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一说一，确实（五千八百字章）
两人走进城内之后，季子晴好奇地打量四周，这是她在天光城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人们不用特意打扮地很朴素走在街上防止被抢劫。也不用随身带着刀具在显眼的位置。
而城里的龙族、精灵、矮人也让她看花了眼，过去她从来没有出过天光城，对于这些种族也只在网络上或者书上看到过。季子晴小心翼翼地跟在阿迪斯身后，虽然现在她依然很害怕这个怪人，但阿迪斯是这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而阿迪斯看到满城的精灵先是一惊，他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西大陆来的精灵，不过又想到魏汐秋办的拍卖会，又觉得合理起来了。
事实上，他确实有些日子没有在城里呆了，把死灵法术买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城郊呆着，等到变成不死族之后，他也没有丝毫停留，直奔天光城而去。
四处扫视了一眼，发现没有疑似他父母的身影之后阿迪斯松了口气，扯了扯季子晴的袖子，低调地往南月医院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两个正在南月城内餐厅享用午餐的一对精灵夫妇突然同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在他身体里留标记了？
你也留了？
虽然两精灵都没有开口，但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我们......要去逮他吗？”男精灵问道。
而他的妻子沉默了一会，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桌上的食物，随后说道：“他反正不想来找我们，要不就先等等。”
“孩子毕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应该尊重他。”她从最开始的底气不足，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最后安然靠在椅子上吃起了食物。而一旁的男性精灵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是这个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反正他们留着标记呢，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安全问题。
阿迪斯自然不知道他那不靠谱的爹娘已经知道自己回南月城了，此刻他正带着季子晴走进南月医院。
......
顾小筠此刻正穿带着口罩，穿着红马甲站在南月医院的一楼，南月高中的毕业条件是含有每年的义工时长的，不过一般来说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需要站在原地，必要的时候帮人指路就行了。
“你好。”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来到她的面前，身后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贫困重症补贴挂号窗口怎么走？”
顾小筠对阿迪斯的服饰没有产生任何疑问，或者说，各种奇装异服这几天见过的已经够多了，她也没有好奇的心思了，随手给他们指好了路之后，顾小筠继续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
“小筠？”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些许不确定，顾小筠转过头去，发现是当时一起来南月城的陆语。当她转过头来后，女孩的眼神一凝，死死地盯着陆语的肩膀。
不过此刻她带着口罩，脸上神情并不明显，陆语见她愣在原地，只当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而且她也注意到顾小筠身上的红马甲了，她也是从南月高中毕业的，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温和地笑了笑，和顾小筠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而女孩在她离开之后，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看着陆语的肩膀，在她的视角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趴在陆语身后，脑袋紧紧贴在陆语的肩膀上。
等陆语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后，顾小筠才收回目光，同时皱了皱眉，陆语身上的那个女人脸色白地不像活人，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类似于她的般若鬼面一样存在的“鬼”。
这是怎么会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别的“鬼”，她之前在医院里也试图观察人死去会不会变成“鬼”可惜，这么多天却一无所获。
顾小筠知道，陆语是哥哥手底下的【黄】，现在她碰上麻烦了，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仗着别人看不见，一个带着鬼面的头颅从她的胸口处钻了出来。
随后，白衣女人整个人“爬”了出来，然后脚不着地，“飘”向了陆语刚才离去的方向。
顾小筠眼里开始共享女鬼的视角，很快，陆语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中。女鬼并没有跟地太近，她怕对方察觉到她的存在。不得不说，从顾小筠的视角来看，这一幕还是有些惊悚的，一个女鬼此刻正一动不动趴在你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给你致命一击。
更别说这个女鬼把整个身体都扭曲成正常人无法做到的样子。
顾小筠看着陆语走进电梯，却没有让面具女人跟上，而是直接从天花板穿了上去，随后，在某一层陆语走出来之后，继续让她跟了上去。
直到陆语走进一间病房，面具女鬼才停下“脚步”。顾小筠不敢靠的太近，观察了一会，见陆语没有出来，顾小筠把女人召了回来，然后和这块的负责人知会了一声之后，就跑到厕所里去。
她分明在那个女鬼身上感受到了那天启明教袭击南月城时，南月大学空中的巨手一模一样的气息。
顺着鬼域的联系，她开始呼叫安绪。
......
正在修炼的安绪睁开眼睛，感受到顾小筠正在找他，于是他立刻掏出虚无之境，进入鬼域之中。顺着顾小筠联系他的“线”，安绪马上找到了她。
很快，他的声音在顾小筠耳边响起：“小筠，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睛已经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而顾小筠嘴巴不动，用灵力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安绪听完后眼神一凝，看向了陆语他们所在的病房，很快，他就在陆语身上看到了顾小筠所说的“女鬼”。
也难怪他第一次扫视这里的时候没有发现不对，在他此刻的视角里，这个女鬼完全没有散发出任何灵力波动，仿佛一个普通的玩偶一样。
不过他想以陆语的品味应该也不会买长成这样的玩偶。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麻烦的，既然在“女鬼”身上看不到代表灵力含量的光芒，那就无法确定“女鬼”的真实水平。万一他没能让“女鬼”瞬间失去战斗能力，陆语可能会有危险，作为朋友，他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随后，陆语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去和护士交谈了起来。
咦？
安绪突然看到一道身影，顿时有点意外。
......
