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五十三?守株待兔，窝中抓鳖
“什么？”王荩听了杨道陵的话，顿时忍不住站起又坐下，紧紧揪着胡子问道：“此话当真？”
杨道陵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千真万确，算算时间，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过来了。”
王荩不知道杨道陵所谓“算算时间”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当是算卦推测时间一类的东西，又陷入了沉思中。
这下就没有剿不剿贼的问题了，扯旗造反一定是要剿的。
一般而言，军事决策由巡抚统筹下达，而地方三司——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都需要听命配合。
而如今江西既无督抚一类的方面官坐镇，就无人有权做跨地域军事部署，否则越权且不说，卫所将领也不会遵从命令。
然而，这里却有一个小文章可以做，那就是打一个时间差，尽快地将这伙叛逆流寇剿灭。
因为清理流贼属于民事范畴，由布政使、知府、知县这一民政体系的官员负责，在巡抚不参与的情况下，依然可以派遣民兵、捕快、巡检司官兵来处理。
所以在这个权责界定模糊之处，是有左布政使王荩介入的余地的。
“那么该如何平叛呢？”王荩虚心求教，倒不是他相信面前这个小道童的军事素养，而是希望能通过“占卜”来获取更多情报信息。
“王大人只需要去信建昌府，督促赵知府整训巡检司官兵，守株待兔便是。”杨道陵轻描淡写地说道。
“守株待兔？何意？”王荩连忙追问道。
“王周此贼已经率领贼子贼孙窜往建昌府了。”杨道陵精确地道出自己诱导后的结果。
王荩听后，心中顿时大定。
以往流贼难剿，难就难在他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反应迟钝的官僚体系还来不及做出应对就已经失去了目标，而现在知道了他们的动向，派出巡检司官兵清剿这些不成建制的强盗不过探囊取物。
毕竟这些强盗也不过刚开始杀人放火几个月而已，而巡检司的人……各个都是此中好手。
“好，本官这就行文建昌府，命其加紧整饬兵备、准备应战叛贼，再行文广信府、抚州府和赣州府，命其布好防线，不使走脱一人！”
王荩道出一个一方埋伏主战、三方镇守围猎的计划，可以说是将王周一伙流贼包成饺子、关门打狗，正合杨道陵之意。
明确了计划后，王荩的心情变得非常不错，乐呵呵对杨道陵谢道：“仙童此番是送给老夫一个大功德啊！”
杨道陵也笑着说道：“还要仰赖王大人部署。”
王荩便试探着问道：“不知仙童可愿为我府宾客？必将仰而供之。”
“固所愿也。”杨道陵答应了。
前面王荩说的含蓄，此番若是功成，不仅是帮助百姓的“大功德”，实际上更是助推王荩官场腾飞的大恩德。
毕竟剿灭流寇与剿灭叛贼，功劳相差甚大。
而杨道陵不辞劳苦、处心积虑地切入布局，把历史上一伙微不足道的流寇变成叛贼，再请君入瓮清剿之，可以说是平地起高楼、虚空造功绩了。
同时，创造功绩也要送给自己钟意培养的人，故而他选择了江西巡抚盛应期迟迟未到的时机，联络了与刘府有关系的左布政使王荩。
当然，他只是掌控全局，细微操作还是有很多人去参与的。
就比如此刻在他袖袋里面装着的一个纸条，上面赫然写有“已中”二字，就是跟随刘毅的飞毛腿在二月初八的路上送来的。
要是没有这个小纸条表明刘毅了完成了派出的任务，他来见王荩，也只是见一面而已，或许能牵上线，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王府上宾。
而他也不止这一个操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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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拉到正月二十九日的刘府。
刘顺站在刘府门口送走杨道陵后，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囊袋子，解开绳子取出其中的秘令读了起来。
“……先以情陈之，后以利诱之，则功成矣。”
闭上眼睛仔细领会其中精神后，刘顺迈开小短腿朝府衙走去。
“呦，刘老爷来了，您是找……找府尊大人，好，您请进，哎呀，您这是干什么，那好，小的就笑纳了。”
门子谄媚地又是鞠躬，又是连珠炮似地逢迎，最后绿豆似的小眼睛一眯缝，咧着嘴收起了赏赐的银子。
里面的知府赵春听到外面门子夸张的叫喊声，就知道有尊客来了，便站起身到门口相迎。
“怎敢劳府尊大驾相迎。”刘顺快步上前搀起赵春，嘴上也没有停下。
赵春引着刘顺到堂下落座，也客气说道：“刘老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乡绅，本府少不得叨劳贵驾共治这建昌。”
自从刘老太爷把刘府交给刘顺打理，众人就不再称呼他“刘少爷”，改称“刘老爷”了。
两人互相寒暄一二后，刘顺便步入了正题，说道：“赵大人可曾听说袁州府遭劫一事？”
赵春微微颔首，说道：“确实听说了此事，这流寇不知怎么想的，不在湖广待着，却窜入了咱们江西。”
“就是这件事，赵大人可知，蕃台大人就要发调令，命临近州县纷纷戒备。”刘顺缓缓引出话题。
“却有此事？贵府与蕃台大人交好，想来消息不会差。不过就只是一伙流贼，也无需各府戒严吧。”赵春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仅如此，我建昌府还是最为紧要的一环！”刘顺语出惊人。
“怎么？”赵春被吸引了。
刘顺附到赵春耳朵旁边说道：“有内应打入贼寇，将要把他们引到这边，蕃台大人就打算在建昌府全歼敌手。”
“这却是为何？”赵春有些不太愿意了，大张旗鼓地歼灭流寇，他又不会有什么好处。
“蕃台大人打算向朝廷推举一人做袁州兵备。”刘顺突然说了一句不沾边的话。
赵春听了却是睁大了眼睛，激动地说道：“建昌府一定全力配合蕃台大人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