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Ch.75 丽贝卡捎来的奇怪信
一九九三年七月十六日，伦敦时间傍晚七点。
威斯敏斯特教堂前，卢修斯·马尔福忽然揪住一位路人的衣领，把他拉到墙角的阴暗处。
“你干什么？”路人惊疑不定地问。
“麻烦问一下——先生，”卢修斯慢条斯理地说，“SW1A 1AA的邮政编码在哪？”
“SW1A 1AA？”路人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你是爱尔兰人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可是白金汉宫啊！”
卢修斯嘴角有些抽抽：“……白金汉宫？”
他从怀中取出信纸，同时用另一只手公然拿起魔杖，对着信纸念道：“急急现行。”
果然，在那串邮政编码的空行处，一个简笔画的大本钟浮现出来。它细长的笔触质感与周围的花体字迹很不相同，是用特殊技法书写在羊皮纸上的。
看着它，卢修斯喃喃自语道：“真是恶劣的玩笑。”
他将魔杖竖起来，接着点向路人的眉心：“一忘皆空。”
半分钟后，只有路人茫然地站在街道口。
-----------------
卢修斯从大本钟出发，走过威斯敏斯特桥。
面对在泰晤士河边绵延两百八十七米的议会大厦，他在心中估算着白金汉宫的位置，将二者连成一条直线。
“克莱尔·扬的家位于大本钟与泰晤士河附近，邮政编码为SW1A11AA。”
卢修斯点燃信纸，在心中默念道。
下一秒，一扇被粉刷雪白的门便凭空冒了出来，然后是红砖墙、精致的百叶窗，当然还有烟囱、栅栏。
看上去，仿佛有人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搭建了这栋小洋房，而那些行走在桥上的麻瓜却对此浑然不觉。
“没想到会是你先来，不，我就没想到你会来。”
门开了，克莱尔一手捧着书，惊讶地看着卢修斯。
在他接受勋章的当天，卢修斯也因被爆出威胁其他校董的丑闻，不得不离开了校董会。
按理说，卢修斯应该是现在整个世界上最仇恨克莱尔的人。克莱尔给他发的邀请函，也仅仅出于自己的恶趣味。
克莱尔实在想不通卢修斯为什么真的会来。
“刚才我感觉有人好像在教堂那边用了魔法，你做的？”
卢修斯大步走进洋房：“第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想我来，你大可直接不要给我送信。”
“第二个问题，”他轻蔑地笑了笑，“在证据不够充分的情况下，为了名誉着想，我会否认一切对我不利的指控。”
“况且，你我都清楚，有些规矩是用来束缚大部分人的。”
克莱尔轻轻挑眉，坐回自己的椅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你可别扯上我，我连这栋房子都向隐形特遣小组报备过了。”
“你就这一栋房产？”
“……”
对话停了下来，只留克莱尔时不时发出的翻书声，与墙上挂钟的滴答作响。
七点四十五分，一只猫头鹰扑打翅膀，在外面拍响窗户。
克莱尔走向窗台，把它放进来，随手喂了点饼干碎，然后从它的脚上取下一封信，打开。
“啊，第一个。”克莱尔没有任何意外地说。
卢修斯正在闭目养神，闻言，问道：“什么第一个？”
“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家的那个，有事来不了了，他说研究进入了关键时期。”
克莱尔随手将信抛出窗外，让它在空中自燃，化为青烟。
“临场变卦，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他这人对魔药痴迷起来，简直什么都不在乎。”
卢修斯点点头：“他的兄弟可很为此恼火。”
“你们有交集？”克莱尔问向卢修斯。
不过很快，他就自己想到了答案：“啊，差点忘了，贝尔比也是纯血的一员。”
卢修斯点点头，没有接茬，而是另起了个话题：“你都邀请了谁？”
“不多，算上你我也才七个人。”克莱尔说，“除开贝尔比，还有体育部的卢多·巴格曼、他那个叫奥托的弟弟，我的同事金斯莱·沙克尔，最后……”
第二只猫头鹰飞了过来，克莱尔继续拆信。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最后是巴拿巴斯，预言家日报那个狡猾的老混蛋。果不其然，在还上人情后，他便急忙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卢修斯冷哼一声。
“他还你的人情，是在《巫师之战》对付我的那次？”
“在证据不够充分的情况下，为了名誉着想，我会否认一切对我不利的指控。”克莱尔将卢修斯的话原数奉还，“魔法部可没查出那篇论文的作者姓甚名谁。”
话题又突兀的结束了，直到第三只猫头鹰飞进室内，马上又是第四只——这只是巴格曼两兄弟一起的。
“好啊。”当第四封信被拆开时，克莱尔居然笑了起来，“卢修斯，你是唯一一个来赴宴的。坦白说，这结果我怎么都想不到。”
