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46 鸿门宴
翌日，克莱尔起的很早。
“怎么，我的西服很合你口味吗？”
他再次无奈地推开丽贝卡——太迟了，丽贝卡已经用锋利的喙，从他领带上扯出一条长长的线团。
“咕咕，咕！”它尝了一口，然后很嫌弃地又吐了出来。
克莱尔认真地说：“你知不知道，这一条领带，我可以拿去买三个你？”
“咕咕！”
丽贝卡立马拍动翅膀，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对于它的肇事逃逸行为，克莱尔决定晚点再算账。
他用魔杖指向自己，念道：“修复如初。”
于是领带不仅完好无损，甚至还自行打了个结。
他昂首阔步地走向天文办公室。
九点整。
“咚咚！”
“请进。”
克莱尔看着卢修斯阴沉着脸走进来，他同样系着领带，西装革履。
在他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多比，多比抱着一本杂志与一张报纸。
克莱尔不禁笑了，笑的很开心：“啊，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卢修斯·马尔福吗？听说你最近同样身陷囫囵啊。”
卢修斯则恰好相反，他毫不客气地抽出椅子，坐在克莱尔面前，然后把办公桌上阻拦在他们之间的各种书籍杂物全部扫开：“我知道是你干的！”
“什么东西？”克莱尔双手搭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巫师之战》！”
他冷哼一声，向身后伸出右手，多比连忙恭敬地把杂志双手奉上。
卢修斯接过杂志，把它拍在桌上，一双瞳孔凶狠地盯着克莱尔：“我一直都知道，你早就对我们纯血的地位很不满，对不对？你在想方设法地证明纯血与麻瓜巫师没有任何区别。”
“你以为你当傲罗时的那些事隐瞒的很好吗？如果你独自逮到一个纯血的罪犯，就会对他施以最残忍的实验，以印证你的猜想，这便是这篇论文上面那些数据的由来——反正他们肯定要进阿兹卡班，在那里人迟早会疯，阿兹卡班会为你很好地掩盖罪行。”
克莱尔轻声说：“还真是尖锐的控告啊，卢修斯。”
他忽然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响指。
“砰！”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窗帘自行散开，遮住十二月那不算温暖的太阳，炽热的火焰在两人周围燃起，形成一道火圈，照亮了室内。
多比惊骇地往主人这边靠了一步，深怕被火焰烧伤——发现火焰烧不到它时，便很快又退了回去。
火光中，卢修斯看到克莱尔嘴角勾起一抹包含讥讽的弧度。
“对于这样无端的控告，我在听证会上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保持缄默。”
“你……”
卢修斯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
令他气愤的是，他知道克莱尔说的是事实。卢修斯所掌握的，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尽管当他将这些传闻结合对克莱尔的了解串成一串时，能很轻易地还原出克莱尔那些耸人听闻的罪，但这些不能被当成证据。
就像他不能证明那篇《论麻瓜巫师与纯血巫师的差异》出自克莱尔之手一样。
“我们还是来谈点实际的吧，卢修斯。比如，我推荐你先把自己的领带系好。”克莱尔说。
卢修斯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胸口。
“怎么可能，一个纯血贵族可不会让自己的服饰有任何……”
他动作猛地一滞——卢修斯发现，不管他用手怎么去摸，在他的胸前，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空荡。
克莱尔丢出一根领带：“一点小小的恶作剧。”
他忽而轻轻地唱起几句词：“Je veux les plaies de l ' amour fou
Je veux la cordeà votre cou。”
（法语大意：我要意情迷乱的伤，要掌控你们颈上的绳）
接着，克莱尔摆了个更加放松的姿态：“我最近在研究语言，所以各种歌剧话剧也听了不少，适当听听这种作品也许有助于一个人背单词，对不对？”
“那你应该去研究拉丁语，而不是学习一门骂人用的粗俗语言。”卢修斯僵硬地将领带重新系回脖子上。
不知为何，他系了三十多年领带，今天才第一次感觉领带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仿佛那真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只要有人用力一扯，便能让他一命呜呼。
克莱尔究竟是何时把它抢过去的？卢修斯在心底暗暗想道。
也许是在办公室黑下来的时候？也许更早。令卢修斯吃惊的是，不仅是他，连多比都完全没有察觉。
要知道，多比是马尔福家族中最强大的那个小精灵，它的实力完全不逊色于卢修斯自己，仅仅是因为契约，才不得不忠实于马尔福家族。不然，卢修斯也不会到哪都尽量带着它了。
而这次，克莱尔的小动作完全瞒过了他与多比——一年多没有见面，克莱尔似乎变得更强了。
他能把自己的领带扯走，就能用同样的方式把麻绳系在自己脖子上，卢修斯明白，克莱尔在向自己示威。