阿迪斯带着季子晴正在排队，突然他抬头看到了正在和护士交谈的陆语，仔细地看了眼陆语的肩膀，他好像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了一道身影。
“真正的施法者应该帮助无辜的人。”他小声喃喃道。
“什么？”一旁的季子晴以为是在和她说话。阿迪斯转过头来，看了眼还很长的队伍，拍了拍季子晴的肩膀跟她说道：“你先排着队，我去会厕所，马上回来。”
女人张了张嘴，最好还是不敢违抗他，低着头嗯了一声。
随后，阿迪斯匆匆走进厕所，开始一边沉思一边从储物器中拿东西。
“对付虚灵，需要幻忧草、明火石、幻海叶......”
嘴上说着一个又一个材料，他也在厕所隔间狭小的空间里摆好了一个阵法。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上的灵术回路迅速构建，七阶的灵力灌入阵法之中，阵法散发出淡淡的灰色光芒。
而原本在陆语身上，表情和肢体一动不动的“女鬼”此刻也终于破功，面目狰狞，挣扎着刚要有动作，就被一股吸里吸住了。她刚刚挥动手臂，整个人就到飞出去。
而对这一切的一无所知的陆语感觉自己肩膀一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这股疼痛来的快去地也快，几乎要让陆语觉得这是一个错觉。
她犹豫了一下，对眼前的护士问道：“那个......体检的地方怎么走？”
而鬼域中的安绪见她这副惊疑不定的表情也有些哭笑不得，任谁也想不到刚才那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不过话说，厕所是干这种事情的标配吗？自己上次在学校是去厕所，顾小筠刚才也是去厕所，现在阿迪斯也是去厕所。
而阿迪斯把“女鬼”牵引过来之后掏出一个铁环，然后双手用力，“女鬼”惨叫一声，整个身躯顿时崩溃，化作一团雾气。而这团雾也被吸入铁环之中。
而阿迪斯见状也松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没等他把铁环收起来，整个人脸色突然一变，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他就要用传送灵术把它传送到高空之中。
然而，还是迟了，巨大的无形的冲击波从中传来，阿迪斯好像听到了一声冷哼，然后他的整个身体就化作了灰烬，而周围的一切都不受影响，包括他的衣服。
......
边境之外，祸心几乎要气炸了，祂感觉自己最近确实是流年不利，在南月城的布置毁于一旦就算了，现在后手又被拔除了一个，现在祂实力大跌就算了，还不能安心修养。
不然万一被现世的神明或者主宰突袭了他麻烦就大了，更何况想要祂命的可不止是现世那些存在，祂的面目阴沉，四周的景象也随之受到影响，空气中弥漫着血色的雾气，还好，把拔出祂后手的人杀了，也算出了点气了。
而祂领地中的异人族也通过空气中的状况判断出此刻祂的心情不好，都纷纷屏息敛声，大气都不敢出。
......
目睹这一切的安绪傻眼了，没想到只是神明的隔空一击，就把阿迪斯轻松按死了......不对，好像还没死。
在安绪震惊的目光中，掉在地上的衣服微微耸动，然后下方这些灰烬都凝固在一起成了一根根骨头。随后他的脑袋动了一下，这些骨头都自动拼在了一起。
随后，阿迪斯再次站了起来，衣服滑落在一旁，露骨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之中，他松了口气喃喃道：“好险，要不是转化成了不死族，这次就真玩脱了。”
“果然，命运会眷顾每一个敢于尝试的施法者。”
安绪：？
听到他的话的安绪人都懵了，正常哪个不死族化成灰了能把自己再拼回来的，你这骨头是用记忆金属做的吗？还有命运眷不眷顾敢尝试的施法者他不知道，但命运给你开的挂也太夸张了点
而阿迪斯自然不知道暗中吐槽的安绪，在刚庆幸完劫后余生之后他又紧迫地穿好衣服，他在刚才身体的湮灭之中发现自己体内的两道印记，现在看来自己早就已经暴露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老两口为什么不来逮他，但他现在必须抓紧时间离开了，在一个角落放了一道诱饵灵术，然后放了一道给他们报平安的灵术，就匆匆离开了。
另一边，季子晴看着越来越短的队伍，身体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只有她一个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之中，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对于阿迪斯所说的什么补贴啦，疗程啦她也一知半解。
她颤抖地抱着头，感觉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她只觉得自己难以喘得上气，她有点想逃，却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
“嘿！”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具，她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大口地呼吸，她感觉自己就像离了水的鱼，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湖泊让自己跳了进去。
而阿迪斯看他这副样子，以为他是病情复发了，灵力流转，游入她的身体之中。过了一会，他疑惑地收回了手：“你怎么了？”他分明没有感觉到“灵子崩坏症”的发作。
季子晴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口道：“我只是......我只是以为你会抛下我不管。”
阿迪斯焕然大悟：“放心，一个真正的施法者从来不会失约，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他的爹妈随时会来gank他，但在把季子晴安顿好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女人低着头，抿了抿嘴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忍不住靠近了他一些。
......
