王没有配置家宰，只是赏了三百侍女充当劳力，今天又加派了一百寺人前来帮忙打扫。
在一个名叫菀的侍女引导下，墨尘潦草地参观着自己的新家。
“菀，你就做府里的家宰吧。”
花了快一个小时，墨尘终于对这座府邸有了大致了解，当即指定家宰。
“婢子谢家主赏识，只是……婢子从未听闻那家府邸的家宰是女子……婢子尚无姓氏，怕玷污了家主名声。”
“跟我姓墨就对了，反正我墨家门徒行事从来不忌讳别人的评价。你尽心做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