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怪物
刑侦的视野铺展开，他先是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半个身位的伯恩。
“早上喝的咖啡，是吗？”
伯恩略感诧异地回头：“我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你怎么知道？”
“咖啡渍，溅到了领口上。”
他这才低头看自己的领口，然后惊异地看着萧七。
萧七收回目光，开始观察整个房间。
“窗户的螺栓是松开的，你们没有碰过吗？”他向伯恩以及珍妮确认。
“案发时就是松开的，但是你在想什么？这里是六楼。”伯恩面无表情地说。
“从六楼的窗户逃走的确非常困难，但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我们可以假设他有很强的攀爬能力。”萧七说着，看向珍妮：“窗台近期应该翻新过。”
珍妮略微睁大眼睛，看着萧七说：“是的，只是重新翻漆了一下，大概三个月前，距离案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那么这就意味着，漆皮上的细小磨损和刮痕是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形成的。”
伯恩深吸了一口气，走向窗台。
“的确有磨损。”
“你们调查过窗户外面那片地吗？”
伯恩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沉默了两秒才道：“没有，我们压根不觉得有人能从六楼的窗户翻出去。”
“窗户外面是什么地方？”萧七问珍妮。
“一片草坪，平时没什么人去那儿，我也很少打理。”
萧七笑了笑：“那么线索八成已经找到了。我记得案发当晚下了一场小雨，泥土应该是软的，如果我猜得没错，嫌疑人的脚印一定留在了那里。”
两人半信半疑随他下了楼，在【侦察】提供的视野下，萧七很快就找到了痕迹。
草地上有一排很浅的脚印，从旅馆的墙边延伸到外墙根，嫌疑人似乎有意放轻脚步。
伯恩难以置信地说：“萧先生，您的观察力在我见过的所有侦探里面是首屈一指的。”
他走向那排已经干涸的脚印，蹲在一旁研究，而萧七则伸出自己的脚虚踩上去，比对了一下脚掌大小，并且在脚印旁迈出一步，比较步距长短。
他摩挲着下巴，沉声开口道：“根据脚印的大小和步间距来看，这个人的身高最多一米七五，不可能是一个一米九的巨人踩出来的。”
伯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错，我同意你的观点。”
萧七也蹲了下来，两人凑在一对脚印前复盘着这个案件的疑点。
“首先一个是身高问题...”
“对，身高。”
“然后是着装打扮...”
“嗯，打扮...”
正说着，萧七忽然感到有人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后背。
“稍等，我们正在思考。”他挥了挥手，示意珍妮女士先不要插话。
“接下来是什么？我觉得...”
珍妮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后背，萧七无奈只能中断思绪。
“怎么了？珍妮女士？”他转过头去看时，她的脸已经很不正常。
只见珍妮扶着额头，脸色发青：“我想，我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先生，能带我去医院吗...”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沙哑，像是声带里卡了手风琴。
紧接着，她的身躯开始肿胀，皮肤发红、发紫，不停膨大的身体涨破了衣裙，她的脸皱成了风干的橘子，嘴里的牙齿开始生长，直到嘴唇包不住，两根狰狞的犬齿凸出来，眼窝向内凹陷，只露出两只血红的瞳孔。
“先生，我还好吗...”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生物？”伯恩探长直接愣在原地，颤着声说。
“我会没事吗？”叫做珍妮的怪物缓缓向萧七伸出手——或者说爪子。
伯恩神色一凛，果断拔枪，砰！砰！砰！
中枪后，怪物发出了骇人的啸叫，向探长猛扑过去。
“好痛！好痛！”怪物嘴里叫喊着。
萧七一个侧蹬腿踢在它胸口，脚上的力道传来时，他觉得这个怪物重得像等体积的铅块。
砰砰砰！
“狗屎，谁能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杀死这个怪物，为什么子弹不管用？”伯恩情急下又连开几枪。
怪物快速逼近伯恩探长，揪起他的领子重重摔了出去。
在它要继续追击伯恩时，萧七走到它近前，一记朝天脚踢它的下巴。
磕巴！
一声脆响，怪物被彻底惹怒了，它一巴掌扇到萧七脸上，后者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本能地滚出去卸力。
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哇，这是什么力道，一巴掌这么凶。”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怪物一拳轰在他胸口，萧七感觉肺里空气好像被抽空了，连肺叶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了，人顺从胸口的怪力向后仰倒，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咳咳...咳...”他伏在地上拼命咳嗽，接着大口呼吸空气。
砰！砰！砰！
伯恩两手握着手枪，对着怪物的后背开枪，子弹嵌进肉里之后炸开了一朵朵血花，然而那些开放性的伤口全部都能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失去动能的子弹丁零当啷地从弹孔落到地上。
怪物背后中了弹，又扭过头来怨毒地看着伯恩，转身向他走来。
被它注视着，伯恩双腿开始发软，连手枪都要握不住了：“我的上帝...”
怪物伸爪绞住伯恩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他两脚徒劳地踢打着，渐渐感觉喉咙喘不上来气。
忽然，怪物的爪子一松，目光灼热地转头。
伯恩像烂柿子一样摔在地上咳嗽起来。
萧七直直地和怪物对视。
对于弱小生物，【杀意释放】可以起到震慑、威吓作用，而对于强大生物，则有挑衅之能。
伯恩探长年迈的体躯已经到极限了，萧七只能把怪物引到自己这边来，他双拳握紧，脚下迈开，游走中和怪物对峙。
天上的云层层叠叠，遮挡住太阳，阳光透不下来。
但是这云海连绵的天空有一小块缺口，随着云层移动，一缕微弱的阳光照到地上，从墙外移动到墙内。
萧七正待全力一搏，却看见怪物痛苦万分地嚎叫起来，接着它全身都开始燃烧，不出十秒的功夫，化成了一捧灰烬。
伯恩和萧七对视了一眼，哑然失笑，两人扶着伤口走过去看怪物的遗骸，只剩下一堆衣服和灰。
“那么结论很显然了。”伯恩说，“一切都是这只怪物捣鬼，至于怪物是什么，也许是某种未知生物，这需要专业的生物学家来介入才知道了。”
萧七没有回答，而是奇怪地看着伯恩：“你还挺镇静的。”
“你也不遑多让。对于一个侦探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推理能力，而是冷静的头脑。不论多么诡异的事，只要发生了就是合理且真实的，这是我一生恪守的信条，我从不质疑自己的眼睛。”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走吧，我们离开这。我要去警局报备一下，请他们来封锁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