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我的神！
救是不可能救的！
林无攸决不允许这类事情出现。
没有人可以打断他的躺平摆烂大业。
《致命ID》必须是一部烂片，一部烂到让导演直接退圈的烂片！
下定决心要找合适的理由劝退王智文，林无攸却没有着急将话说出口。
王智文演得很好，哪怕与他心中男主角原本的高大宽厚略有出入，但精湛的演技足以拯救一切违和感。
在此情况下，他必须给出正经八本的拒绝理由。
于是，林无攸笑呵呵开口：“王老师演得好，只是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
“导演请讲。”
“以您的能耐与名气，为什么要来我的剧组？我只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能组建起剧组也全都仰仗学院支持，您这座金身大佛不会嫌弃这座庙太小了吗？”
林无攸原本想说剧组就是个草台班子，王智文但凡有点理智，便该清楚别往里面凑，偏生身边还坐着谢主任，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必须得给这位大佬面子，这才在开口前转变了话术。
显然谢主任对这感恩的话很满意，老神长在地又喝了口水，同时高高竖起耳朵，也等待王智文的回答。
毕竟他当初发出邀请仅为一试，没想到真能把这位优秀校友招来。
“林导，选择是双向的，”王智文坦然若素地回答，“我也有一份请求，希望您可以听一下。”
果然不会有大佬级别的演员平白无故地出演，不过论起付出代价这类事情，林无攸很有发言权，一如他当时用监制诓骗姜闻（当小工），此刻他也平静询问：“王先生请讲。”
“能不能让我也饰演麦肯？可以通过特效化妆的方式改变我的外表。”王智文对剧本很满意，甚至想进一步自我挑战。
在拍摄《我爱我家》时，他扮演过一位精神分裂患者，只可惜当时是个龙套，无法对角色进一步深度化处理，碰巧谢主任求上门。
《致命ID》的剧本单论男主的角色，发挥空间不大，可要能连同麦肯一起饰演，必然会让他的演技得到进步。
当然也有个重要原因，小屏幕的演员们总是要往大屏幕转型——能做电影咖、不做电视剧咖。
王智文淡泊名利，不代表他没有正常圈内人的欲望。
机会找上门，不抓住才是傻瓜。
王智文的要求很大胆，但对自身挑战高，对导演挑战很小，但林无攸仍旧没有立刻答应，他很谨慎地回答。
“这对影片是件大事，我需要认真思考。”
——让他回顾下剧本，确定角色的戏份有没有让王智文靠演技拯救的余地。
王智文并不打扰林无攸的认真思考，他在谢主任身旁坐下，两人算是老熟人，相视一笑。
谢主任悄悄往他的方向靠，“你看我这学生怎么样？”
“是个对电影负责的人。”王智文说。
谢主任知晓对于王智文而言，这是个极高的夸赞，于是他更加得意道：“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史记·滑稽列传》。”王智文道出出处，隔着压不住笑容的谢主任，若有所思地看着紧蹙眉头、狂翻剧本的林无攸。
剧本本身不错，导演也很负责，还有老谢的大力支持……看来这部电影不会太差劲，至于能好到什么程度，还能看开拍后导演的状态。
在脑中又翻阅遍剧本，托“深度睡眠（沉浸式训练）”的福，林无攸将剧情记得死死，他仔细琢磨男主角“王茂名”和身体主人“麦肯”的戏份，确定囿于剧本的设定和影片的题材限制，王智文纵然有捅破天的演技，也无法在两个剧情控制的角色中发挥。
林无攸长舒口气，这才抬头……面前没有人，他侧身看向右边，隔着一个空位，颜丹晨看似文雅娴静地坐着，实则目光分散地看向前方，疑似在神游天外。
注意到有目光投来，她略有困惑地回头，正与林无攸四目相对。
颜丹辰：“……”