就在阿迪斯离开之后，他刚在所在的厕所隔间内，一团雾气缓缓凝聚，成了一个女婴的模样。不过这个女婴的脸上表情却异常灵动，她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四周之后，一双眼睛转了一圈，然后翻过身来，爬了出去。
出生在厕所，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天崩开局，但对于她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厕所的门对于她来说好像并不存在，她像一个幻影一样穿了过去。而医院里的人对于这个女婴的存在毫无察觉。
她四肢异常灵活，手脚并用爬行速度飞快。
她一路爬到一楼，看到医院门口有一个捂着手臂神情痛苦，鲜血汩汩直流的人，顿时，女婴脸上本能地出现贪婪的神色，原本就快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然而，没等她扑上去，一柄武士刀狠狠扎穿了她右臂的肩胛骨。女婴吃痛嚎叫，抬头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穿着红色马甲的人正冷冷看着她。
女婴眼里满是恐惧，全身灵力迸发，想要挣脱，但般若鬼面上同样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女婴被轻易镇压在了原地，她痛苦的嚎叫声更大了几分。
而周围来往的人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他们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感觉周围的温度又低了几度，以为是医院的空调调低了。
在外人的视角中，只能看到一个年轻的学生义工，正严肃地站在原地，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终于，女婴，或者说这个鬼婴终于不再动弹，头颅低垂，有气无力地瘫在原地，而般若鬼面上面的纹路绿光大盛，鬼婴化作一道雾气被这些纹路所吸收。
于此同时，顾小筠感觉到一股灵力从中反馈而来，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难以言喻的舒服感觉让她忍不住眯上了眼睛，等这股感觉消退以后，她才缓缓睁眼。
此刻，般若鬼面挂在她的腰间，鬼面白衣女人牵着鬼婴的手站在她的身后。顾小筠口罩下的嘴角勾了勾，两道鬼影也随之没入她的体内，般若鬼面消失不见。
......
见事情圆满解决，安绪也收回目光，不得不说一尊神明的手段还真是防不胜防，要不是顾小筠和阿迪斯刚好能看到，谁也不知道这个炸弹什么时候爆发。
“叮咚！”
这时候，他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看到是洛梧寒的消息。
【清秋：明天玉龙商会的拍卖会，我爷爷送给了我一个包厢的资格，你要来吗？】
在外界根本预定不到的包厢，对于洛秋明来说只是一件给孙女玩得开心的小礼物罢了，只能说实力强确实可以为所欲为。想了想，安绪回答了一个好。
一段时间前，这个拍卖会就在预热了，当时安绪就看上了其中卖的大师级符笔。而且据他所知，魏汐这次拍卖的东西可没少是从他那里来的。
因此，他有些期待明天拍卖会的到来了。
就在安绪心情开始放松下来之时，阿迪斯的心就紧了起来。
在给季子晴办理好入院和补贴之后，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留了张纸条就打算悄悄离开了。
阿迪斯压了压卫衣的帽檐，悄悄从人群中打算离去，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去，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几乎要心脏骤停。
哦，不对，他现在没有心脏了啊，那没事了。
他强装镇定，用一种夸张的语调说道：“哦，这位暗精灵先生和暗精灵女士，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如此无礼的行径可不是一个真正的施法者该做做出来的。”
而那位女性精灵此刻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噢，我亲爱的阿迪斯，如果你继续假装不认识我们，我一定会把你家里那些作品全部砸烂，我以母树的名义保证。”
天知道他们夫妻两在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们的标记摧毁之后有多担心，结果他们到这之后发现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思耍宝，甚至在医院里布置了诱饵灵术。
要不是在这恰好碰见了，说不定真给他骗过去了。
阿迪斯的父亲抓着他的手臂“走，跟我们回去。”
顿时，阿迪斯反抗道：“不！你们不能阻止一个施法者向往自由、鲜花和烈酒的心！”阿迪斯的父亲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而是疑惑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阿迪斯的衣服材质特殊，连他们也无法穿透这身衣服看到里面的情况。听到他的疑问，阿迪斯得意地说道：“这是成为传奇施法者的必经之路，你们这些暗精灵自然不会懂的。”
已经从暗精灵转职成不死者的阿迪斯话语中满是硬气。
夫妻两对视一眼，这下他们再傻也知道不对了，自家儿子什么性子他们是知道的，看样子他是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
这下他们再也顾不得人多眼杂了，一“人”抓着他的一根手臂，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三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们在南月城购置房子之中，阿迪斯的父亲随手把手臂上洛秋明贴他身上的违规使用传送灵术的罚单撕了下来，然后夫妇两就把阿迪斯的面具和上衣扒了下来。
“儿子，你这样有点酷耶。”阿迪斯的父亲，康斯赞叹道。
“有一说一，确实。”这是他的母亲，泽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