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敛财
只是粗略听过卢全伦的描述，陆章就有一种心头发毛的感觉。
最初的猪妖操持屠刀，把自己的一块肉切削下来散布给他人，转化出新的猪妖回到这条屠户街。
日久天长，这条屠户街有了许许多多的屠户。
也有了许许多多的肉食。
可这么许多的屠户和肉食，又会流向哪里？
又是要供养这什么？
而且最关键的……
陆章回身指着屠户街将要散尽的黑雾：“往日里这条街上会有多少屠户？”
“二三十个总有的。”卢全伦的声音有些颤颤的，哪怕是在邪祟横行的高盈里，这条屠户街也是最特殊，最臭名昭著，最令他们这些知情人犯呕的。
“可是很多人觉得远远不止这个数，因为很少会看到相同的两个屠户。”
“一般而言是每个铺面站着一个屠夫，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行，我知道了……”陆章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寒意，“今夜无事，你们退下吧。”
等卢全伦识趣地带队离去，陆章转过身来在一片残垣断壁中寻了一处还算结实完好的矮墙，坐了上去。
“我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失却了黑雾的遮掩，一缕缕刺鼻酸腐的血腥气从沿街的每一间铺子中弥漫出来，逐渐充塞在整条屠户街上。
不知要多久日久天长的屠杀，多少无知的贫民在这里举起屠刀又沦为肉粮，才能养出这样的气味来。
“有什么东西在我之前来过了，一次性取走了这条屠户街一直温养着的食粮。”
“所有的肉都被取走。”
“只余下了最后一个，恐怕是买走了那块猪肉，今日刚刚归来的猪妖。”
陆章仔细回忆他在进入屠户街后看到的每个细节，不论是街巷之间还是肉铺内里，都没有半分武者出手打斗过的痕迹。
这很不寻常。
如今整个遂平县，实力在他之上的人已经只剩下能叫得出名字的那些。
以这些猪妖的实力，不该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些。
“是内城里那些不明底细的人出来了，还是压根就不是人做的。”
陆章又想起程家的那一十二口人，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高盈里该不会有一只邪祟在无差别捕食人类和其他的邪祟吧。”
独自在屠户街坐了半夜，直到鼻腔被层层压实的血臭熏得麻木，陆章才动身离开。
他答应了袁先生，要给高盈里找到几家靠谱的商行入驻。
这事关系到高盈里的进账，也拖延不得。
……
金水里，玉壶缘。
此地是金水里最奢靡的酒楼，甚至在整个遂平县，除却太平里的一两家也很难找得到对手。
楼中最出名的是酒，酒中最出名的是红桑酿。
一壶红桑酿在楼中可以卖出三十两银子的高价，而且恕不外带，哪怕以内院弟子薪俸，也要不吃不喝数月才尝得一次鲜。
有人说其酒力可与许多武道丹药媲美。
但无人是因此进玉壶缘，买红桑酿，大家都是因为一个淳朴的原因，好喝。
玉壶缘除了一楼是面向散客的大堂，从二楼起都是整层划为一处的雅间，妙手园长老有时也会在这里会客宴请。
此刻酒楼二层已经被陆章整个包下。
“陆师兄，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在这宴请我们。”曾在妙手园内院中有过两面之缘的徐谷热泪盈眶，双手捧着酒盏，“你说我想请陆师兄走一趟家宴，都还没能成行呢，这怎么好意思。”
“啥都不说了，陆师兄但有吩咐，徐师弟我万死莫辞。”
说罢徐谷一仰头，杯盏中的红桑酒液就被喝了个干净，看得陆章心头直抽抽。
“没错，这趟能赴陆师兄的宴，说与旁人谁不羡慕！”
“还是陆师兄年轻的好啊，园中其余阴血长老都太过严肃，根本不敢多说两句。”
周围一连串的恭维和陪笑声此起彼伏。
这些都是陆章托徐谷喊来的一批内院弟子，大都和徐谷一般，出身于富贾之家，家资不菲。
陆章也没太端着师兄的架子。
一一应和，有些还随口谈笑两句，让不少人都受宠若惊。
酒过三巡，几个惯常出来饮酒的酒徒还兴致勃勃，当众演练起妙手园的功法来，半真半假的恳请陆章指点一二。
看到气氛已经足够热烈，大伙也都酒足饭饱。
陆章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明来意：“诸位师弟都知道，我近来被院中指派去了百里帮，经营高盈里一地。”
“但彼处六甲帮钱倡昏聩，导致高盈里破败萧索，满目疮痍。”
“如今钱倡已咎由自取，师兄我有意重振此地蓬勃殷盛。”
环视周围，陆章郑重开口。
“旁的我也就不说了，师兄我都已经有解决的路子，唯独此地民生凋敝，需求一批商行入驻，需要几位师弟帮衬一二。”
“入驻高盈里……”听闻此言，徐谷不禁自己喃喃重复了一遍。
周围的嘈杂的酒桌嬉闹之声也在肉眼可见的，像水面的波纹一样传播消散。
陆章甚至注意到几个内院弟子，暗暗激起了一点气血来驱散酒意。
“陆师兄，我曾听闻高盈里与金水里不同，鱼龙混杂因此邪祟横行，生存环境极差，不知可是真的？”
“不错，家中也曾有长辈提起过高盈里的情况，其间多有唏嘘之色。”
“据说彼处人丁稀薄，当真有商行进入的容量么？”
更有一二已经开始接触自家产业的弟子，半眯着眼睛心算成本开支，频频摇头。
陆章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勉力回复。
可高盈里的状况就摆在那里，若不是有妙手园同门这一层关系，恐怕连这些话也没机会听到。
眼看气氛就这么沉寂下去，甚至有些尴尬。
一个方脸内院弟子似是下定了决心，主动站了出来：“生意之事，多是家中长辈操持，师弟难以置喙。”
“可既然是师兄开口，我也总得有所表示，师弟愿捐八百两银资于高盈里，希望师兄首肯。”
把大笔银钱甚至家中生意的根底投入高盈里。
在这些商贾之家的弟子来看就是把钱扔水里，听个响，但凡还有一丝理智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可八百两换阴血武者的一份善缘就不一样了。
这笔钱说是捐给高盈里的，还不是要过师兄的手，陆章的情况他们也打听过，刚刚破境阴血，应该是一时短缺了武道资粮，才寻了这么个借口敛财。
给出去一笔就是了。
听到方脸师弟的话，其余众多内院弟子都像想通了一般争相开口。