她扯出尴尬的笑容，肉粉色的上牙膛都露出来一部分，然后她抬手朝林无攸的方向戳了两下，动作幅度不算大、但非常得谨慎小心。
林无攸：“……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让你往这边看。”谢主敲了敲桌角，发出吸引来注意力，面对又一次回头、露出同样尴尬笑容的林无攸，他不可奈何地摇头，“有些时候觉得你很成熟，有些时候又觉得你实在幼稚。”
林无攸总结：“这正是薛定谔的心性。”
说完活跃气氛的俏皮话，林无攸继续谈回正事，同意了王智文的要求，谢主任当机立断，马上让门口的梁敏送来合同。
林无攸便以四万元·两个角色的价格签下王智文作为《致命ID》的男主角。
这个薪资着实有些低，他有心报个高价，但鉴于这行为会破坏市场行情遂直接放弃，只是以顶级男演员的生活配套作为补偿。
搞定男主角，便该轮到女主角。
此刻，颜丹辰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
众所周知，导演是种记仇的生物，而她恰好撞到导演的窘迫一幕，甚至还是始作俑者，哪怕演得足够好，为了不再回想起搞不懂别人意思的尴尬一幕，林无攸也绝不会选她。
尽管不对试镜抱有希望，她还是尽心竭力地表演。
表演结束，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拒绝”降临。
“我觉得可以，女主角由你来演吧。”林无攸一锤定音。
颜丹辰噌地抬起头，“谢、谢谢导演看重！”自顾自地经历了失望和惊喜，在大喜大悲之下，她道歉的声音已然哽咽，但看林无攸的目光却分外柔情蜜意。
此刻的林无攸就是她的神！
林无攸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赶忙让梁敏出示合同。
提前声明，选颜丹辰并非她演得多么好，单纯因为女主角是个嵌边壁花，颜值高比演技高更重要。
……虽然现在的颜丹辰有点土，但只要加上合适的妆造，效果还是会非常不错。
最后林无攸以一万元的价格签下颜丹辰作为《致命ID》的女主角。
价格是比男主角要低，但她的名气也比王智文更低，价格还是符合市场规律。
敲定男女主演，接下来便该是配角。
谢主任有心留两人结束后聚餐，顾名思义“交流感情”，王智文直接拒绝，“用不着，明天便要试装，后天便要排演，不着急在今天交流感情。”
颜丹辰有心答应，鉴于王智文拒绝，她也羞涩摆手，“我回去认真揣摩剧本，绝不辜负导演的良苦用心。”
林无攸并没有良苦，更没有用心，他甚至没有良心，在配角的选择上，他堪称简单且粗暴，由于全片总共十一个角色（群演角色不算），在抛开男主和男二外，其他配角的分量不分前后，邀请试镜者们自行选好角色，然后根据梁敏的指挥依次进入。
这相当考验学生们的自知之明。
首先是林长安，（假）旅店老板，林无攸选择了杨智刚，他莫名觉得这小子有种狡猾的劲儿在。
之后是任丘，跟女友同来的路人，林无攸选了崔鹏，对方给他种莫名的恐怖感，是那种可以笑着哄骗女友的狠辣角色，这个有家暴倾向的角色正好适合。
再然后是郑永春，被警察押送的杀人犯，林无攸选择了凌潇肃，一位让他看到之后差点大喊“要追求刺激就追求到底”。
再之后仅剩下一位男配角罗岳阳，影片最开头的开车丈夫罗岳阳，林无攸选择了余波，这也是唯一让谢主任发出异议的演员，认为太年轻了，跟丈夫和继父的形象对不上。
林无攸觉得没有太大问题，画个老一点的妆容就行，反正是挑战余波的演技和化妆老师的技巧。
男配角选定结束，被统一拉出去签合同，杜醇作为没有被选中的演员，气得快要发疯，特别是看到比他还小一级的崔鹏都有角色可演，偏生就他没有！
他忍不住抱怨，“这破电影谁爱拍谁拍！”
也是不巧，他说这话的时候，董嫙正好要进门试镜，闻言不自觉地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