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常山之蛇
“军中有流言称俄罗斯人和奥地利人将会和我们并肩作战。”
“这件事情是真的吗？”新上任的普军参谋长，弗里德里希皱着眉头，向刚刚被任命为普鲁士总司令沃尔芬比特尔问道。
“你在哪得到的消息？”沃尔芬比特尔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他看着手中的物资瞟了一眼弗里德里希反问道：“参谋长？”
“我早上视察了克莱斯特团，那里的士兵告诉我的。”弗里德里希撒了一个谎。
“这说明我们在军中流传的谣言散播的很成功。”沃尔芬比特尔将手中的物资清单交给了自己的参谋长：“消息是假的，是我故意透露给我们的士兵的。”
果然。
弗里德里希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我身为总司令没必要向一个少将参谋长做汇报吧？”沃尔芬比特尔扫一眼弗里德里希，低头看向沙盘。
“您当然不需要向我做汇报，您只需要向国王陛下负责而已。”弗里德里希站直了身子，盯住沃尔芬比特尔老元帅的后背，硬声道：“但是我认为，身为普鲁士的参谋长，我有必要了解现如今我军的战略情况以及盟军的情况，还有敌人的情况。”
“说的很好。”沃尔芬比特尔转头望向弗里德里希：“那我就考考我的参谋长，如果你是拿破仑的话，你该如何进军？”
老元帅的话音刚刚落下，跟随在身边的参谋团们立马就递上教棍。
“感谢。”弗里德里希礼貌的回了一句，便直截了当的拿起了教棍，开始仔细观察起了沙盘。
其实这个年代的沙盘已经变得很精细了，基本上整个中欧的一切城市以及兵力布置，山脉，河流都可一览无余，而且由于弗里德里希前期的精细侦查，所以现在的普军基本上就已经算得上是开全图了，沙盘上不仅仅标注着普军各支部队的动向与驻地，甚至还标注着莱茵河西岸，以及南德意志驻军的位置。
仔细想了想，再结合拿破仑历史上的动作。
弗里德里希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的眼睛迎着老元帅的目光，直接了当的说道：“如果我是巴黎的那个家伙的话，那么我就会以第一军为中心，集结所有的兵力进攻图林根东侧，先打萨克森，然后直插我军首都，力求我军决战。”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争，打垮我们的军队！”
“年轻的小子总是这么狂妄。”一个上了年纪的参谋，几乎在弗里德里希说完这话之后，便脱口而出：“参谋长阁下，根据你的情报，第一军的驻扎地是在安斯巴赫，而你在情报里面说第七军和第一军是为了保护法军辎重道路而存在的。”
“根据你的说法，拿破仑集结整个南部的20万法军进攻萨克森王国，那么他这条主要交通线不要了吗？”
“二十万人还要包括军马，这么多东西，光是人吃马嚼的可不是这些南德意志邦国能够供养的。”
“更别说这里面还有火药等等一系列补给。”
“这些东西运不上来，他们用什么东西打仗？”
“拳头还是刺刀？”老参谋的语气稍钝，神色变得愈发的轻蔑了起来，脸上更是一副长辈的模样望着弗里德里希教训起来：“年轻人，打仗可不是光凭想象，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要结合实际。”
“此地山路崎岖，不易通行。”
“即使法军在速度和变化方面优于我们，但是我们可不是傻子，只要他们敢翻越图林根山脉，那我们就派出偏师。袭扰法军的主要交通线，迫使这20万大军断绝补给。”
这位老参谋很显然是看过弗里德里希的报告的，但是很显然他对于弗里德里希总结的经验和说法完全就是不屑一顾。
法军再强，他的训练标准能有普鲁士士兵高吗？
机动性再强，打不出输出照样是个屁。
想到这儿，老参谋的脸上不无得意，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弗里德里希所说的进攻方向，冷笑道：“到时候拿破仑还敢不撤军？那就等着饿死吧！”
“按照您的说法，那我军是不是要在不行图林根右侧集结所有的兵力？”语气虽然平静，但弗里德里希的神情已经变得有些愤愤不平了。
“当然！”老参谋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他敲了敲位于图灵根左侧的埃尔福特：“我军可以在这里集结，这里有易北河的支流，我们可以借助马格德堡顺流而下，在哈雷以及耶拿建立补给点，而且随着我军十几万大军集结，我们完全可以将南边的不稳定因素给拉入我们的阵营，萨克森必须出兵作战！”
望着那得意的模样，弗里德里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想历史上的修正力还在大，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这些普军参谋居然没有一丁点儿的改变？
还是喜欢坚持历史上的方案，这个方案真的有什么魔力吗？
难不成自己非要来一次像维萨里奥诺维奇那样的大清洗？
然而这位老参谋的暴论还没有结束，很快他接下来的这番话让弗里德里希想起了前世的一位故友。
一位叫猪将军的“好朋友”。
“而且我军集结于埃尔福特，一个绝佳的战略位置。”
短短的一句话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刚才还翻着白眼的弗里德里希都不由得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心想这样一个在历史上的死地，还有这么强的战略价值？
只见老参谋的手指飞快的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好似是在画一副作品一般：“根据我军的部署，当我军在埃尔福特集结完毕之后将会分成三股集团军，其中恩斯特·冯·吕歇尔集团的一万五千人，将用以监视威斯特伐利亚地区的法军动向，霍恩洛厄·英格尔芬根元帅的集团军将用以监视图灵根山脉左侧。”
“至于我主力则用以监视图林根右侧！”
“一旦法军在任何一个方向有动作，那么我们的军队随时都能做出反应，互相支援！”
常山之蛇？
听到这里，弗里德里希的脸颊已经开始不停的抽动，脑海中也是出现了空耳：“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
老参谋望着弗里德里希抽动的脸颊，心中大感不满，直言道：“怎么？亲王阁下对于我的部署有什么疑问吗？”
空耳：“邱司令官？何以抱这样消极的看法？”
舔了舔嘴唇，弗里德里希脸上的表情也是哭笑不得，心想：他瞄的，这到底是普军还是国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