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本妖皇实在太稳健了
在秦骁消失的第五天。
一张“讨妖檄文”迅速传遍了大疆南北。
檄文之中，痛斥前镇国元帅秦骁尸位素餐，拿着海量军费不作为，如今已经灰溜溜地离开了。
好在一代女帝励精图治，暗中培养出了七位宗师高手，姜姓宗室五位，传奇将门宁家两位，已经组成北伐大军，不日便能荡平妖魔。
届时，天下安定，大晋百姓便再也不成承担繁重的税收。
一时间，民间百姓无比振奋。
“太好了，再也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活了！”
“我早就看那秦骁不对劲，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我们辛辛苦苦攒的血汗钱，居然都进了他的腰包。”
“陛下就是太仁慈，若换做我，定诛杀此僚！”
“七位宗师！一位宗师都能力战妖皇，七位宗师那还得了？”
“看来宗师也不是那么稀有啊！”
“以前只有秦骁一个，所以他才能胆大包天为所欲为，现在我大晋人才济济，他只能灰溜溜地逃跑了。”
“这都是因为女帝贤明，所以才天佑我大晋啊！”
檄文所到之地，到处都是对女帝的歌功颂德。
每多出一句对女帝的赞扬。
就会有一口唾沫落在地上，仿佛吐在了秦骁身上一般。
这些百姓，在朝廷的有意宣传下，显然是恨极了秦骁。
檄文就像是洪水。
漫灌了整个大晋。
当然，也漫过了北疆，传到了妖域那里去。
……
阴山。
中原王朝北方，本来是戎狄游牧政权的栖息地。
天柱断裂之后，这些本就与中原摩擦不断的人族，彻底向妖魔投诚，并且在阴山之上，建立起了恢弘的妖皇殿。
而妖皇殿的主人，正是如今的妖魔之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阴虺龙王。
据说，他是烛九阴和一条上古大蛇的儿子，已经九转化龙，身兼龙族的恐怖肉身，以及蛇虺的世间奇毒。
刚刚降世那几年，令整个中原王朝闻风丧胆，死于他手的高手不计其数。
若非被秦骁重创，恐怕早就成为天下共主了。
如今。
是阴虺王在妖皇殿养伤的第十三个年头，其实他的伤早就好了，但碍于秦骁一直镇守北疆，他一直没有公布伤愈的消息。
天杀的！
一个人类，凭什么能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直到今天。
“什么？秦骁被赶走了！”
阴虺王瞬间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汇报消息大妖。
大妖赶紧点头：“千真万确，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晋国了！他们还说，现在晋国有七大宗师，能轻松踏平妖域，让您盘在晋国皇宫的假山上当吉祥物！”
“哈，哈哈……”
阴虺王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畅快感，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人族果然是最卑劣的种族，先知说的没错，我们根本不用跟秦骁硬碰硬，他便会陨于人族内斗。”
大妖激动不已：“妖皇大人，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我们冲吧！中原地带，万万人族血食，吃了他们，我们定能实力大增！”
阴虺王也是意动不已，可这种激动的感觉他很熟悉，十几年前跟秦骁交手的时候，每当他因为马上成功而兴奋，秦骁都会跟鬼一样给他当头一帮。
思虑良久，他摇了摇头：“不可！这很可能是秦骁的圈套！”
“妖皇大人？”
大妖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愤怒，没想到都这样了，妖皇大人都要畏缩不前。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小虺王冷哼道：“人族有句古话，兵者，诡道也！秦骁只论个人实力，最多也只能与我父皇打成平手。
可他还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袭杀了十二妖王，攫取妖王内丹，还能全身而退。
凭什么？就凭此人无比狡诈，每当他示敌以弱，就说明一个妖王以上的强者要陨落了！
他被晋国女帝赶走，自然是天赐良机，可越是这样，就越有可能是他的圈套！
昔年一战，秦骁与我父皇两败俱伤，十几年来，除了彼此试探，都一直安安稳稳，今日秦骁忽然被排挤走，未必不是陷阱。”
大妖还是有些不服。
小虺王淡淡问道：“你在质疑妖皇大人的权威？”
大妖打了一个哆嗦：“不敢！”
十几年来，质疑阴虺王的妖王级强者不少，但都被他一掌拍成了肉泥，这无上的权威，正是来源于他恐怖至极的实力。
哪怕现在，新任的十二妖王，都对他无比忠诚。
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妖皇？
阴虺王沉思片刻：“小心驶得万年船，秦骁的实力，五分在本身，五分在兵法。不论这是不是圈套，他丢掉元帅之位，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谓宗师，不过堪堪踏入妖王境的门槛的臭鱼烂虾，便是手握军权，也发挥不出秦骁一成功力。传我号令，十二妖王不必蛰伏，尽管试探中原各国，我倒是想看看，秦骁到底是真走，还是假走！”
“是！”
大妖无比兴奋，兴冲冲地离开了妖皇殿，去给十二妖王传消息去了。
只要秦骁不出手，哪怕只是妖王，整个人族也难有一合之敌。
沉寂十余年，终于要攻打中原人族了。
想到人族鲜美的血肉，他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殿内，只剩下了阴虺王父子二人。
阴虺王语重心长道：“儿啊，你可知父皇面对秦骁这等凶残之人，为何还能屹立十余年？”
小虺王满脸求知欲：“请父皇赐教！”
阴虺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四个字：“因为稳健！”
小虺王肃然起敬。
在这一刻，“稳健”二字，已经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血脉当中。
……
与此同时，秦骁已经骑着汗血龙驹，抵达了晋国西南的边境线上。
他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老伙计。
这匹马产自秦国，据说体内含有妖兽血脉，是秦国父女回国那天，年龄尚幼的嬴玉送的。
只要催动它体内的妖力，飞天遁地都不是问题。
若自己全力赶路，半天的时间就能离开晋国疆域。
不过他没有目的地，自然也没有浪费时间的说法。
一路游山玩水，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很多。
“我猜得果然没错。”
“先前一直突破不了，就是被王朝军务所累，只要抛去俗世牵绊，才能突破更高的境界。”
“说起来，在晋国浪费太长时间了！”
秦骁轻轻叹了一口气，回首最后望了一眼晋国的山河，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人生难得一知己，老晋皇算一个。
自己坚守边疆，直到晋国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刻，也算是完成了他临终时的承诺。
你舍命相救数次。
我孤守边疆十年。
从今日起，两不相欠！
“嗯？”
秦骁忽然感觉到，自己十余年都为松动的瓶颈，刚才好像颤动了一下。
他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淡笑。
很好！
等清除体内顽疾，完成未了心愿，便尝试突破。
不过在此之前，自己要先办另一件事情。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打开第一页，上面一行行精巧雅致的字迹。
“秦骁哥哥，我听说南诏的菌子很鲜美，是天下少有的绝味。”
“待到你平定妖魔，带我一起去尝尝好不好？”
“尝过这个，我便与你去塞外牧马放羊，生三个孩子。”
看到这行字迹，他就想到一个柔弱娇俏的女子。
久居深宫，最大的梦想就是尝遍天下美食，然后去塞外隐居。
这是她的遗书，但也可以称作一册食谱。
只可惜，她没坚持到自己平定妖魔的那天。
塞外牛羊空许约，万里沙场魂断肠。
她的愿望，成为了自己最大的遗憾。
算了！
秦骁把册子塞到怀里，望向南诏的方向。
准备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