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标题章节
我发病那天,老公和当红明星同居被曝。
粉丝把小区围得水泄不通。
救护车进不来。
医院让傅川认领尸体,他说:
「正好,尸体捐了吧,就当做贡献。」
他以为我想骗他回家。
但我真的死了。
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让他回家了。
1
结婚三年,傅川很少回家,一直都用工作当借口。
每次面对他爸妈的质问,我都会替他打掩护。
或许是他觉得我表现乖巧,很少回家的他,竟然答应这个月会回来,陪我过生日。
我们从校园到婚纱,共度十年,却是第一次他亲自陪我过生日。
自打父母离世之后,我自己都已经不在意那个日子。
我满怀期待地准备了蛋糕和饭菜,在餐桌前,一直等到了我生日的隔天,也没等回来傅川。
我心里的期待渐渐化作失落。
从不在乎我生日的人,又怎么会记得我生日在哪天?
或许傅川所谓的陪我过生日,是他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里,随意挑出来的一天。
一夜没睡,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正打算起身回卧室休息,结果听见楼下嘈杂声一阵高过一阵。
我朝楼下看去,只见楼下黑压压一片,放眼望去全是人。
他们手里举着应援牌,上面写着傅川和何悠的名字。
「影后和霸总就是绝配!」
「小说女主走进现实!」
诸如此类的话,滔滔不绝。
我直勾勾盯着那个牌子。
何悠是我曾经的高中同学,也是现在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更是傅川曾经的白月光。
本想当作只是巧合的同名,可是无论怎么欺骗自己,眼泪都还是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
手机响个不停,热搜推送刺得我眼睛通红
#傅川与何悠恋情曝光,同居地址被曝#
我哆嗦着手点进去,见到了两人一同出入的照片。
更讽刺的是,同居地址竟然与我是对门。
毕业之后,同学们之间就淡了联系,就连同学群都解散了,我以为傅川和何悠之间的联系也随之断了。
可如今,像是有一把刀,将我的心脏捅出来个窟窿。
好痛,好冷。
傅川不是工作繁忙没时间回家。
他的家,在我的对面。
隔着一道玻璃,我就能看见对面别墅。
虽然看不清里面,但是我的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傅川冷凝着脸的模样。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随后拨通傅川的电话,想要听他亲口告诉我。
电话刚刚响铃,对面便毫不留情地挂断。
【您所拨通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平静冰冷的声音,像是蚂蚁啃食着我的血肉。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心脏疼痛到已经超出我能承受的范围。
我自己明白,我的心脏病又发作了。
我顾不得质问,急忙打了救护车的电话,随后找药吃。
然而家里从来不敢断的救命药,却被钟点工全部故意拧开盖子,冲进了下水道。
留给我的只剩扔进垃圾桶里的空药瓶。
我错愕地看着这一幕,眼前已经阵阵发黑。
粉丝里三层外三层,把小区围了个严严实实。
救护车的鸣笛无人在意,也无人让路。
而我就连走出门求救都做不到。
我倒在地上,感觉生命在被渐渐抽离。
在那群粉丝的祝贺声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无人在意那辆救护车,也无人在意死掉的我。
2
保安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那些粉丝赶出去,但尽管如此,傅川和何悠那栋别墅里的院子还是被祸害得不成样子。
已经被人盯上,以后再回去那里住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傅川面色阴沉,不悦两个字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事情闹大了,他的父母也打过来好多电话问责,一下午几乎没听过几句好话。
通话记录一翻,看见我的未接电话,他直接略过,眼底已经被不耐填满。
周围朋友瞧见,小声问:「川哥,你不给嫂子回个电话啊?」
傅川收起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打回去听她质问,还是听那些晦气的抱怨和哭声?」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什么也没意义。
我向来懂事听话,傅川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在他眼里,这种事冷静一段时间之后,我自己就会平静下来,对他继续和以前一样。
见到傅川对我的态度,身边有眼力见的人,立马开始贬低我,来抬高他身边的何悠。
「跟曲盈那种女人有什么可说的?当初要不是川哥迫于无奈,也不会娶她。」
提起这些事,傅川喝酒的动作都顿住了。
辛辣的烈酒含在嘴里,久久咽不下去。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无论到哪里去,都是旁人不想靠近的短命鬼。
我学习成绩很好,是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
但是因为我的病,又让人闻之色变。
老师把我安排和傅川坐在一起。
傅川立马态度坚定地拒绝,可老师却如若未闻。
于是傅川开始对我展露出恶意,让我要么主动和老师说换坐位,要么就退学。
我就像是学校扔给班主任的烫手山芋。
死在别的地方,他会被问责。
但要是死在傅川身边,傅川家里会很轻松地把这件事盖过去。
傅川的父亲不是普通阶级。
前者无济于事,后者我也不会去选。
好好读书,是我唯一的出路。
傅川见我不识抬举,好说歹说都没用,于是就开始逼着我离开。
我的书本被撕烂,午饭里被放虫子。
恶意越来越大。
放学时候,他把我推下楼梯。
我从楼梯上滚下来,被吓到心脏病发作,住了院。
见到我发病,一直以来恶作剧不断的傅川被吓到了。
傅川私底下找我爸妈想要私了,可是我爸妈在老师口中听见傅川身份的时候,开始不满足于金钱。
傅川的父亲正是竞选的节骨眼,容不得半点差错。
我爸妈提出让傅川娶我,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傅川千百个不愿意。
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但最后在家里的压力下,只好妥协,放弃了何悠,大学一毕业就娶了我。
像是为了羞辱我。
没有婚礼,没有仪式,也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
能证明我们关系的,只有那两个红本子。
傅川放下酒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她要是主动提出离婚最好,我也正好娶悠悠进门。」
何悠闻言,趴在他怀里,露出娇俏的笑。