“你究竟想干什么？”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这场谈判还没开场，卢修斯就已经处于绝对的下风。
“啊，其实很简单。”克莱尔笑着说，“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了，对不对？”
他从袍子内襟取出一张羊皮纸，上面有着克莱尔与卢修斯的签名。
“契约：甲方保证为乙方在魔法部的晋升提供尽可能多的助力。作为代价，乙方将同样行使自身权利，为甲方在职责范围内谋求更多的利益。
甲方：卢修斯·马尔福
乙方：克莱尔·扬”
底下写着一大堆附加备注，详细划定了契约内容，使双方都不能钻空子——至少不能钻明面上的空子。这些备注表明，直到克莱尔同时当上魔法部部长与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之前，都算仍在晋升的路上。
而现在，克莱尔显然已经不具备重新开始的条件了。他在魔法部的晋升，止步于傲罗。
羊皮纸化作灰烬。
“契约结束了，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
“就这么简单？”卢修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克莱尔。
他同样从大衣里掏出一张羊皮纸，烧做灰烬。
“你就为了让我过来，把这张废纸烧掉，然后就大张旗鼓地在报纸上抹黑我，让你那些疯狗一样的傲罗同事缠着我？”
“说话太难听了，卢修斯，而且我说过不是我干的。”克莱尔的回答滴水不漏。
他忽然用手有节奏地扣击起桌子来：“卢修斯，你觉得人得到权利以后会干什么？”
卢修斯不假思索地回答：“给自己捞好处。”
“真是毫不犹豫啊，我猜你也是这么干的。”克莱尔继续说，“那那些已经捞够好处的人，为何还在孜孜不倦地获取权利呢？”
“权利本身就是好处。”
“嗯……有趣的回答。不过在这一点，我跟你的看法可不尽相同。”
克莱尔说：“我认为，一些人生来就是有野心的。他们会在心中构架一个远大的理想，接着为了这个理想，不惜燃尽自己的一切。权利、力量，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好实现自己心中那个美好幻景。要出人头地，要征服世界，要一切的荣耀向他俯首，加冕他为王。”
“图什么？”卢修斯问。
“你不理解。”克莱尔笑了笑，“因为你出生时就见过魔法了，你可以甘于平凡，享受魔法与权力带来的便利，最后安详地闭上眼。”
“你不明白，学习魔法的机会对我来说有多么可贵，我得好好利用它，不能让它被生活的平淡庸碌所消磨。”
“但你当不上魔法部部长了。”卢修斯一针见血地说，“我不管你之前到底想干些什么，总之是在做梦。”
“或许是梦吧，不过我还没死心呢。”
克莱尔还在用指关节敲打桌子，那声音听得卢修斯心烦意乱。
“今年夏天七月，我想在伦敦举办一场宴会，你来不来？”
“这个得看到时候我的时间安排。”
卢修斯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没给出确切的答案。
“呵呵，我就知道。”
卢修斯谨慎地问：“宴会是干什么的？”
克莱尔耸肩：“谁知道呢？也许只是老朋友聚一聚。好了，我请你来其实就这两件事，烧毁契约、宴会邀请。现在，大忙人，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卢修斯转身就要走。
“不过，等一下！”
他不耐烦地回头，只见克莱尔拿着他甩到桌上的那本《巫师之战》：“你的东西，别忘了拿走。”
“多比，去拿过来。”卢修斯粗声粗气地喝道。
多比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但克莱尔没有给它，而是把书往卢修斯这里一扔。
“你完全没有教养吗？”
卢修斯轻声骂道。他厌恶地接过那本杂志，丢给多比，接着命令道：“多比，走。”
他走出门，却惊讶地发现，多比还待在原地，捧着那本书，皱巴巴的小脸上满是诧异。
“走啊！”卢修斯骂道。最近，他觉得这个小精灵是越来越懒，越来越不听使唤了，甚至连菜都能烧糊。
多比仍然待在原地。克莱尔端坐在办公桌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领带。
领带？
卢修斯骤然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连忙摸向自己胸口——那里空空如也。
“你把我的宠物小精灵……”
卢修斯不可置信地说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啊，这是第三件事，我差点忘了。”克莱尔脸上仍然挂着笑意，且越来越浓。
他的声音从天文办公室轻飘飘地传来：“我听人说，你最近作为霍格沃茨的校董，似乎有些过分活跃了，以至于危害到了学校的安全和名誉。”
“作为霍格沃茨的教授，我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手伸太长可不好，卢修斯，帮你砍下来一只，慢走不送。”
“砰！”
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办公室的门便猛地对卢修斯牢牢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