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娘活剥了他
长元书肆一大早就挂出了一块硕大的牌子，上面是老掌柜柳长元亲笔所书。
内容如下：本店推出话本《白娘子传奇》精装合订本，每本纹银三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这些日子有很多权贵之家的公子、小姐把府上的下人派出去扫街，专门逛书肆。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第一时间发现后续话本。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那些扫街的人腿都跑细了，可是一点儿后续的消息都没有。
这些扫街的原本都互不认识，可是架不住天天碰面啊。一来二去，这些人也都熟悉了。
长元书肆也是他们每天必来的打卡地点，书肆的伙计跟他们都混成熟人了。
他们每天都坐在书肆对面的小酒肆里用餐，只要看见书肆开门第一时间跑过来询问有没有新书。
后来大家熟悉了之后，伙计看见他们摆摆手，他们也就心领神会，吃完早餐继续别家去询问。
今天书肆的营销牌子一挂出来，所有人都疯了似的蜂拥而上。
有那腿脚慢的，等赶到书肆门口已经挤不进去了。
这场面火爆程度已经完全超出长元书肆所有人的预料了。
“坏了，怎么这么多人？赶紧通知老爷加派人手维持秩序，这么拥挤下去非出事不可。”书肆二掌柜愁眉不展一脸苦逼的吩咐手下人。
长元书店有《白娘子传奇》话本的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人朝这里赶来。
......
“挤什么挤？你他么踩我脚了！”
“别挤了，我的鞋掉了！”
“这位仁兄，借光借光！”
“借你大爷，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当我傻啊！”
“二狗子，你他么什么时候跑里面去了，帮我买一本，你欠我的两百文不要了。”
“呀！格老子的，啷个狗日的摸老子的屁股，你想抠饭饭吃噻，日你仙人板板。”
“额滴钱包木有了，贼你娘，你个天杀的贼偷啊！”
长元书肆门口乱作一团，幸好柳长元带人来的及时，赶紧维持秩序这才避免一场踩踏事件。
等官府差役接到柳长元的请求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成了四溜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柳长元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拿起水葫芦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心中后怕不已。
十一郎告诉自己要多加点人手，而且要请求应天府衙门派人。幸亏自己提前通知休假的伙计加班，而且第一时间派人带着银子去了衙门。
“老掌柜的，看这架势五万本根本不够卖，得赶紧加印了。”二掌柜出言提醒。
“你以为我不想啊！十一郎说了，五万册基本上饱和了。
就算是不饱和也没多少油水了，凡事不能做的太过，咱们吃肉给别人留点汤喝。
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长久之道。”
二掌柜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赞道：“事不做绝，不吃独食，表少爷宅心仁厚啊！”
......
诚然，一切都在王安平的意料之中。
史料所载，明朝洪武二十六年，南京的户数是163951户，人口有一百一十多万。
朱老四发动靖难之役，通过金川门之变迅速控制金陵城，然后和平接手过度，所以城内人口数并未锐减。
这一百多万人中能够掏的起三两银子的人家不在少数，但是愿意用这么多钱去买一本不当吃不当喝的话本的人可就不多了。
粗略估算一下能有个两三万人就不错了，加上外地涌入京师的商贾，所以五万人也基本上顶天了。
就算是估算有误差，可也差不了多少。
等到五万册话本售罄，接下来就是盗版便宜货的天下了。
其实这一部分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因为虽然是粗制滥造，但是架不住价格低廉受众多啊。
想看话本又不舍得花费三两巨资购买精装合订版的人，他们或许会愿意花两百文买盗版。
盗版虽然纸质不好，印刷也不好，但是只要能看清楚故事内容，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再说了，王安平也没打算一辈子写话本，他只是想赚快钱，捞一把就收手。
所以，没必要打破行业潜规则。
你吃肉怎么着也得给从业者留口汤喝吧？否则他也不至于隐瞒身份干这件事。
试想，一个“红二代”出身的勋贵子弟，而且他老爹救过当今大明朝的扛把子朱老四的命，他老娘跟当今的后宫南波万徐皇后是手帕交。
你说有这样过硬的后台，干点啥不能愉快地生活一辈子啊！
没必要苦逼哈哈死磕话本，上一世他是一个扑街写手，辛苦的码字累出翔也没赚几个钱。
现在有这样的先机条件，他可不想再走老路了。
也就是眼下家里财政危机，他通过写话本这种近乎无本的买卖大赚一笔罢了。
至于以后的路，说实话，躺着都能赢何必要卷呢？
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一箱接着一箱的往家里拉，拉车的驽马累的都呼呼喘气。
一屋子的箱子，打开之后全是银子。这场面何等壮观？
忠义伯夫人都傻眼了，“十一郎，家里咋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钱？你跟娘说你到底干啥了？
你不会是干犯国法的勾当了吧？娘胆小，你可别吓唬娘。”
王安平呵呵一笑：“这钱绝对来路干净、合法，任谁都挑不出理来。您老要是不相信，等会舅舅来了问一下他老人家就明白了。”
正说话间，柳长元老爷子推门走了进来：“妹子，放心吧，我可是亲眼看着十一郎挣这么多钱的。”
有兄长作保，忠义伯夫人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哥，你快给我说说，十一郎这孩子到底怎么赚的钱，让我也开开眼。说实话，我做梦都没梦见过这么多钱。”
柳长元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很有范儿的抿了一口茶：“妹子，这段时间你大概听说过坊间流传一个《白娘子传奇》的故事吧？”
“昂，我听其他勋贵家的夫人们讲，这话本好看的很。
可惜我大字不识的几个，索性一咬牙就请了说书艺人来家里，加上赏钱花了我不少钱咧！”
说到这里，忠义伯夫人不解的道：“哥，你问这干什么？”
突然，忠义伯夫人看着相视而笑的甥舅二人，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的声音一下子提了一个高八度：“呀！那话本不会是咱家的十一郎写的吧？”
柳长元老爷子点点头：“你呀你，从小就不长心眼子，难道你就不知道问问十一郎或者他身边的人。净花那冤枉钱！”
忠义伯夫人被哥哥揭了老底不但不生气，反而欢天喜地一蹦三尺高，一把搂住儿子喜极而泣。
“哈哈，居然是我儿子搞的白娘子，下次见了那些勋贵夫人们我可有话说了。”
额，搞白娘子？老娘这话听着咋就那么怪呢？王安平哭笑不得。
柳长元这个时候开口道：“妹子你可不能跟小时候一样，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出去瞎咧咧。
咱们家十一郎有幸蒙今上赐名，今后赐乳名，这是何等尊贵？别人十辈子也遇不见一回啊！
这要是传出去十一郎操此贱业，恐会被人嘲笑，以后谁还愿意把自家女公子与之婚配？”
嘶，忠义伯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后怕不已。
“哥哥所言极是，一定要封锁消息，谁要是胆敢损害十一郎的声誉，老娘活剥了他！”
站在旁边的小厮王大器，后脖颈子发凉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老夫人说给自己听的，因为知情人总共就四个，都在这间屋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