“我倒是能想到一二。”卢修斯略带些讥讽地说，“毕竟，如今，你可没能力通知他们下一次黑魔法物品突击搜查是在什么时候了。克莱尔——教授。”
他刻意在教授这个单词上用力地咬字：“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啊……”
克莱尔轻敲响指，让桌布从二楼自行飞向餐桌，接着是橱柜打开，两幅碗筷与漂亮的银制烛台跳了出来。
一整桌丰盛的菜肴凭空出现，克莱尔对卢修斯轻声说道：“坐。”
两人各自入座，克莱尔用刀叉划开牛排，让多汁的肌纤维暴露在空气中。
他嗅着牛排散发出的黄油、碎蒜与迷迭香的气味，这才缓缓开口：“这正是我今天要说的——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
“是啊，从傲罗升上魔法部部长，和从一位学校教授跻身权力中心，二者的难度可不是一个等级。”
克莱尔将肉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下咽，再用手旁的湿巾擦了擦嘴，这一套冗长的流程似乎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抬起头来，目光与卢修斯的眼神相交错：“我准备放弃了。”
“是么？”卢修斯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真有意思，我还记得当初有个毛头小子，站在魔法部门前，就这么赤裸裸地威胁我。
“他说他要向上爬，爬到最顶点，然后改革魔法部，把所有接近世袭的权利全部从纯血手上剥夺下来，还给应该掌握它们的人。”
“他还劝我背叛我的阶级，声称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体面。
“嗯？怎么，终于还是放弃了？”
“当然不是完全放弃。”
克莱尔回答：“只是暂时有点找不到方向。想要从外界影响魔法部，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可不比在内部爬升。
“老实说，我对你们纯血，其实也没有敌意强烈到非得这么做不可。大概其实只是相当于……路见不平。”
“毕竟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克莱尔笑着说，“这难道不是很合情理吗？毕竟是‘我们’斯莱特林。”
“哼。”卢修斯对他的解释嗤之以鼻。
“你不信就算了。”克莱尔显然也没准备向卢修斯解释更多，而是反过来询问他，“我倒是好奇，你来赴宴，是做什么打算？”
话题终于进入卢修斯预想的方向了。
他扯紧领带，正色说道：“因为你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嗯？”
“我的爱子德拉科·马尔福，今年要在霍格沃茨升上三年级了。”卢修斯注视着桌上的菜肴，小心谨慎地斟酌着每一个单词，“虽然你们之前有过一些不愉快的摩擦，但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教授他一些他应该学到的技能，比如……黑魔法防御术。”
克莱尔感兴趣地抬起头：“德拉科？我不认为他会喜欢我的私人辅导。”
“他会喜欢的。”卢修斯回答。
“啊……”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笃定，让克莱尔立马察觉到个中的耐人寻味来。
克莱尔双眼微眯，好好地看了眼这个掌握大量权利与财富的纯血贵族：“报酬？”
卢修斯含糊地说：“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呵呵。”克莱尔干笑两声，“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下注，卢修斯。”
卢修斯垂下眼眸，又一次避开克莱尔的质问，转而云里雾里地说：“很多年前，有位伟大的巫师，同样热衷于权利、热衷于魔法、热衷于结识各路显贵，你跟他很像。”
“你想错了。”克莱尔果决的打断他，“我跟他完全不一样。”
“或许吧——我该走了，感谢款待。”
卢修斯站起身来，金色长发遮住他的半边眼睑。
就像魔法界大多数人评价的那样，卢修斯·马尔福是头狡猾的狐狸。他对任何事情都极力保持暧昧的态度，并从中牟取利益。倘若他确信自己目的已经达成，便立马缩回自己的巢穴中。
“慢走不送……等等，丽贝卡，你怎么来了？”
克莱尔惊讶地发现，丽贝卡从窗台跳了进来。当它看到克莱尔时，似乎也显得很惊讶。
“咕咕？咕——咕？！”
“怎么了？”克莱尔看到，在丽贝卡的腿上绑着一封信，他连忙将其取下来。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句“寄与克莱尔·扬，1993年七月十六日”。
封蜡是一个很奇怪的徽记。
“有人用我的猫头鹰给我寄信？”
克莱尔眉头紧锁，带着满腔疑惑将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