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踏雪无痕
腊月初七，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接近年关，天是渐渐冷了。
秦王府书房内，却是暖暖和和，火盆中的炭火烧的正旺，不时发出哔哩啪啦的声响。
一场重要会议正在召开。此时距离杨康来到长安已近一月，离上次与马府幕僚交手也已过去二十来天。
那次交锋后，双方均没有进一步行动，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在座的人中，除了杨康，还有灵智上人、倪韬、虢州新任防御史方铭，另外还有华州防御副史夏侯胜。
虢州本身就一直处在张境严和方铭的实际控制之下，所以方铭掌控较为顺利，这次赴长安也是为了拜谢并参见杨康。没有杨康的提拔，他哪里能想到突然得了个防御史的位置，心中对杨康的感激那是自不必说了。
华州的情况特殊，经过二十多天的整顿消化，张境严基本算是掌控住了局面，但依然不敢离开，只能派防御副史跟着灵智上人回返长安复命。
“现如今的局面，看一看我们在场的人数就可以看得出来，敌强我寡啊！”杨康听完方铭、夏侯胜对于两州的汇报，笑着开口。
众人互相看看，不由摇头苦笑。也确实，就这屋里几个人，加上还在华州的张境严，算得上是“核心成员”。
杨康继续说道：“年关将至，按惯例我最近得赴汴京述职，参加宗室聚会，到时我在京城再运作一下。有几件事还需要尽快办好。”
其余几位一听有任务安排，赶忙都坐直了身子。
“第一件事，方铭、夏侯胜，我就不留两位在长安过腊八了，一会吃完午饭，你们俩火速回到辖地。尽快整顿驻军并扩充兵马，但要讲求质量，以一万兵马为准。这是都总管令，你俩拿好。”说着从桌上拿了两份文书递向方铭、夏侯胜二人。
方铭、夏侯胜赶紧站起行礼应下。
“第二件事，上人还要辛苦一下。”杨康说着转头看向灵智上人，“上人在年前再跑一趟商州，暗中见一见商州节度使呼延辉。”
“哦？王爷，我去见他干嘛？”灵智上人有点奇怪，心道这呼延辉不是马生魁的拜把子兄弟吗？
杨康笑道：“商州现在处于华州、虢州包围之中，我想呼延辉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处境了。你去探探他的口风，哪怕不能劝他归顺，也可以给马生魁心中种根刺嘛！”
灵智上人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哈哈”笑道：“王爷英明，我明日即去。”
杨康摆手笑道：“这事不急。”
“诶，事不宜迟，王爷经常说的。”灵智上人顺势拍个马屁。众人听了，均是哈哈大笑。
“这第三件事，却是要着落到倪韬身上。我已上奏朝廷，擢升你为京兆府路骑兵万夫长，不日你就要去马钟统帅的军营任职。你可有胆量前往？”杨康说着，眼睛盯向坐在最下首的倪韬。
倪韬听后，心中一震，赶忙起身站起，涨红着脸高声答道：“谢王爷拔擢，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他原本在中都驻军只是一名千夫长，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敢想象能做到万夫长将军的位置，如今一朝擢升，难免心中激动。
“不要这么激动，看看你，沉不住气。”杨康笑着说道：“去驻军可是危险重重，你要做好充分思想准备，你原本带来的两百铁骑你留下五十人在王府，其余全部带走。”
顿了一顿，杨康又道：“记住，你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驻军里，一定要将那一万骑兵拿下来。”
“末将必不辱使命！”
说完正事，几人又在书房中闲聊了一会，穆念慈差人来叫杨康。众人见状，纷纷告辞离去。
自跟随杨康远赴长安，穆念慈终日深居浅出，倒也清静，只是杨康每天总是事情繁多，陪他时间少之又少，任哪一位女子，都会无聊寂寞。
杨康深知自己欠穆念慈甚多，是以总是安排下人买一些金银首饰送于她，但穆念慈并不怎么喜欢这些物件，倒是让杨康更加愧疚了。
今日忙完无事，杨康陪着穆念慈吃完午饭，约着午后带她出门赏雪。穆念慈心中高兴，午睡都未睡着，只等着杨康来接了她出门。
二人出了王府，倒也未带随从，现如今杨康武功虽不说绝顶高深，但自信在这长安城里转一转，还是没人能为难的了的。
长安城如今虽说破败，没有了往日汉唐雄风，但毕竟千年古都，名胜古迹还是很多。
一场大雪下了两天，到得午后，却是天晴了过来。也是天公作美，二人相伴先是游览钟楼、鼓楼，又去了大慈恩寺，寺内有大雁塔可供参观。
大慈恩寺乃是唐代玄奘法师取经后所建，后续建大雁塔用于保存自印度取回的经像、舍利。寺内和尚并不修习武功，只是钻研佛法。
杨康对于佛教教义有一定了解，虽不认同，但也不排斥。二人未通报名号，是以也没有寺内高僧出迎，反倒是自在许多。
从大慈恩寺出来，骑着马正自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喊道：“莫让那女飞贼跑了？”
二人正自前行，忽听得耳边呼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的路上，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在飞速奔行，而她身后两百米处却是有十几个壮汉骑马追击。
杨、穆二人看得好奇，均是停下马来。只见那少女身着杏黄色衣衫，明眸皓齿、肤色白腻，背上一柄长剑，脚下踏着积雪飞掠，朔风吹过、衣衫飘动，倒有几分仙子之资。
“康哥，这女孩被那些壮汉追击，咱们救她一救。”穆念慈心善，一见之下就想救人。
杨康一指那女孩经过之处，笑道：“你看她武功，踏雪无痕，还需要我们出手吗？再看看再说。”
穆念慈循着杨康手指方向看去，果见那女孩脚踏之处竟无半点痕迹，不由心中大惊。踏雪无痕这词，她以前倒是听义父说过，本以为只是夸张虚化之词，哪知道今日竟能亲见，还是一名少女所为。
杨康还待再说，那少女已经离的近了，眼见杨、穆二人驻马不前，少女嘴角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一件物件嗖的一下扔向杨、穆二人。
杨康担心是什么暗器伤了穆念慈，赶紧伸手一探，将那物件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黑色小布兜，里面什么物件却是不知。
“嘿，这东西放你那保管，明日再来取！”
那少女说完悠然一笑，猛地加快脚步，转眼去的远了。
杨康还待说话，却听后方那些人马已经近了。
“呔，那骑马的男女，快快将方才的物件交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