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铁笼死斗
场下，刚刚吃了瘪的黄头发精瘦男人和他的同伴大胡子悄悄溜了回来，他们找了一个远离花拳蔡的位置坐下。
毕竟他们也压了注，不可能不看拳。
刚一回来，场上的萧七就让他们吃了一惊，先前不可一世的泰格斯此刻竟被打得抱头防守，节节后退，萧七的拳和掌就像毒蛇吐信，见缝就钻。
徐天聪压抑不住亢奋，他看到父亲打的八极拳在台上痛扁仇敌，两手也跟着握拳，比比划划。
突然，泰格斯狂吼一声，就像疯了一样硬顶萧七三拳，以不管不顾的势头强行给了萧七一记后手重拳，正正打中他的右脸颊。
这一拳把他干了一个踉跄，嘴巴腥甜，弥漫着血味，双眼冒金星。
“牙断了。”萧七暗道，然后把断牙和着血咽下去。
只听台下惊呼和喝彩声响起，那些买泰格斯的赌客刚才提心吊胆看着他们的头马被打，大气不敢喘一下，这一拳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如果萧七把牙和血吐出来，只会让他们更兴奋，所以他咽了。
“萧叔叔！”徐天聪急得大喊，他看见萧七嘴角溢出的血。
黄头发和大胡子哈哈大笑，跟周围的赌客分享喜悦：“这回他死定了。”
泰格斯偏了偏头，把颈部关节掰出咔咔的响声，重拳得手后的他重新焕发出强烈战意。
连续和两个八极拳高手交手，他似乎学到了一点八极拳的神髓，那种不管不顾硬开硬打的拳意，颇有几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搏斗策略。
萧七擦去嘴角的血痕，他脚腕转动，仍旧以不管不顾的势头，上前一步，腰马一沉，撑拳、顶肘。
这次泰格斯也学着样子，后脚蹬地，同样八极拳的拳意，配的却是泰拳鞭腿、顶膝、顶肘、挥拳，行云流水。
“你进我也进，你退我还进！”
迎门三不顾！
两人以拳换拳，各自身上都中了几下，但萧七是劣势的，因为拼体格他拼不过泰格斯。
徐天聪一颗心揪了起来，眼角闪出泪花，他的力气终究是无法传到萧七身上，台下再怎么空挥拳也打不到泰格斯身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这个八岁孩子身上。
花拳蔡对萧七的功夫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此时也一改方才闲适的坐姿，开始挺直身子，微微前倾，恨不得把眼睛贴到铁笼边上。
大胡子和黄头发笑得更加放肆，这回可是能狠赚一笔了，前三台他们都押了萧七对面，害他们亏了不少钱，对萧七的怨气早就积压。
拳与拳的对冲占不到便宜，萧七目光下移，暗中起脚，正当泰格斯想用出泰拳的膝顶时，萧七突然一个摇摆腿，低扫他的胫骨。
“看是你胫骨硬还是我丁腿！”
“戳脚的功夫！”徐天聪认出自己父亲演示过的套路。
小腿中了一脚，泰格斯吃痛，再次拉开距离。
“来啊！”萧七揉了揉脚腕，手上握拳。
他蹬地而起，踏着泰格斯的大腿攀上他的身躯，一记冲天脚猛踢他下巴，落地时又变下劈腿砸在他肩膀上，砸得他双脚不稳，跪在地上。
萧七脚尖犁地，突然向前撑脚，迎面踢他的脸，泰格斯眸子中寒光一闪，探手握住萧七脚腕，萧七就顺势让另一条腿也腾空，蹬在他胸前借力，拔出自己的脚，向后空翻落地。
泰格斯不拘泥于招式，变拳为爪，向前一探，去抓萧七的咽喉，萧七左手像一条蛇一样缠住他的小臂，右手蜿蜒地沿着手臂向上推，重拳击打他的腋下，再抬掌拍他的咽喉。
泰格斯完全不防，另一只手一拳冲萧七的腹部，逼迫后者不得不收力后退。
萧七和泰格斯都大口喘着气，谁也没有占到便宜，打红了眼，擂台上胶着的氛围传递到台下，那些手握票券的赌客齐声喊着泰格斯的名字。
“泰格斯！”
“泰格斯！”
“泰格斯！”
这在徐天聪听来极其扎耳，似要与这股声浪对抗一般，稚嫩的声音以丹田之力喊道：“萧叔叔！萧叔叔！萧叔叔！”
他那点声音根本压不住满座的赌客，如滴水如大海，声波穿不出三步之外就消散殆尽。
徐天聪急得大哭：“呜呜呜！”
受到刺激的泰格斯瞳孔微缩，愤怒地向看台咆哮，看客们以为他是在回应他们的声援，叫喊得更卖力了，他简直快气疯了，转头把怒火全撒在萧七身上，这倒正合了赌客们的意。
“他的间歇性狂暴症犯了。”萧七冷静地做出判断。
又是迎门三不顾的气势，那头公牛向萧七猛冲过来，只不过这次更加凶猛，更加不管不顾，一副“要么今天我被萧七打死，要么今天萧七被我打死”的架势。
“来的好！”
萧七撕掉身上的衬衫，露出底下块块紧实的肌肉，穿上衣服时觉不出来，但当他脱衣时所有赌客都吸了口气，原来这个男人这么强壮？
面对来势汹汹的公牛，萧七向后一步，矮下身子，脚上是阴险的丁腿戳胫骨。
泰格斯完全不顾脚下暗招，甩开膀子一记砸拳逼得萧七只能抬手来挡。
咔吧！
两声清脆的骨头折断声，紧接着“咚！”一声沉闷巨响。
巨兽倒地。
萧七的左手小臂畸形折过一个角度，而泰格斯右腿严重骨折了。
观众席爆发一阵不敢置信的惊呼声，徐天聪压抑的情绪此刻得到释放，环着周围大吼一声。
萧七提着完好的右拳走过去，一脚踩在泰格斯的胸膛，他的胸膛不断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萧七看见他眼角竟然流下了两行浑浊的眼泪，心念略有动容。
“kill me。（杀我）”泰格斯临死前嘴里终于蹦出他全书的第一句台词，是两个单词。
萧七冰冷的眸子扫视着他，淡漠开口，也以两个单词回应：“I will。（我会的）”
台下的观众眼巴巴看着萧七骑在他们看好的头等马身上，右手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脸上，每砸下一拳，观众的心就凉掉一截，徐天聪的情绪就越高涨。
还有巴望着泰格斯能爬起来翻盘的，也随着他生息的消散而消散。
萧七的拳停下后，手指骨节上已沾满鲜血，白眼上翻的泰格斯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眼角的泪痕干涸，仿佛想要向谁诉说什么。
“Mom...（妈妈...）”
萧七垂手站立，轻声说：“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