她是傅川的初恋,也是傅川唯一交往过的女人。
在所有人眼里,当初要是没有我,傅太太的位置,就是何悠的。
傅川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见到又是我拨过来的电话。
再次看见,他挂断的动作更加果断。
挂断之后不过几秒,我的号码又没脸没皮地打过来。
我一向知进退,像这种锲而不舍的时候,曾经根本没有。
而这时候,我已经做不到给他打电话了。
我的尸体,正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
用我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是医院。
傅川再次挂断之后,选择了把我号码拉黑,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下一秒,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再次打过来。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他犹豫一会儿,按下接通。
他不等说话,对面便已经询问道:「您是曲女士的丈夫,傅川先生对吗?」
傅川眉头轻皱,但还是嗯了一声。
电话里公事公办地报上了医院的地址:
「曲女士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已经去世,您现在方便过来认领一下尸体吗?」
包厢里很安静,周围几个人都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傅川抿了抿唇,随后嗤笑一声,平静地说:「不方便。」
另一头还要说什么,傅川却已经先一步开口:
「死了正好,尸体捐了吧,就当做贡献。」
说完之后,挂断电话,随后把这个号码也一起拉黑。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黑了屏的手机,嘲讽道:
「越来越出息了,都会找人一起骗我回去了。」
听见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都回过神,笑骂我手段低劣,像是惹人嫌的深闺怨妇。
唯有傅川怀里的何悠,面色惨白,眼神飘忽不定,开始心神不宁。
家里的钟点工,就是被她收买的。
那些药,也是她发话让倒掉的。
包厢里光线很暗,没人注意她的不对劲。
傅川像是往常一样,和朋友小聚,然后回去自己的公寓。
他倒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
一眼望过去,手机上是各种群消息,我的头像已经被压在了最下面。
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我每天都会问他的那句,今天会回家吗,在这天彻底断了。
3
一连大半个多月没有联系,傅川也没有再主动找过我。
他当做我是在赌气。
他没有哄过人,也不会过来哄我。
他在等我自己消气,或者是一个给我们彼此台阶下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如他所愿的来了。
贺晏拎着蛋糕,风风火火地过来找他。
「阿川,去给盈盈过生日啊,要不这个月都快过去了。」
这话一出,傅川才记起来,他说过要陪我过生日。
他看了一眼日历,这才发现日子早就过去了。
贺晏是我们的高中同学。
性格大大咧咧,对谁都扬着笑脸。
傅川身边的人都偷骂我是短命鬼,只有他会叫我盈盈。
傅川低着头,冷声说:「要去你就自己去。」
贺晏看不出傅川兴致不高,上去就挽起傅川的胳膊,一脸为难地说:
「我自己过去算什么事,过生日不就是要人多才好嘛。」
他非拉着傅川往外走,傅川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跟上了脚步。
时隔这么久再回到家,傅川走到门口,已经做好了会面对我哭闹到与他大吵一架的场面。
但预想中的并没有发生。
拉开门的那一刻,闻到的只有食物腐坏发臭的味道。
两人忍不住作呕,抬眼看见客厅里已经不成样的饭菜。
傅川紧忙进屋,打开窗子通风,随后压制不住怒意地叫我名字:「曲盈!」
好好的房子弄得像是垃圾场,任谁也压不住火。
然而喊完之后,家里空荡荡的,无一人回应。
傅川楼上楼下找遍了,也没看到我人。
贺晏手里还拎着生日蛋糕,无措地站在门口。
傅川自言自语似的说:「越来越能耐了,现在还会离家出走了。」
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拨通了我的电话。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拨通我电话是什么时候了。
然而电话里却是冰冷平静的忙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傅川唇瓣紧抿,只好拨电话给家里的钟点工。
钟点工手里有钥匙,每天都会固定时间整理一遍家里,但如今饭菜都发臭了,显然是许久没来过了。
电话拨给钟点工,那边立马挂断。
再打过去,却发现钟点工已经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他盯着手机发呆,脸色有些阴沉。
身后的贺晏一声惊呼,诧异地说:「盈盈怎么能把这药就这么扔了?」
傅川立马走过去,见到好几瓶空了的救心丸,一股脑扔在垃圾桶里。
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傅川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盯着黑名单里那个自称是医院的号码愣神。
他嗓子有些发紧,说话声音都变得发哑。
「贺晏,你先回去吧。」
贺晏不解地看他。
「没事,我等等盈盈也可以,她没父母,也没朋友,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傅川摇摇头,一言不发地推人出去。
他当着贺晏的面关上门,最后颤抖着手,拨通了黑名单里,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傅川便犹豫着开口:
「你们……是哪个医院?」
另一头依旧像刚开始那样,平静地报上地址。
我的死亡证明落到傅川手里时,他怔怔地看着医生。
我的死亡时间,死因,一清二楚。
他挂断的那通电话,是我生前,最后一通打给他的。
死在他承诺要陪我过生日的隔天。
死在他和他初恋的粉丝,把小区围得水泄不通的那天。
仅隔着一条过道,他只记得在混乱中带走何悠,却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想。
傅川脸色惨白得像鬼一样,唯有那双眼睛血红。
他死死抓住医生的肩膀。
「你们和曲盈那女人联合起来骗我是不是?一张伪造的死亡证明谁会相信?」
医生眼神疲倦,对于这样的闹剧已经见怪不怪。
医生如实说:
「照您所说的,遗体已经捐献了,就在逝者死亡的当晚。」
医生将我的手机递过来,平静地说:
「通话录音全部保留,我们联系您的助理,是他来办的手续,医院有监控,你们也可以自行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